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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8（上）
Chapter 18
很多书上说，大学是一生中最特别的阶段之一。这四年，是一个人从学生到工作者的过渡和转变。
没有了高三的压力，很多大一新生都把大学看作是青春狂欢的开始。
比如赵小萍和赵娟，社团，学生会，校内联谊一样也不落下，每天乐此不疲地穿梭于各种不同场合，结识各类帅哥美女，除了上课和睡觉以外，很难见到这两人的影子。
远浅向来对这些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在唐甜的怂恿下参加了一次院里学生会的招新竞选，最后因为跟她竞选同一职位的另一女生是部长的老乡而惨遭排除，于是对学生会再无任何兴趣。这样一来，她便是宿舍唯一一个没有进入学生会的人。张依萱由于成绩好，据说在新生报到的时候就被学习部的人“提前预订”了。唐甜也因为在迎新晚会中有所表现，而进了文艺部，对此，进了体育部的赵小萍和赵娟很不屑地揶揄她：“你们艺术学院还要什么文艺部啊，整个学院都是文艺部啊！”唐甜不甘示弱：“那怎么也比你俩连拎个水都要喊走不动的人都能进体育部来的正规！”那两人豪不遮掩：“体育部基本上都是男的，多两个女生加入，人家乐意，我们可以看那么多帅哥，我们也乐意，双赢的事情有何不可？”唐甜败下阵来。
刚开始的时候，远浅上下课基本上都跟张依萱一道或者宿舍四个人一起，吃饭都跟顾引翾，偶尔也和室友，晚上会跟唐甜一起逛逛校园或者大学城商业街。但是过了两三周，远浅的爸爸妈妈突然到访，给她带来了家里闲置的自行车之后，远浅的生活就变成了上学放学和吃饭都跟顾引翾在一起了。她让他把自行车停到他们楼下，每天上课前他骑车到她宿舍楼下，接上她之后，送她到教学楼，然后再骑回自己上课的地方，下课时又来接她。本来刚开学不到一个月，有自行车的人就少，何况还是这么一对情侣，男女又都是在各学院有些名气的，于是几天下来，他俩的名号不止传遍新老学生，连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
唐甜见多了这两人的腻歪，也不免感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远浅这时候跟唐甜的关系已经好到无话不谈了，对于她的怪腔怪调也早已习以为常。初次见面远浅以为唐甜的性格是跟暖暖一样大大咧咧爱闹的，后来又觉得她是心思缜密的琢磨不透的，那晚解除误会后又感觉她是友好真诚乐观向上的那种，直到现在算得上亲密无间，才知道她是典型的缺心眼的傻大姐，外表正常，其实有着异于常人的奇怪想法。比如在第一次加她□□好友的时候，远浅发现她的个性签名居然是“我们是糖，甜到忧伤”，远浅笑她原来是非主流路线的，还说这也太不符合她人高马大的形象了。唐甜言之凿凿，因为里面刚好有糖和甜，跟她姓名同音，所以才被她抓来用上。远浅打趣：“那我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唐甜挤眉弄眼：“怎么没有？你家顾同学给你写的情歌里那句‘远远的看你，浅浅的低语’用来多好，既是签名，又秀恩爱啊！一举两得哦~”话刚落音头上就吃了远浅一记栗子。
唐甜是有什么都会直说的性子，跟她待的久了，远浅也了解了很多以往不知道的宿舍人的事情。比如张依萱是单亲家庭，她妈妈结婚三次离婚三次，都是被男人抛弃，所以张依萱不相信爱情。又比如赵小萍的内心其实很文艺，她的梦想是找一个跟她臭味相投的人，然后在家乡买套小房子，开个小书店，种种花养养猫。还比如赵娟当初报考Y大，是因为暗恋的邻居哥哥在Y市工作，结果没料到她拿到Y大通知书的第二天，那位邻居哥哥就从Y市返乡并订婚了，让赵娟一整个暑假都在哀叹爱情和学业也是鱼和熊掌。
远浅说，只怪人生无常。
唐甜赞同，比如我跟你，谁又知道居然会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呢。
