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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骷髅替身
接下来的日子象水一样平静无波的滑过,弱水每天龟缩在宿舍里卖力勤奋地练习魔法,只有接近深夜时才躲躲闪闪地去校园餐厅购买食物。每天这个时候,餐厅里只有值班的工读生一枚,夜猫子学生两三只,弱水静静地来,悄悄的走,绝不多逗留一分钟。
其实弱水根本没必要这么谨慎。这世上能仅用眼睛就能辨别黑魔法术士的高等神官不多,能够直接看透人灵魂烙印的大魔导更是少之又少,她只要外出时不去神庙晃荡,在校园内不和黑魔法防御教授亲密接触,别与身为传奇法师的院长大人照面,不去主动招惹那些潜伏在学院的老怪物们,灵魂烙印的秘密她还是能隐藏住滴!
弱水过着宅到无以复加的生活,旁边宿舍的珂雅却每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课余时间高调地呼朋引伴东奔西走纵情宴游,把枯燥乏味的寄宿生涯过得有声有色。
对于珂雅来说,失去继承权是一件无比丢脸的事,更雪上加霜的是,一贯一往情深的花狱,居然对此反应如此之大。虽然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花狱是绝世情痴,但他翻脸如翻书的速度,还是令她觉得受到了伤害。但是越是这样越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落寞来,没有了花狱还有别的王子,她就不信凭着自己过人的美貌智慧就不能当上一国王后。
现实给了珂雅响亮的一巴掌!那些小国王子们风闻她这颗闪金明珠失去继承权后,虽然仍然能召之即来,来后态度依然殷勤有加,但意境和台词却变了:从往日的求婚直接降格到了求爱甚至求欢,把她生生气得差点怄出暗伤。
劳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乘虚而入的。彩霞满天的傍晚,他和基德坐在双柏酒店的临街露台上懒洋洋的喝着琥珀酒,忽然看到心中的女神从底下经过。她没乘马车,身边没带一个仆从,手里却大大小小的挽了不少购物袋。
对于劳伦来说这简直是老天赐予的机会。一开始珂雅没把他给认出来,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跟声名狼藉的佣兵们有过什么交道,直到他诚恳又羞涩的提示了好几次,珂雅才恍惚记起那对被她扔到马车角落的耳环。
也许是因为劳伦的爱慕之意溢于言表,珂雅近期屡受打击的心灵正巧需要这种近乎于崇拜的爱来疗伤。也许是珂雅腻味了那些心里藏着无数弯弯绕的王子。在她的默许下,劳伦不但和她一起共进了烛光晚餐,告诉她许多冒险生涯的趣闻,还替她挽着购物袋一路送到宿舍。
凡事有一就有二,两人的亲密度直线上扬。当某天半夜出门觅食的弱水,撞见从珂雅宿舍内闪身而出的劳伦时,着实被震惊了一把:看这厮满面春色衣衫不整的整个被推倒蹂躏过的小模样,他还真验证了有志者事竟成这句话啊?!
情场得意的劳伦心情正好,看谁都顺眼,眉飞色舞的向弱水道个晚安,哼着情歌昂首而去。弱水禁不住开始思考,这学生宿舍是不是管理得太松了。
八公却对此不以为意:“不就是有访客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你情我愿,管理员过多粗暴干涉寄宿生私事不利于宿舍和谐。”随着智慧的恢复,它遣词造句的水平也有所提高,居然还与时俱进的知道和谐二字怎生书。
弱水觉得不对劲:“你最近好像越来越不敬业了。”
八公从鼻孔里哼出一股不屑:“接着我还想罢工呢!”自从他智力飞速恢复之后,忆及被骗得困在这里傻傻的干了那么多年白工,简直是无地自容得想撞墙。
弱水认真地审视咧着大嘴凶神恶煞的骷髅:这个号称芒星学院模范员工的楷模,最近越来越不像话,不仅馋还懒,她看见有寄宿生在大堂公告板上抱怨管理员一周没给换床单。
“再这么懒惰下去,小心被回炉重造。”弱水好心地告诫道。
“嗯,是有这种可能。”八公搔搔头,眼眶中鬼火跳跃,“要么你帮忙弄一具骷髅来助我金蝉脱壳吧?”
