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朝歌

作者:羽沐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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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州治水


      时至四月,宫中渐渐又恢复宁静。
      一时不净一日不宁,顾虚痕已不止是被孤立,只怕成了人人厌恶的奸人。
      四月,黄河凌汛,大水从上游柳州向下一共淹了二十四村,其中三村被洪峰掩埋,村中无一活口,而在那别处村中,纵使侥幸活命的,也在冰水之中性命岌岌可危,于此之时,民无饭可食无衣可穿,街上冻死饿死的不计其数,同时盗匪遍地,州县之长亦又在此发那难财,朝中发来的济粮,皆都被其等贪污了过去,朝中派去的官员,若不是与其凤贪污共享,要么便是在这洪水之中消失无踪。
      半月过后,柳州传来急报,说那些饥民已结党,将那县府给占了,其他几个村中也学之模仿,一时之间,亦难分哪为民何又为匪。
      龙颜大怒,雍陵帝在早朝上将那几个负责柳州大水的几个官员皆都革职查办,与此同时,朝中那些老臣便又开始蠢蠢欲动,其等见时机恰宜,便向雍陵帝推举那顾辰初,要他去负责黄河凌汛。
      顾辰初身为皇子,若他去了柳州,州县官员便是想钱想疯了,也不会动他分毫,而那凌汛半月,他们也有听说,事态已得以控制,那顾辰初去便也只是抚慰人心,到时来等洪水退去,他们见此便上书皇上,到时来,那顾虚痕太子位子说不定便落在了顾辰初头上。
      几人在朝上将这事一板一眼,句句分析得到的说与雍陵帝听,雍陵帝闻此也是点头不止,到最后更是直接问顾辰初去与不去。
      顾辰初未有犹豫,当时便是回绝了雍陵帝,几位老臣急欲昏阙,未料顾辰初更是推举那顾虚痕去理那黄河水事。
      雍陵帝对顾虚痕着实是偏爱,其问顾虚痕看否愿意,且又将去此威胁一一分析给了顾虚痕听,若他不愿,雍陵帝便派顾辰初去。
      雍陵帝心之偏袒,哪还要人再提,以顾辰初为首的大臣皆都叹气不止,而那顾辰初则是一脸自若,其看着顾虚痕,好似在等他回应。
      黄河凌汛,这事对顾虚痕来讲,并非多大事,那林如海变法是他不愿,现在只一大水便将朝中漏弊,人心叵测暴露无遗,而他更因林如海背上了骂名,顾虚痕怎又不气,他心中怨的紧,只是,无处发泄罢了。
      再加这段时日朝中大臣逼迫,顾辰初且先一直袖手旁观,现又咄咄逼人,顾虚痕不怨?他怨,他怨顾辰初怨恨的紧,可他却又偏偏不信,为何那顾辰初会变成如此模样?当真那皇位如此重要?
      顾虚痕怒火上了心,其不与顾辰初争,他只是咽不下这口气罢了。
      黄河治水,他应了。
      洪灾已近有一月,既顾虚痕答应,所以这事来当然是耽搁不得,等着下午,宫人便将一堆行李收拾好,顾虚痕此刻也是急急的便欲动身了。
      而问得消息的凤祈,听闻顾虚痕下午动身,更是连忙的赶了过来。其见到顾虚痕非说那送别保重之话,而是上前就在顾虚痕手上掐出一道血痕来。
      顾虚痕痛的‘哎呦’直叫,其搓着吃痛的手背道:“你这掐我做甚?我哪里又惹你生气了。”
      “惹我?”凤祈指着顾虚痕鼻子骂道:“莫要说惹我,你若不是能说上话,与那四脚的禽兽又有何差。”
      “你掐我罢了,怎又骂起我来了?”“顾虚痕,你可一点都不假,真是傻的可以。”
      “怎了?你有话快说,我这赶着走呢,”“你为何要答应治水之事?”
      “自然是气不过,”“我……我这要被你气死了。”
      “莫气,莫气,你可舍不得我?”
      凤祈白了眼顾虚痕,抓住他衣襟上前低声道:“你这一去可还想活着回来?”
      “你这什么意思?难道?”
