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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第十七章
吴伯被抬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撑着这口气不让医生急救,而是紧紧抓住方子浩的手对他说:“你一定要报仇,杀了沈祥云薛意如,毁了沈家,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吴伯每说一句,抓着方子浩的手的力道就大一分,眼球突兀睁大,血丝弥漫,一点也看不出平时稳重知礼平易近人的管家样子。
吴伯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眼神渐渐灰败,抓着方子浩的手也徒然落下,在沈家辛劳了三十年的管家就这样消失了。方子浩看着了无生气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最后一位亲人就这样走了?真的走了?他不敢相信。他应该伤心的,应该流泪的,可是问什么他哭不出来?
为什么?方子浩抱着头蹲在地上,跟前是管家的遗体,其他人都退出去了,除了秦慕言。
秦慕言一直愣愣的看着,从头看到尾。他一直认为“蹲在地上”是他的专利,刚刚才发现方子浩也会这个动作,一时间倒有些发现新奇事物的兴奋。他对死人没什么概念,他就是已死之人的产物,自然对吴伯的事反应不大。可是他怎么没有看到吴伯的魂魄?以前也是,在森林里的时候,那场枪战肯定有不少伤亡,他也没有看到过魂魄。更确切的说,他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向他自己这样的。
他究竟是什么?
“你为什么不哭?”秦慕言正心烦意乱,方子浩这一问直接把他问懵了,他下意识反问:“我为什么要哭?”
方子浩凄惨一笑,比哭还难看:“也对,你本来就没心没肺。”
秦慕言没想到躺着也中枪,本来就不关他事,他为什么要哭?这一想脾气也上来了:“不是我没心没肺,是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我有心有肺。”
此时方子浩双眼通红,像是要流出血来,秦慕言虽然心惊胆战,但是一想到他已经是鬼了,还能怎么样,胆量就大了一些:“如果我是疼你的人,就不会一心想着让你报仇,我会亲自动手。”秦慕言在沈家住的那段时间多少知道了方子浩和沈家的渊源,也明白吴伯对方子浩来说不一般,可是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是吴伯要他报仇。
“啪!”
方子浩打了秦慕言一巴掌:“你没资格说他!!”状若癫狂,仿佛恨不得掐死秦慕言。
秦慕言倒退一步,捂着被打的一边脸,泪珠挂在眼睫上,说不上是疼的还是委屈的,总之很难受。他是真怕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身上还挂着那件外套。
方子浩回过神,顿时一阵后悔,他不该把脾气撒在秦慕言身上。回头看到吴伯的遗体,又是伤心又是无措。吴伯就好比他的指明灯,灯灭了,让他怎么找到路?
他不知道,他这一顿毫无理由的脾气却使得秦慕言再也没有回来。他只是想到,他的计策万无一失,为什么吴伯会出事。
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一个人,沈闵莹,只有她会耍这种阴招。
方子浩让人将那个告诉他吴伯出事的人带来,那人浑身是伤,还未进行包扎,鲜血琳琳的红正好趁着死气沉沉的白,异样醒目。
“你跟沈闵莹什么关系?”方子浩直入话题,丝毫不管对方能不能跟上他的思路。
“方少,我只知道她是沈家大小姐。”来人虽然满身狼狈,说话却不慌不忙。
“她给你多少好处?”
“方少?”
方子浩揉了揉眉心,提醒他:“车子,跟我派去的不一样。”
“。。。我无话可说。”
“你倒是直白。”
啪的一声枪响,来人应声倒下,鲜血流了一地,眼睛却是缓缓闭上。方子浩看着他的样子,心下不由冷笑: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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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闵莹被找到的时候,浑身僵硬,却还撑着一口气,她在大雪中慢慢移动,当见到有人来了的时候也没有反应,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身上脸上有大片冻伤,仿佛一碰就能掉下肉来,手指冻掉了两根,可是她依然走着,连见到他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家大小姐回来了,却变得残缺不全,这个消息一传出,有人欢喜有人愁。以沈闵莹的家世容貌,羡慕嫉妒的人比比皆是,从来不乏绑架勒索之流。可沈竟卓知道这次是谁干的。
方子浩,一想到这个名字,沈竟卓就恨得牙痒痒。秦慕言还没有找到,沈闵莹又出了这样的事,这几天他是焦头烂额。出乎他意料的是,沈闵莹却异常坚强,全然不是以前打个针就喊疼的娇滴滴的大小姐形象,对此,沈竟卓安心之下不免起了焦虑。
沈闵莹出院后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沈竟卓安慰不得,这次又在她门口徘徊。
“哥哥,吴管家关在哪里?”
门开了一条缝,沈竟卓一喜,想都没想就回答:“吉山那个房子的地下室里,你放心,我没有为难他。”他知道沈闵莹是善良的,见不得别人吃苦,这次抓了吴管家也只是想让方子浩安稳点,自然也不会苛待吴管家。
沈闵莹抿着嘴角,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柔柔一笑:“我知道了。哥哥去休息吧。”
沈闵莹好恨,恨方子浩。他毁了她沈家大小姐的骄傲,将她的一颗真心随意践踏。她恨秦慕言,是他的到来使这一切开始,更是夺了方子浩沈竟卓的目光。她以前是天之骄女,一呼百应,现在呢,谁会娶一个掉了皮的怪物?没错,她现在就是怪物,她不敢揭下纱布看她的脸,但是她知道,毁了。
她要报复,要让方子浩痛苦不堪。现在能想到的人就是吴管家,虽然他为沈家服务了三十年,但是这一点也比不上她对方子浩的恨。
方子浩没想到,沈闵莹会把注意打道吴伯身上,更是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小丫头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不仅害了吴伯,连秦慕言也找不到了。吴伯平时住在沈家,方子浩给他买过一所房子,吴伯没事的时候也会过去住住。这下这所房子算是白买了,方子浩坐在床沿上,心下好笑。他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吴伯的抽屉里放了一个相册,里面全是他母亲的照片,每一张后面还写着“宝珠,今生的挚爱”,字迹是吴伯的没错,一笔一划生生划着方子浩的心房,刺的他眼睛生疼。他还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他父亲的照片,不过已经面目全非,是用刀子划的,划痕清晰,好像有人每一天都这么做。
方子浩仰躺在床上,眼前浮现的全是吴伯一边督促他报仇,一边对着沈家卑颜奴膝的模样。母亲的事确实是沈家的错,父亲呢,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呵呵。。。”原来,秦慕言说的没错,真正疼他的人不会让他报仇。他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再为吴伯报仇?值得吗?他不想再为报仇而活了,不想再让别人掐着他的喉咙逼他做不愿意的事情。吴伯死的时候,他伤心之余反而有一丝庆幸,以后是不是就不用报仇了?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和秦慕言在一起了?
想到秦慕言,心下一阵抽痛,从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他。
秦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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