弱水拍着它脑袋叹气:“你忘了我身上黑魔法烙印的事啦?我怕一出现在阳光下就被别人绑去火刑柱。”
“我怀疑你其实在拿这个来当托词!”八公哀怨地控诉道,“你简直是神经质得过头,灵魂烙印哪里是那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少年,神经质也比上了火刑住再后悔的强!”弱水很坚定。
“哼!你就欺负我被圈在这里出不去!”八公不高兴了,绕着弱水转得飞快,“没心肝的家伙!”它边飞边暗暗琢磨是不是哪天把某位不起眼的访客拖到工具室,然后用点小手段来个“整鸡鱼脱骨”以便李代桃僵。
反正契约上虽然注明了保护楼里的寄宿生,不得伤害在校学生的等条款,但是访客们可不再此列。
“别想坏主意,你那些主意,十有八九都是祸端。”弱水看它眼睛里绿焰明灭不定,觉得它又在憋坏。最可恨的是它一憋坏最后受害的都是跟它走得近的人。按排序来说,弱水首当其冲,所以不得不防。
八公有点小心虚,别开头傲娇地回答:“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
但是从那天开始,它有空没空总埋伏在大厅的阴影中,以中年家庭妇女在菜场的目光,对着三两不成双的访客挑肥拣瘦。宿舍楼本来就冷清,寄宿生少,访客更少,不是本院学生的访客更如同凤毛麟角。更何况它还想找一个身型骨骼和自己差不多的款,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天之后,八公蔫蔫的放弃了这个想法,继续缠着弱水去给它弄一具看得过去的骷髅。
由于八公近期的异常,校务处的亲善大婶已经来亲自视察申诫了一次。八公肩上搭着抹布,手执笤帚和鸡毛掸一脸漠然的对着她,无论她怎么呵斥,它的行动速度就是慢得象蜗牛:从肩上拈起抹布到把抹布伸向前方,这一过程简直是一寸一寸的往前递,等它擦完整张桌子,估计前面的灰也重新落了一层。
亲善大婶催促得狠了,八公持抹布的手一哆嗦,稀里哗啦地跌成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棒子,好半天才又苏醒似的从地上重新组装成骷髅。
“看来是不成啦!”亲善大婶摇摇头,一步三叹的走了“还说这段时间看起来漂亮了裂纹也少了呢,原来是回光返照啊!”
八公把抹布一摔,追着弱水尖叫:“我恨抹布和扫帚,我恨抹布和扫帚还有洗衣服!”
“你这叫逃避劳动!”弱水不为所动的看着书。
“你对我不好了!”八公惫懒地在弱水身边头顶来回飘荡,口里不停的控诉,如同只超大号的苍蝇般烦人。
弱水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把书一丢:“好吧,好吧,我就帮你去弄具跟你一模一样的骷髅。”
八公立刻不闹了,降下云头,捧起她的脸情深意重的交代:“乱坟岗尸体多,用心找,年代越久越好。”感觉弱水脸色不善,它赶紧补充:“你也要注意安全。”
弱水用一根手指顶着它的脑门把它推开:“不带这么谄媚的。找不找得到得看你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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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枫叶帝国,活人买卖不是死罪,惊扰入土者的安宁却是要上火刑柱滴。根据宗教裁判所对民众的教化,黑魔法死灵术士等异端,总与摆弄尸体亵渎灵魂脱不了干系。所以,谁大半夜的去墓园挖尸体被人看见或逮住,那他的异端名声可就算坐实,绞死都是法外开恩。
但由于枫叶帝国的丧葬风俗,视死如侍生,有能力的人家总是将死者最爱的首饰器皿一同下葬,所以就算异端裁判所神威赫赫,但也挡不住穷到极致的流民们,冒着被烧死的危险当起了盗墓贼。
在枫叶帝都,很多背尸人,白天替人背尸,晚上却化身为盗墓贼,挖开白天自己亲手掩埋的墓室,除洗劫随身衣物金银之外,还把尸体卖给有需要的医生。
尸体这东西,说贱极贱,送人都没人要。但是要说稀缺也稀缺,特别是完好的青壮尸体,在医生圈子里很抢手,医生极度渴望了解人体奥秘以提高其手术水平,但只有那些死刑犯的尸体才是他们合法解剖的对象。这种局面就为盗墓人提供了市场,他们向有钱的医生们提供那些刚刚埋葬就被掘出的新鲜尸体,越是新鲜完好,价格越是昂贵。
独眼艾斯就是干这一行的老手,他一生都住在帝都乱葬岗,做背尸人做了二十年,干盗墓贼干了二十八年。当行里的人不慎在够工作现场撞见这个驼背的跛脚的壮汉时,都会冲他弯腰,恭恭敬敬的遵一声艾爷,递上好处。要不然艾爷会抽出藏在背后的短铁锨,拍得那些不肯恭谨谦卑的家伙连自己的妈都认不出。
这天晚上夜色很好,亮得几乎都不用点灯。独眼艾斯满足的嘘出一口气,抹了抹脸上的水珠,从还冒着热气的大木桶里跨出来。他甩甩头上的水,拿起桌上的旧烟斗,打着火镰点燃烟斗,深吸了一口。然后淡定的在木桶里一捞,将一具女尸从桶底给捞了出来,湿淋淋的扔在了木榻上。
女尸的头“砰”一声,磕在光秃秃的木板上,也许是震动的原因,原先勉强阖上的眼帘又倏地张开了,露出一双惊骇欲绝的蓝眼珠。
艾斯叼着烟斗,大手一抬,粗鲁的将眼帘重新抹下来,又很留恋的在她胸前狠揉了几把。女尸苍白的皮肤被热水泡得有点打皱,但是却因着热水的侵润变得温暖柔软。艾斯抚摸女尸窈窕的身躯,心里在踌躇将她卖出去之前要不要再来一发,毕竟这么新鲜美丽的货色可不常见。
就在艾斯抬腿准备爬上去的时候,破木板门突然被斯斯文文地敲了三下,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很客气的问:“有人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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