      “我没听到什么风声,只不过猜想罢了,你安心的呆在宫里就好,怎又给我惹出事来?”“莫担心我,怎么说我也是皇子,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罢了。你这一去也好,若人死在那了,心便是死了,若是人活了下来,也该死心了,”“你这……”
      凤祈叹气道:“我不与你卖关子,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的生死我并非有多看重,可你要知,清羽还在宫里等着你,我将她交你时,便是要你好好待她,若你此行有个三长两短,我怕又是做了恶人。”
      “你莫又将她推给我,”“我不与你多废话,你去了便要好好活着回来。”
      “我知,我知,”顾虚痕嘻哈笑道。
      凤祈不放心又道:“你带着孟靳钰。”
      “怎么?”顾虚痕面上忽然一暗,看着凤祈细细审踱来。
      “怎么?你还防我?”“我只不想再多出个他,”顾虚痕黯然道。
      “你此去若有万一孟靳钰还可护住你,”“你在担心我?”
      “废话,”凤祈长叹一口气道:“务必给我活着回来。”

      凤祈一走,顾虚痕便再无留恋的出了宫门。
      此行治水,雍陵帝给顾虚痕配备的兵马不少,一路下来,若不是路上的难民,他等一行怎么看都像皇室出巡。
      这路走有九日,眼看便欲到达柳州,顾虚痕不知为何忽然让部队停了下来,在这柳州百里之外安营扎寨,而其与孟靳钰则是简单行装悄悄入了城门。
      柳州被淹,城中是何模样顾虚痕二人倒未看得见,只不过二人进那城门则是费力好一番功夫。
      原那守城门的也是得了消息,知那朝中派了人下来,所以这几日,其等守门则是格外小心,若是见了身份可疑的便要速速上报。
      而那顾虚痕怎说都是个皇子,其有想到先只身暗访,不过其却未有想到将他那一身华服给换下,而那些守城的见那顾虚痕打扮不凡,自然是多留了几个心眼。
      顾虚痕书又读甚少,且那脾气又倔,知那守城的不让他们二人进去,其上前便欲动手,一直在旁观望的孟靳钰见此,其先将顾虚痕拦住,后又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更将二人骑来的马送了出去,守城的见了银子又见有马,自然是一眼睁来一眼闭。
      顾虚痕带着满腔怒气进了城门,孟靳钰则在后面跟随着,二人渐渐入里,灾民也更甚多了些许。
      孟靳钰拦住顾虚痕道:“走这么快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早在凤祈入宫时,孟靳钰便有假扮过长空在那宴厅上行刺,虽其最后被擒却又被人在暗中救走,而那宴厅上擒拿人中便有顾虚痕。在那之中,顾虚痕更多有数次与那孟靳钰交手,故说来,顾虚痕对孟靳钰并未有多大善意。
      “我只怕你走丢了,我难交差,”孟靳钰置之一笑道。
      “那你说是我让你走的,”“我倒也想,只不过公主是个聪明人。”
      “你这话何意?”顾虚痕大声不满道。
      孟靳钰也未理睬他,其抓住顾虚痕肩便欲将他拉走,顾粗痕正挣扎时,忽见不知何时身边突然围了一大圈人来。
      “你这可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孟靳钰道,“这又与我有何干系。”
      “若不是你大声说话,怎又将这些灾民引来,”“你不也是。”
      “我?”孟靳钰笑道:“我就是引来了,他们也不敢动我分毫。可你呢?一脸细皮嫩肉,怎一看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且你看看,你这一身华服,穿这来,可是要激惹民愤?”
