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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初离家门进京
竦峙山岛渐行渐远,澹澹流水随舟澎湃。林黛玉心内如澎湃流水般不能静止,至今仍想念着于父亲洒泪拜别的场景,心中万分的不舍。然后一如父亲所说,他已年将半百,又无续室之意,偏偏自己年幼又多病,无亲母教养,又无姊妹兄弟扶持,今能得外祖母及舅氏姊妹照拂,多少能减去他的顾盼之忧。为了不令父亲挂忧,林黛玉这才随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进了京,如今船已靠岸,在想这些也无用了。
林黛玉收敛了心绪,暗道京里不比其它地方,既然来到此地,自不能给父亲丢人,自此一定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可别轻易多说话,多行错路,被人耻笑了去。低眸淡颜地上了荣国府早已等候的轿子上,听闻轿子似进入了城中,难耐好奇的林黛玉掀起纱窗一角,瞧见街市甚是繁华人烟阜盛,于别处很不一样,正暗自叹时,突然扑通一声,轿子撞上了什么,轿夫在外骂骂咧咧,似乎在训斥什么的模样,林黛玉不察,后脑被磕了一下,双眸泌水,玉臂正揉着后脑,心下好奇这是怎么了?
一黑脸小孩突闯进轿内,见林黛玉粉面泪眼,娇弱蹙眉好一付美人胚子的模样,一下子呆呆地冲到黛玉身上,搂着她不放,荣府其它下人这下子慌了,这是哪来的泼赖小子,撞轿子不说,轿夫只骂了两句,又没动手,这小子居然往轿子里钻,冲撞了姑娘这可怎么是好。
下人一阵慌乱,到是林黛玉迅速反应过来了,轻道,“别慌,是个姑娘家,奶娘嬷嬷们过来就好,其它人不需靠近。”
听闻是个姑娘家,荣府下人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奶娘因自己刚没有护好自家姑娘,心内正气愤,抢先上前大力的拉扯黑脸女孩,岂料这黑脸女孩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半点没有姑娘家羞怯的心理。被扯的呼痛大叫,“不得了了!荣国府的人杀人了!不得了了!……”
“你快别叫了,招来了人,叫人看到,可不坏了我家姑娘的名声。”奶娘慌了,自家小姐可是千叮嘱万嘱咐的,京里不比其它处,不可在这里闹坏了名声,凡事要小心的,不管是姑娘还是小子,这般搂一起被人看见总是不好的。
“行了,别乱叫了,我们不会随便伤害你的,但这还是在街道上,你这般嚷别引的人都过来了,奶娘,你叫轿夫继续行进吧,让我来细问下这位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奶娘,你别急,进了府里,到时才好处理。”林黛玉朝奶娘视意。
奶娘明白小姐这是不想把事闹大,何况进了荣国府,哪里有这小子讨的好,遂安慰荣国府的其它下人,先进府在说。
轿子缓缓前近,林黛玉这才对怀里的小女孩说道,“现下安全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黑脸女孩尴尬的松开了手,道,“你真是好心的小姐,我不是故意如此的,你真漂亮,像,像画里的人一样,不过,我也认识一位跟你一样漂亮的小姐,不过,还是你更漂亮……”
林黛玉掩唇轻笑,原本离开家门的愁绪被这小女孩一顿乱说倒开怀了不少,遂道,“谢谢你的夸奖了,可以告诉我,你冲进这轿子里,到底所为何事吗?”
见黛玉笑靥丽花,女孩不知觉脱口赞道,“你笑起来真漂亮啊,啊——哦,是这样子的,其实我是有事想求见皇上,可是,我根本见不到皇上呀,所以我就来找贾大人了,想求贾大人让我见上皇上一面,我是真的有要紧事,但是,但是,我根本见不到贾大人,只好偷偷跟着荣国府进出的轿子,想着或许能遇上贾大人的轿子,可是,我守了好几天了,根本没遇上过,而且进出人特多,我根本接受不了,刚刚我见这轿子的随从不是很多,所以才撞上来的,想看看能不能行的通,小姐,我知道你人这么漂亮,定然是位善心人,我是真有要紧的事,你帮帮忙,让我去见见贾大人好不好。”
“你可是求错了你,我可不是荣府的小姐,只是他们远房亲戚,今个也不过是被他们接来坐客,至于贾大人,我一清白女儿家如何会去特意求见。”
黑脸小子兴奋道,“既然是亲戚,那就好办了,小姐带我去见荣国府的夫人小姐,帮我说说好话,有她们的帮助,我自然能见到贾大人了,我的事真的很重要,事关人命的。”
林黛玉略思量了一下,这个莽撞女孩进了荣国府,也确实会交于祖母她们处置,到时自然会有机会见上一面,不如先拿话稳住她好了,也看她到底是真有要事,还是胡闹一场,遂道,“这样吧,我会和府里女眷提你的事,但你可万不能胡乱行事,刚刚你一场闹,他们定将你当贼人捉起来,你也别急,反正你只是想入荣国府,这样也算是进来了,到时他们捉了你,自然会问你到底所谓何事,你那时在说清楚,他们知道你的事后,或许会如你所意。”
“你不能直接带我去见她们吗?”
“这如何使得,我也不过是旁亲,不是他府上的人,唉!这里哪里有我说的上话的份,”林黛玉见着黑脸小女孩灿着纯真地大黑眼,心内到起了几分好感,不自觉说出了心内的话,忙转换了话,暗道以后要谨言慎行,若是被旁边人听了自己这话,不知会怎样想,“不过,你可放心,我会跟他人招呼声你没有恶意,不让他们欺负了你去,只要你刚刚没有说谎,自然不会有事,也是有可能如愿的。”
“罢了,也只能如此了。对了,我叫小燕子,我能问你名字吗?”