很快十月底，又到了远浅的生日。这次，是她第一次离开父母和室友们一起过。18岁的成年礼对于朝气蓬勃青春活力的大学女生来说是如此重要。那天放学后大家一起在大学城找了家出名的火锅店，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顾引翾特意订做了独一无二的生日蛋糕，打开的时候大家都说既有心意又有新意，远浅也在大家的生日祝福下乐得喜眉笑眼。生日聚餐的最后演变为抹奶油大赛，是由赵小萍和赵娟先开头，最后你追我赶在包间里疯闹起来，等桌上的奶油所剩无几的时候，他们在场所有人都成了花猫。聚餐之后，远浅和顾引翾将大家送到宿舍门口，又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绕了好几圈。
晚风徐徐，月明星稀。远浅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双手环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他独有的味道透过衣服扑入她的鼻中，被这样的气息包围着，她觉得心都是满的。
她的右耳中插着MP4的耳机，另一只耳机在他的左耳。他们哼着歌曲的调子，穿过校园的各个路口。
趁着换歌的空当，远浅拉拉顾引翾的衣角：“你有没有觉得，晚上在人少的地方骑车，速度快的时候把眼睛闭起来的话，会有点像飞的感觉。”
“因为是我顾引翾在骑车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到他声音里的笑意。
“什么意思。”她用指头戳了戳他的背。
他降低车速，回头看了一下她迷瞪的眼：“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意思么？”
“还真不知道呢。”她脸上写满好奇，“以前只觉得名字挺特别，但是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它的含义。”
“我爸妈都不是读书人，也不懂这些。”他话轻语柔，“当年我出生，爷爷就给我准备好了名字，跟亲戚那些孩子差不多风格，叫什么顾华啊顾伟啊之类的。”
“这样的名字很难对应你这个人啊！”远浅扑哧笑出声，“那后来呢？”
“后来我家有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来了个教书先生敲门问路。我妈坐在门边，就抱着襁褓中的我去开门。”顾引翾继续说，“那天晚上外面还下着雨，我妈看那人淋着雨，便在家里拿了把伞给他，那位先生很感激，谢过我妈之后又顺带夸了我可爱，然后我妈就说了我的名字，那位先生却说，这孩子看着聪慧，以后肯定前途无量，今日我路过这里，借了伞也无以回报，如果你不嫌我们教书人的小小文采，我可以帮你家孩子取个有意义的名字。我妈一听我有出息当然高兴，赶紧答应下来，然后那先生思索一会儿，让我妈拿了纸，写了顾引翾三个字。”
远浅摘下耳中的耳机，凑得更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是你编的吧，要不就是你妈妈编的。”
“是真的。不骗你。”顾引翾空出一只手来拉住她，“当时我妈还不知道这个名字怎么念呢，于是那人就告诉他怎么读，那人说，引，是牵引、荐举，翾，是快速、轻柔、飞翔。这就是我名字的含义了。”
她挠着他的手掌心，轻喃他的名字：“原来是这样的啊。”
他纠缠她的手指：“是啊。后来我也还算争气，成绩一直不错，在我们那个小地方算是很难得了，我妈到现在都还感激那位路过的教书先生，觉得是他取的名字给我带来了幸运呢。”
“这不是教书先生是算命先生吧？”她笑着，用力地掐了一下他手心的肉。
他手一痛，就反手作势要掐她，她身子往后一躲，恰好这时他另一只手没控制好方向，车子立刻失去平衡，左右歪了两下之后，在她的尖叫声中倒向了边上。
由于路边刚好是草坪，远浅眼看要着地的时候顺势跳了一下，所以歪坐到地上也不觉得很疼。倒是顾引翾，整个人随车摔倒下来，自行车压在了他的一条腿上，他疼的轻呼。
远浅赶紧过去抬起自行车，蹲在他的身边帮他查看伤势，还好只是膝盖下面蹭破了一点小皮，没有流血，却也把她心疼得柳眉不展。
他拍拍衣服站起来，捏捏她的脸：“就这么点小伤而已，以前高中踢足球的时候，受的伤多多了，这点不算什么的，不用担心。”
“你以前经常受伤啊？”她抓住了他话里另外的关键词。
“偶尔啦，对男生来说都不算伤的。”他安慰她，然后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再皱着眉头，小心皱纹长得快哦。”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半信半疑。