      “休要胡说,”“这些人可都饿得紧,你瞧瞧你这白脸细胳膊的,他们将你生吞活吃也不无可能。”
      “你、你吓唬谁,”顾虚痕结结巴巴道。
      孟靳钰见顾虚痕竟被吓住,其无奈啧嘴道:“我不是吓你,只是好像提醒你,切莫引人注目,吃人的东西可不少。”
      顾虚痕经孟靳钰这么一说,人顿时安静许多,其跟着孟靳钰躲开灾民,而其对孟靳钰态度更是好了数分。
      柳州城中,孟靳钰也未带着顾虚痕走到哪去,其等在那稀朗道中走了几圈,而后便找了一座看似大户人家的屋中落下身来。
      此间宅院,地势较高,所以屋子并未有水进来,而那屋子更是收拾干净,二人在院子、屋中走了一圈,并未见有一丝人烟。
      顾虚痕满腹疑团,正欲向孟靳钰发问,可那孟靳钰见将顾虚痕寻好房间,而他自己则在隔壁住下,顾虚痕还未来得及开口,孟靳钰便已将房门关上。
      顾虚痕要问无人问,其先气恼了一阵子,到之后气着气着,便是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二人自之后也未有交集,顾虚痕累的昏沉,自然是睡得个昏天黑地,而孟靳钰则是坐在房中,不知在想那什么心事。
      等至半夜,顾虚痕昏睡欲醒之初,隐约间听到屋外有那几道男声传来,其眼中眯出一道缝来,在那月影晕染之下,果真是有几个人影在着门外徘徊。
      顾虚痕惊的一个机灵,其拿起枕边宝剑,轻声下了床去,幸在白日他未将衣裳脱下,所以等那几人进屋来,正恰顾虚痕躲好藏身。
      几人进屋后便在屋中翻箱倒柜,其中一人口中更是骂词不断,顾虚痕在这暗中静心下了,将这进来几人看了清楚。
      在这暗中,那几人相貌看得倒不是太过清楚,只细细数来,进入屋中的竟有十多人,且这等人手中又有兵器,看来也是有备而来,就不知是否为他。
      顾虚痕轻轻的退了两步,以防那些人发现时,他可拔剑,却在那不经意抬头一瞬,顾虚痕显见屋梁上坐着个人。
      那人见他微微一笑,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观望起来;顾虚痕心念狐疑,孟靳钰是何时进来的?莫不是他睡着的时候?他又进来做什么?

      正那时,进屋中的一人突然跑到床前,顾虚痕以为那人发现了他,其正欲拔剑,却见那人摸着被子道:“大哥,被子还暖和的,那女人应该没有跑远。”
      顿时之间,又有几人围了过来,其等在被子一番摸索,而后嘀咕两句,之后便是急匆匆的冲出了门。
      顾虚痕见那群人走了,便从暗中走了出来,孟靳钰则从梁上落了下来,其挡在顾虚痕面前道:“你也不等等,就不怕人家耍诈?”
      “你怎么会在我房子?”“公主不是下命说,要我保护你,我来你房子自然是保护你。”
      “你何时进来的?”
      孟靳钰意味深长一笑,而后从怀中掏出干粮道:“睡了一个下午,也该吃些了。”
      顾虚痕将干粮推送回去,继续问道:“你想做什么?凤儿信你我可不信,你这又耍的什么把戏?你又想害谁?”
      孟靳钰大笑道:“害你的人千以万计的害你,你偏又不信;我虽有恶,现在却是在帮你,你却不信。”
      顾虚痕不满反驳,却又从房子听到细细的啜泣声,顾虚痕拍了拍孟靳钰的肩,让他留心听那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孟靳钰摇了摇头,以示他未有听到,顾虚痕不死心,其点上蜡烛,寻着声音慢寻,走到一柜前,那啜泣声显然清晰了许多。
      顾虚痕得意的将蜡烛交到孟靳钰手中,其执剑警惕的看着柜门,而后慢慢的将那柜门打开。
      只见柜子有一红衣女子蜷缩其中,其见了灯火抬起头来,哭得迷蒙的双眼看着柜外的两个陌生男子。
      顾虚痕见不得女人哭,虽这女人看来约至三十,却是别有韵味,哭来更是让人心中疙瘩一紧,说不上的心悸。
      “姑娘,你没事吧,”顾虚痕将那红衣妇人扶起,关心问道。
      女人怕是躲在柜子久了,双腿疼的紧,顾虚痕见此便将她拦腰抱起放至床上。
      “谢谢公子相救,我没事,”红衣女子喏喏的道了声,其低下眼睑,便又开始偷偷的抹起眼泪来。
      “刚才那伙人可是找你的?”“嗯。”
      “姑娘莫担心,这有我在,就是他们来了也不能将你怎样。”
      红衣妇人感激的看着顾虚痕,随后哭得更是一个凶,顾虚痕慌忙道:“姑娘这又怎了?莫不是我说错了话?”
      “公子没有说错了话,我只想夫君罢了,”“你夫君在哪?我这就替你找来。”
      “夫君他……夫君他……被他们害死了,”红衣妇人这话说的断续,其捂着胸口大声喘着气,顾虚痕还未反应过来,那妇人便是晕阙了过去。
      “这可怎么办?”顾虚痕问道,“昏了而已,等睡一觉自然就醒了,哪有怎么办之说。”
      “可是……她这样却是让人担心,”“担心什么?你与她只一面之缘,救她已经可以了,你还要怎样?带回宫去?”
      “你这什么话?我只救人而已,”顾虚痕斥道。
      孟靳钰摇头道:“果真是身在宫中的皇子,他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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