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衣迷案

　　第二十八幕

　　八王爷
　　【大牢之内，潮阴之气袭来，进到骨子里，不觉生疼，但是更疼的，是自己的心……但看那一盏孤灯下映照的身影，如此的瘦萧，见那人抬手微咳而抖动的背影，往日一幕幕映上心头，那个搂着自己要风筝的孩童，那个沁注了自己一番心血而逐渐成长的祥儿，那个众人夸赞，有着仁孝贤之名的小王爷，一手栽培的自己的后继之人……如今，却身着囚服，镣铐加身，成了这牢中的囚犯。见此情景眼前不觉模糊……不懂，也不相信，为何他会变成如此模样？今日，本王一定要问个明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转头看了一眼牢头，那牢头连忙点了点头，将牢门打开，自己轻轻撩袍迈步进去。】

　　赵祥
　　【坐在牢中，背靠着墙壁，静静的沉思，时不时的轻咳几声，以显示自己还有生气，看着手脚之上的镣铐，再看看这铜墙铁壁般的牢狱，明日就要上堂了吧……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侧头观瞧，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映入眼底，双手不由有些颤抖，他来了……】
　　【低头敛眉，来了又能怎么样……徒增伤感……又或是更加失望……我不想让你失望……不想让你为我失望……我只想让你骄傲……为我而骄傲……如今事以至此相见不如不见，慢慢闭上双眼，深深的呼了口气，慢慢站起转过身来，仔细看着身前的人，才几日不见，两鬓竟然又斑白了许多，一脸的愁容与疲倦，看了许久才默默开口】父王...

　　八王爷
　　【听得他唤自己父王，心头一热，连忙几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感到自己手掌中的冰凉，不由心酸几许，自太子入宫后，祥儿便沉默寡言，几年后便显出他聪明的才能，为人谦逊，做事也很得体，多得群臣的夸赞，却从不会出风头，说他叛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绝不是他的本意！我的祥儿不可能自走绝路……】祥儿，父王相信你定是一念之差才做了糊涂事……可你怎会造反？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赵祥
　　【父王，到现在了，您还是不肯相信么。手被握住，好温暖，好温暖，可是心已经冷了，怎么捂也捂不热了，看着父王满脸的期待，眼眶突然有些湿润。父王，你又何必如此。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是么？摇头苦笑，狠下心来将手抽出，退开几步背过身去】父王，您不觉得说这些已经晚了么？孩儿做了就是做了，只不过是天时不利，孩儿并不糊涂，而且很清醒。孩儿从不认为这是造反，我只是想拿回我该得的东西，没有人指使，没有人利用，有的只是心愿，我自己的心愿。【微微低下头，借着微弱的光，看了看映在墙上那憔悴的身影】父王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那就请父王回去吧，牢里阴气太重，父王……父王不宜久留。

　　八王爷
　　【祥儿的话，一字一句如刀子，将自己的心一片一片割下，滴着血，痛的快没了知觉。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当初，自己还不是八贤王时，当初，自己与兄弟们无忧无虑玩耍时光，当初年少的岁月，当初看着兄长们为争夺皇位互相残杀，当初亲眼看着皇上将哥哥处死，慢慢杀害自己所有的亲人……当初，若不是有御赐金锏，若不是自己被逼立誓不再对王位有争夺之意，自己必将难逃厄运……为了皇位，手足相残，鲜血染满皇室……正因为不希望再重复当初的悲剧，才选了柔弱仁德的祯儿入宫，正因为怕当初好强的祥儿会有不忿将来铸下大错，才禁止祥儿从政，才狠心断了祥儿的政途，就是希望断了他的这个可怕的念头，本以为他自此收敛了，本以为他早早改观了，难道……我错了？难道当初选立太子之时我就大错特错了？】祥儿…… 【沙哑了声音，忽觉自己活的如此之累，伤心……是因为从来无人懂得了深藏在心底的旧伤，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却造成了今日的结果……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保住大宋的基业，保住皇室的血脉，保住你的性命！然而你却……】 ……你，太令为父失望了！ 【满腔的悲愤如倾洪，颤抖着手指，大声斥道】本王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那……那皇位在你心中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宁可将辽人引入大宋的土地让百姓遭难？通敌叛国还不算，你……你竟然还逼展护卫写下那封书信来陷害包拯包大人！ 即便如此，你如今依旧不知悔改！我问你！就算你真的用辽兵夺了王位，用那封书信冤杀了朝廷忠良！你要与本王如何面对天下的百姓？你这皇位可做的安心？！

