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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
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
这句话张起灵听闻也不知道是否该高兴,他其实心下明白吴邪与昨日那个ID叫解语花的家伙充其量只是关系亲密点的好友,毕竟吴邪对其态度很是寻常,并没有特殊到让人生疑,可解语花显然相当护犊子,这点早前他以张坤的身份就在世界上见识到了。
他对解语花的真实身份不大了解,什么发小、iren单子介绍人他都是头一次听说,但他对解语花在游戏中的地位还是比较清楚的。解语花的声誉好坏参半,毕竟人名币玩家这点本身就很嘲讽,不少玩家把这当作对方的噱头,认为解语花其实就是个没本事的软包,纯靠钱砸出的响头,但大工会内部对这个人却都是虎视眈眈,软包?别开玩笑了,那可是个玩游戏就像在玩玩具一般的玩家,够狠够市侩,能不被针对上就值得偷笑了。
所以解语花如果护着吴邪,可并非是件坏事,但他在届时却是实实在在中了对方的挑衅,是的,他并没有失去理智到无法辨清对方的意图,但就算意识到如此,他仍旧抄武器上去了,就像是以这样的举动来跟对方声明什么一样。
吴邪我会来保护。
张起灵脑子里跳出这句话,顿时微愣,怎么搞的跟见吴邪这头的娘家人一样?!
他对自己都有些无言,垂目看了眼手中的啤酒罐,不大舒爽的又饮了一口。
吴邪轻咬着酒罐子的边沿,有些不安的抬眼看他,见他无话可说,心里又打起鼓来。
怎么回事?老子的声明这么不带劲都没一句感想的?
这时候就不要这么惜字如金了吧,难不成要是自己再补一句其实我就对你有些好感,他也会如此顶着面瘫脸淡淡来一字,哦。
预想到此,吴邪表示自己相当、相当受打击。
他一啜一啜的喝着闷酒,等张起灵发觉,对方已经将本堆放在自己跟头的酒罐子掠去了一大半,在腾着轻雾的火锅对头,还有些迷迷瞪瞪的打了几个轻嗝。
“吴邪。”张起灵唤道,余光瞥向他那头摆放着的好几个空酒罐,也并非太多,难不成对方的酒量其实很差,这怎么想身为一个社长都不大应该。
其实吴邪酒量确实不算太好,但他却很会度量,在外头与客户接洽的时候他都会控制好自己所能承受的杯数,再说在那时以相聊为主,饮酒为辅,就算他喝的有点过,也能在闲谈之中越发醒目,可刚才不同,那相当于一瓶接着一瓶的闷头吹酒,于是这还没多少,就让他有些微醺了。
“吴邪。”张起灵又喊了声,更是站起身将对方手头上的酒罐子拿了开。
吴邪没有制止他的举动,只是直勾勾的用视线盯着那酒瓶,并且脑袋呆呆的随之移动着,见酒瓶被张起灵放在一旁,他又抬眉看了眼对方,像是在确认什么,随后却又是伸手把它一把抓回到手中。
“……”
有点可爱,张起灵莫名意识到。
他终究不会去继续劝阻对方,只得坐了下来,好在吴邪虽然有点迷糊,举动看起来颇为呆萌,但仍旧没到醉成烂泥的程度,也还是会乖乖的吃点下酒菜,于是张起灵就随了他去。
他现在的心情对比早前已经好上许多,更想着明天的工作势必不能再给吴邪添麻烦,所以他下意识的没有喝太多,这倒是便宜了吴邪,只不过吴邪这本想让对方卸下防线好倾吐心事的目的,最后竟演变成他瘫在桌上双眼迷离。
“今晚我睡这了!”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他这么申明道。
张起灵可也没有让对方喝成这副模样还得跑回家的打算,于是理所应当的点点头。
见对方应允,吴邪腾地站起身子整理着碗筷,嘟囔道,“得收拾。”
可却一不小心没抓稳碗碟,险些摔到了地上,吴邪皱着眉似乎很是不甘,正打算再来一次,就被张起灵抓住了手腕,对方道,“我来。”
“喔。”吴邪倒也没拒绝,乖乖走离餐桌站到了一边,倒也没到处走动,就跟个柱子一样愣在原地,似乎本打算盯梢张起灵收拾碗筷的举动,可却没半会就微眯起了眼睛,光是站着脑袋已经左摇右晃像个钟摆,好像就要这么睡过去。
张起灵见状只得选择将东西放进厨房随后收拾,先将吴邪拽进了卧室。
他的卧室果然如客厅一样——空,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桌子,分外朴素,没有任何纹路修饰,天花板与墙面都一副惨白。吴邪踉踉跄跄的跟在他身后,见到这新环境倒是又来了些精神,他看向张起灵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对方直直望向前头微皱着眉,吴邪顺着他的目光而去,就见他的桌上放着一本相当眼熟的书。
“啊。”吴邪讶异,随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劲,相当大胆的走到桌前拿起那本书就问道,“你也看这个?”
张起灵似乎犹豫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吴邪拿着书一屁股坐到床上,嘟囔着随意翻了翻,不久像是找到什么般将内页亮给对方,边指着里头的某行字道,“这里的错别字没修正,我特别懊悔。”
“……”
“我跟编辑说了很多次,可是再刷的时候她又忘记改了。”
吴邪说着还有点义愤填膺,他手上拿着的正是关根游记系列的第一本,也是他最满意的一本书,因为太过喜欢、重视,对于里头的字句他自己都反复斟酌了好几百遍,所以这种小错误他显得尤其苛责。
可这样不经意脱口而出的事实竟没有让张起灵太过意外,对方只是站在不远处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注视着他,沉默了些会,问道:“为什么不继续写了…”
吴邪的手一顿,脸色微有些异样,但倏而又笑道,“不喜欢写,就不写了呗。”
“…不喜欢。”张起灵低声重复了这语句,似乎在消化这个结果,可显然他对于这个结论并不满意,他又道,“你的书影响了很多人。”
“嗯,我知道。”吴邪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自谦,他垂着脑袋摸着书的封面,那顺滑的触感,凸起烫金的他的笔名,干净半透明的硫酸纸,这本书被保存的真好,乃至腰封都留着,内页就像是从未被翻阅过一般,可见它被多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时间似乎还能嗅闻到那未干的印刷墨香——这最后的当然只能是他的幻想。
吴邪兀自笑了笑,笑容中竟然有些张起灵看不懂的忧戚,“毕竟它给我的影响不可估量,何况是别人。”
“……”
吴邪把书合了起来,放在了床边,冲着张起灵道:“说了我的事,那就说说你的吧。”
“……”
“你是张坤吗?”吴邪问道。
张起灵盯着他,对方的眼眸在此刻似乎很是清明。他知道他终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周旋,本一开始就是如此,他或许会去刻意引导,也会在别人询问时给出错误的回应,但只要吴邪这么坦然、直接的问他,那么他的答案就只有一个,“我是。”
吴邪眨巴下眼,随即粲然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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