“你这算什么名字?也对,闺阁女儿家的名字岂能随便透露,只是你也不便拿化名逗弄我呀。”
“这真是我的名字,我都叫这个名字十三年了,真不骗你,骗人的是小狗,对了,我刚认识的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小姐,她也说我的名字不好,她也和你一样善良,我们才结拜了姐妹,这样说来,我可以叫夏小燕子,这样我的名字正式了吧。”
“夏小燕子?”林黛玉瞪圆了眼,半晌,乐的直揉肚子,见小燕子嘟着嘴不乐意的看着自己,忙拿帕子轻遮了一下道,“以后可别说这样子的名字,惹人笑话,既然你随了你那姐妹的姓,可以直接说自己叫夏燕,这样,你一样也是只莽撞的小燕子。”
“这名字是比我刚取的正式多了,谢你了!等一下,我哪有莽撞!能想出这法子见皇上,我觉得自己很聪明了,何况还见到漂亮的仙子一样的人,要知道我小燕子见的人多了去了,就你最漂亮,真好看,画里的人都没人漂亮。”小燕子噜嘴插腰一付自己很了不起的样子。
“行了,有你这般夸人只有漂亮两个字的直挂嘴边吗?还说自己不莽撞呢……”见小燕子如此模样,林黛玉正乐得打趣时,轿子停了下来,黛玉忙停了话。
轿子被停在一垂花门前,老嬷嬷们上前打起了轿帘,小燕子率先直接跳了下来,众嬷嬷皱皱眉,没有说话,扶着黛玉下了轿,小燕子欲随黛玉进垂花门,众嬷嬷们忙拦了下来,林黛玉朝小燕子视意,正因被拦欲暴跳的小燕子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过不胡乱来,顿时像打霜的茄子瘪了。
见小燕子如此搞笑模样,林黛玉刚至府内的紧张也散了,拿帕子稍遮嘴角偷笑了下,吩咐身边人道,“我刚问过了,这位姑娘是有事找人锩Γ睹盼蘼凡盼笞擦宋遥忝窍缺鹕肆怂降资枪媚锛遥是宄诖硪膊怀佟!
众人皆轻言道,林姑娘真是善心之人,自不会胡乱欺负一个小姑娘家的。
林黛玉这才放下心来,朝小燕子轻点下头,进了门,来到间雕梁画栋的正门,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忙都笑迎上来,道,“刚刚老太太还念着呢,可巧就来了。”几人纷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进房,见到被人搀扶鬓发如银的外祖母,刚欲拜见,就被外祖母搂入怀中,连声叫着心肝肉儿的大哭起来,引得黛玉也泪流不止,好一会才被众人劝解住了,方随着贾母一一拜见房内其它女眷,正寒喧闲聊时,只听后院有一女声传来,“我是有错的,未曾迎远客,也没管教好那些下人,使得那些人也不尽心,居然让人冲撞了老祖宗的外孙女,真是该打,该打。”
林黛玉一路进来,见众人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的模样,突听这放诞的声音,还以为是那个莽撞丫头冲进来了,再听这话,明显不是,好奇望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群媳妇丫鬟围拥着一个人从后房门进来,穿戴与其它人皆不同,更是贵气了几分,贵饰衣物下的身材依显苗条风骚,含威不露的面容,越衬三角丹凤眼柔中带刚。
“凤辣子,你莫吓着玉儿,到底是何事?你先细说来,这没头没脑的一顿该打,到底是该打哪呀!说清楚,自不会少了你那一顿打的。”似是听清了来人是谁,贾母心情好转的打趣道。
众人也都掩面乐出声来。
探春因着黛玉前来,早被吩咐今日不用学习,只管前来和林姑娘玩乐。今又见黛玉年貌虽小,言谈举止均不俗,模样如此自然风流别致,心下早起结交好感,眼见林黛玉蹙眉,便走进些轻道,“这是琏嫂子。”
林黛玉感激地点点头,欲上前见礼,王熙凤上前两步拦住黛玉,偏头向贾母道,“老祖宗这会莫笑我,待听清何事,定会恼我,先让我好好看看老祖宗时常念叨的林姑娘,”话完转看向林黛玉,直打量得黛玉羞低下了头,才道,“可真是标致,这通身的气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像是老祖宗嫡亲的孙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里心里忘不了的,那个泼皮居然舍得冲撞如此人儿,还有那些护主不利的下人,待会我定要好好惩治一番。”
“听你说的如此严重,到底是何事,我看玉儿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尽管说来,我到想看看,是谁敢欺负我的玉儿,玉儿莫怕,来到这里,这便是你的家,有我做主,看谁敢欺侮你,我这些儿女,我所疼者独有你母,万事皆由祖母为你出头,尽管放宽心。”贾母边说边把黛玉拉至怀里,轻拍安慰地道。
“老祖宗可是误解了,到没有那般严重,林姑娘有老祖宗护佑,府里人谁敢不长眼,是那外边来的野丫头,居然拦了林姑娘的轿子,还钻进轿里冲撞了林姑娘,我刚听完下人回报,这就急着赶过来,看可有伤着。都是我的过错,就该多派些人手,也不至于让个野丫头欺负了去。老祖宗看在林姑娘如今没事的份,千万要轻罚着点我,”
“你别往自己身上拦错,事情如何我自会分辩,原当你在说笑,如今看是果有了事,玉儿,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可有伤到哪了?”贾母上下打量黛玉,看没有伤到才认真细问道。
眼见贾母如此关心自己,黛玉心内感动,但刚刚那小女孩也不见得是坏人,许她说的是真有急事呢,这样如何措词既不伤祖母的心,又要不过份恼了那姑娘冲撞自己之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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