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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容是否?又误心期到下弦】(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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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神斧出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三界除你这个大害!”
“真的这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吗?”
“杨戬为自己而活,何须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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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心上如同被锥过一般的痛,疼的倾玄不由的咬紧了唇,疼的他仿佛忘记了此时身处九死一生的战场之上,有些怔然的望着沉香落下的那一斧。
沉香的斧势在倾玄头顶堪堪停滞,真的要劈下去吗,为什么当看着他这张和舅舅一模一样的面容,还是下不去手?
如今的感觉,就仿佛那是昆仑山下,拿着开天神斧劈在舅舅身上一样...
竟然莫名有些累了,竟然想放弃杀心了...
该劈下去吗?为什么要犹豫呢?只要劈下这一斧,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惨败,而是两败俱伤...
瞬息之间,当两人都陷在自己世界里的时候,一道紫色的鞭影和一把小巧的飞刃已不约而同的朝着沉香毫不犹豫的袭来。
鞭划在沉香的手腕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赫然划开。
飞刃精准无比的撞在那把小斧上,小斧直接被打落在地,在地上震开一股劲力。
倾玄猛的回神,立刻抽身退出两步,拧起眉望向四周,该死的!不是不让他们来的吗?!
果然,一道粉色的倩影落在倾玄身前,漓兮手持长鞭,眸光冰冷的望着沉香。
正气的欲一鞭抽死这个险些害死自己九哥的混蛋时,倾玄却忽的上前,大掌一把包住她举起长鞭的小手,另一只手环上她的柳腰,带着她一个旋身,将她的鞭子抢了过去。
“九哥!”
“漓兮,你又忘了我的话?”
沉香轻轻抬起手,望着手腕上的深可见骨的伤,少年的面容上爬上一丝解脱的笑意。
结束了吗?真好。
我累了,舅舅,让我睡一下吧。
三百年了,沉香这次,真的累了...
那个并不高大,并不挺拔的身子,缓缓倒在瑟瑟秋风中,发冠落了,满头的黑白参杂的发,凌乱的散开。
如同三百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在三十三重天上放弃一身法力的一刻。
人啊,坚强了太久太久,总是要休息一下的。
可是休息了又怎么样?终究还是要睁开眼睛,重新带上伪装的面具,重新坚强,继续面对形形色色的人,面对一颗颗尔虞我诈的心,去继续永无止尽的承担。
人啊,总是自信的,自傲的,自以为凭一双眼眸便可以看透这大千世界纷纷扰扰,孰是孰非。
孰不知,用心看的,才是最透彻,最真实的。
这个世上,总是有太多的事情人无力得知的。
谁是真,谁是假?
谁对了,谁又错了?
谁是谁的前世?谁是谁的今生?
谁还生着,谁却已经死了?
谁站在你身后扶着你?谁默默的看着你笑你哭?谁一味的付出着却不求回报?
谁醉生梦死?谁悔之莫及?谁悄然走远?
谁又知道呢?
或许这场战争结束了吗?或许...这只是个开始。
而有一件事,倾玄也好,沉香也好,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
在不远处的草木之后,隐藏着一个人,从始至终的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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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沉香!
是谁...是谁在叫我?
——沉香...
舅舅...这个声音好像舅舅,是舅舅吗?
——沉香...你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坚强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倒下了?
舅舅...我遇见了一个妖魔,他和您长的一模一样...哦不!或许是他故意变化了您的模样,沉香觉得他不配拥有您的容貌,沉香想替您杀了他!可是舅舅...对不起,沉香败了,沉香没能战胜他,沉香真没用!
——沉香,你和自责吗?
是...舅舅,沉香以为自己可以的,沉香代替您做了司法天神,沉香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像您一样坚强,一样战无不胜,沉香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还是不行...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三百年后,沉香都是一样那么没用!
——傻孩子,何必这样逼你自己呢?舅舅从来都没怪过你。
不,可我怪我自己!舅舅...若不是我,您怎么会死?都是我害了您,或许...或许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本就是错了...
——沉香,舅舅之所以做这一切,只是希望我的亲人,兄弟能平安喜乐,舅舅虽然死了,但却无怨无悔,上一辈的恩怨,本不该由你们这些后辈承担,误以为...终究是我当初逼得你太狠了...
——沉香,舅舅太累了,我该走了,沉香,振作起来,舅舅希望你活的洒脱些,就如舅舅第一次到刘家村与你相遇时一般,无忧无虑...
——原谅我的自私,替我守护所有的人...
不,不!舅舅您别走,您别走!沉香很想您,还有娘,她天天都以泪洗面,舅舅!没了您...沉香真的失了方向,有太多的事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舅舅...您回来好么?
舅舅!别再离开了,舅舅!
“舅舅...求您别走...”
“舅舅!!”
沉香猛的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朦朦胧胧找不到方向。
“沉香,你醒了!”床边浅眠的敖春也已被惊醒,惊喜的发现沉香已经睁开了眼。
沉香没有说话,他望着面露喜色的敖春,淡淡瞥了四周,忽然失望的闭了眼,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
“沉香...你...”敖春不是没有听到方才沉香惊恐的梦呓,不是猜不到沉香又梦到了谁,只是有些事,他和沉香一样无能为力。
“敖春,我...我这是...我还活着?那个妖魔呢?我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竟然没有杀我?”沉香很快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他怔怔的望着自己身上的白色内衫,那一层衫下,他隐隐可感觉到肩头被紧紧包扎着。
“我也不知道...你被他重伤之后,他就提剑带着魔族那些人走了...我本还打算带着天兵天将跟他决一死战的。”敖春回想着当时的场面,心中忽的有些后怕,若那时那妖魔真的直接一剑杀了沉香,杀了他们的主帅,然后再乘胜追击,那己方这些人马群龙无首,必将是一盘散沙,到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七天!”
“什么!?”沉香大惊失色,七天,整整七天...失了主帅七天,那这战局还能在自己掌握之中吗?七天,足够使这一切发生天翻地覆之变...
“沉香,你先别急,什么事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
“是,这也正是最令我匪夷所思的地方,你昏迷这七天,魔军那边竟也跟着安静了七天,没有半点风吹草动!”
“那我们这边...”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主帅被敌方这般折辱,将士们难免有些泄了气,心灰意懒了些。”
“到底是我没用!”沉香懊恼的咬着呀,面上的神色凝重如铁。
“沉香...先别说了,先把药喝了吧。”敖春小心翼翼的端起桌上的药,用法力温了,走回床榻边。
“药?我不是昏迷了整整七日吗?你什么时候熬得药?”
“我...嘿嘿...自从你昏迷后我每天都命人熬好一碗药,因为我不知你什么时候才会醒,但是我想让你醒来便能喝到药。”敖春挠挠头,眼睛亮亮的,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有点傻。
他并没全说,实则是这药太难熬,一熬就是大半日,然这药还须一味药引——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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