他走到自行车旁扶好车，然后重新跨上去，一脚踩上脚踏，另一脚着地稳住车身，然后笑眯着眼，对边上的她伸出手：“美丽的女士，您要乘坐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您还不抓紧时间登机么？”
她捂着嘴乐，跑过去在后座上坐好，学他的语气：“尊敬的机长同志，我已经登机入座，您可以起飞了。”
“欢迎乘坐顾引翾号520航班。”他装模作样地说，“前方目的地，9号宿舍楼，飞行时间预计12分钟，今夜多云有风，路程有些颠簸，请您系好安全带。”
她会意抱住他的腰：“已经系好安全带啦！”
“起飞！”他踩动脚踏，飞快地骑起来。
一路上他不断加速，吓得她连连惊叫，抱他的双手也紧了又紧。
加速到最快的时候，他将双手离开车把手，迎着风对着天空大喊：“远浅，18岁生日快乐！”
他的声音那么洪亮动听，让路上的学生纷纷侧目。
她嘴角弯弯，靠着他的背闭上眼睛，耳边的风呼呼直响。
远浅，成年快乐。她对自己说。
由于顾引翾骑得太快，他们只用了七分钟就冲到了远浅的宿舍楼附近，减速的时候，远浅一边挠他的腰一边开玩笑说他的飞机超速了。
“你再乱动小心又摔了啊！”他吓唬她，“这边的人可比那边多多了，你不怕摔倒了让人看热闹啊。”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笑得狡黠：“哈哈，原来机长在担心机毁人亡啊！”
“呸呸呸。”他假装生气，“过生日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她得了便宜笑得更欢。
月光如银，勾画着这对恋人甜蜜的身影。拐过这个路口就是宿舍楼门前了，他将方向往右一偏，自行车一个转弯。
她的头跟着一歪，视线跳过他的身子飘向前方，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宿舍楼门口暗黄的路灯光线下，辽望的黑色轿车停在那里。
远浅悻悻地下了车，顾引翾还没发现她的异常，她本想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直接跟顾引翾简单告别就赶紧上楼去。可惜顾引翾却情意正浓，下了车还有在宿舍楼前亲密一下的趋势，远浅不得不扭捏的推脱，他们的位置刚好在那人车前不远处，车头朝着这边，她虽看不清车内的情况，但是也猜得到，此时那人肯定正冷冷地打量着他们，这样的情形，让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跟顾引翾亲昵。
顾引翾这才意识到了不太对劲，他问远浅是不是刚刚骑车太快让她不舒服了。远浅借机连连点头，赶紧说自己有点晕想快点上去休息。谁知顾引翾不但没放她走，反倒一把抱住她，一边轻抚她的长发，一边轻咬她的耳垂：“都怪我不好，让你难受了。”
身后的车灯骤然亮起。
远浅一慌，下意识地把顾引翾轻推离她的身体。
顾引翾愣住，她从不曾这样对他。
她出手之后也发觉动作有点蛮横了，无奈只得将错就错，支支吾吾地说：“我刚刚发现后面那车好像是……我一个亲戚的……”
“那你怎么不早说嘛。”他轻声说，目光落向那辆黑色轿车。
她硬着头皮说：“之前没看清。要不你先回去吧。可能是我妈让亲戚过来给我送东西的。”
“也好。”他把目光收回来，骑上车，“那我先回去了，生日快乐。明天我一早再来接你。”远浅点头，嘱咐他骑车慢点要小心。
他做了个OK的手势，骑车离开。经过黑色轿车旁边的时候，他还是无意识地侧头张望了一眼。里面那双黑色的眼睛，透过车窗也在望他，他眉头收紧，加快了车速，很快消失在这条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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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背对背还是面对面呢？
That's a ques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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