　　赵祥
　　【抬头看向父王】皇位？那本就该是属于我的，凭什么我不能争，不能抢！借助外力又有何不对，父王怎么就会知道，如果江山在我手中，百姓就不能过上好日子，就不会比他赵祯强！为了更多人的利益，最初牺牲几个人又有什么不可？父王，孩儿没有错，孩儿这么做也都是为了父王啊！【看着父王有些愤怒却又带着忧伤的表情，苦笑了两声】以您这么多年对孩儿的了解，我做到这种地步，为何还要让展昭写什么信，去给自己留下把柄？事到如今，孩儿也就全部都告诉父王吧。孩儿本想利用庞吉对开封府的仇视，来给开封府设置障碍，阻碍他们查案，其实当时只要把展昭杀了他不能每日传书回报，包拯也必死无疑。只要开封府不再起作用，那他赵祯就失去了条臂膀。可谁又想父王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性命担保，力保开封府，力保他包拯和展昭。【长叹一口气】.孩儿才不得已逼展昭写了那封信，原本耶律平是不同意的……如若没有这封信父王必引火烧身，那老庞吉定不会与父王善罢甘休。正是那封信让整盘计划功亏一篑。呵呵……这就是宿命……【走近父王，仔仔细细的看着父王，不管你怎么想孩儿，孩儿不想你有事。孩儿不想让你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为了孩儿你憔悴了好多，我不想的，我只想你高高兴兴的，所有的事情我办就好，所有的罪我认就好。孩儿不孝，这个时候还让父王……】父王，孩儿不想你有事。这一切都是孩儿做的，孩儿不会连累父王，父王就当从未有过赵祥这个人吧！

　　八王爷
　　【听着祥儿的话，心如刀绞，原来那封信……是为自己而写…是为了不连累自己…本来高高扬起的手，却握成了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原来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心中始终还挂念着自己……】祥儿…… 【颤抖着嘴唇，不知该怎么说，忽然才觉得，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无论在人前赢得多少美名，却依旧是一个……一个失败的父亲……一行清泪慢慢滴落，饱和了多年的苦涩，看着祥儿双眼中依旧挥不去的倔强，忽然怒火中烧，伸出手掌，向着连一次重话都不忍说过的祥儿重重打了下去……“啪！”……这巴掌，是第一次，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你这不孝子！你根本不明白为父要的是什么！什么功名，什么权利，甚至性命……对为父来说，都不重要，不重要！！！ 【吼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思绪飘落，依稀那模糊的身影，自己的父亲……也曾对着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当接过那沉甸甸的金锏之时，那话语飘入脑海，挥之不去，如刀刻斧砍，伴随了自己大半辈子……当初懵懂，如今，却终于懂得这句话包含的那沉甸甸的情，重如千斤，如今，这句话，却又原封不动的送给了自己的儿子……我的祥儿……】 ……为父只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闭上眼睛沉默良久，暗下了决心，缓缓退下王服，摘下王帽，手托着这些转身向牢外走去】祥儿，为父这就去见皇上，用为父的这身衣袍，换你一条性命，只要皇上答应下旨赦免你的罪，为父就算被贬为庶民，只要能保住我的儿子……

　　赵祥
　　【耳边一声脆响，脸颊一阵火热，头不由的侧向一边，有些惊愕的慢慢转过脸来……从小到大父王连骂都舍不得骂自己一句，今日终于出手了。父王，您想把我打醒么？可我清醒的很，现在更加清醒了。父王，你不要权势，不要地位，可是这样你就过的很好么？还不是一样有人不把你放在眼里，还不是一样罪了要罚，错了要改。父王，我不是你，我不要这样，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去死，至少孩儿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孩儿无悔，看着父王为自己伤心流泪，心中一阵酸楚，想去伸手抹掉父王的泪水，却又不知该怎么去抚平……见他缓缓摘下王帽，向外走去，急忙上前拽住他的手臂】父王，不要去...孩儿不希望你去求他，孩儿已经输了，既然上天如此安排孩儿就认命了。父王，孩儿求您不要去求他，孩儿不需要！

　　八王爷
　　【手臂猛然被扯住，听闻祥儿的话再难抑制心中悲痛，泪水涌出滑过脸颊如浓墨入水，只觉周身再无半点力气，手中的王帽滚落在地。】 【慢慢回过头，望着祥儿倔强的眼神老泪纵横。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散乱的头发，只要你稍有悔改之意，为父就算豁出老命也要为你请旨，盼着他能开口，那怕只是一言半句】祥儿……

　　赵祥
　　【轻轻摇摇头】父王，不！【自己又怎会不知父王的意思，可是真的不必，孩儿真的不需要。松开抓住父王的手，向后退了两步，双膝跪下】父王，孩儿不孝，不能再陪在父王身边。来世，孩儿定将永伴父王左右。今生就请父王……忘了祥儿吧。不孝子赵祥在此拜别父王【随着镣铐作响，头重重的磕下。四周静寂无声，一声重响敲在心里，一抺泪滴落在地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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