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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悬案
主楼根本就没有任何防范,负责看守门禁的嬷嬷,已经老得不成样,佝偻瘦小的身躯披着粗毛毯缩在长圈椅中,一副随时都将与世长辞的衰败模样。
弱水用匕首撬开门拴,踮着脚尖悄没声息的从她绕了过去。
穿过一条深长黑暗的甬道,就到达了主楼的中心大厅。
开阔高挑的偌大空间里,除了一列松木做成长座长椅外再没有其他陈设。大厅一头就是通向女生们房间的楼梯。
弱水调亮照明用的魔法光球。楼梯口悬挂的名人肖像画在暗绿色光源映照下,呆板端肃面容上的眼珠显得格外幽深可怖。
弱水冷冷的瞥了画像一眼,随手将肩上的脏抹布糊在它脸上。神庙圣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等脏抹布从画布上滑落下来时,弱水已经走到楼梯顶端。每层楼在楼梯拐角处,是嬷嬷们的寝室。沿着通道往两边走,是一扇连着一扇的松木门,每扇简朴厚重的门背后都孤单的住着一位女生。
看着这些一模一样的木门,弱水却恍惚有种行走在监牢的中的错觉。而且走廊尽头的黑暗处似乎有什么在盯着她,那种阴冷邪恶的感觉,让她觉得背上汗毛嗖嗖直竖。
弱水用力将魔法光球掷过去。“啵!”一声闷响,魔法光球砸在尽头处悬挂的油画上,将油画砸出老大一个洞之后,居然立刻失去了踪迹。通道里变得一片漆黑。
弱水立刻闪身贴墙站立,一边小心戒备着,一边掏出根新的魔法光棒拧亮。
还没来的及去油画边上查看究竟,在她身边那扇木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一位穿着白色睡袍的小姑娘赤着脚走出来,亮光光的金色头发披散在肩头,眉眼精致得象个天使,深蓝色的眼睛没有一丝感情。
她就这样仰头看着弱水,仿佛躯壳里装着另一个灵魂。
弱水也冷冷的俯视着她。末了,小姑娘嘴角浮起一丝讥诮的笑容,眼睛往上一翻,干净利落的晕了过去。
“真麻烦!”弱水皱着眉头将小女孩从地上拎了起来 。瘦弱的身躯轻得简直就象一根羽毛。
弱水将她放在床上,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孩忽然醒了过来,她攥住弱水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希冀:“你是神派来接我的出去么?”
见弱水不说话,小女孩小心翼翼补充:“我就是那个天天祈求的艾米。”
“你认错人了。”弱水慢慢地抽回自己的衣角。
“可是我很乖,很听话啊。”天真的小女孩很伤心,“嬷嬷说,只要我诚心祈祷,神就会满足我的愿望。”
“艾米,你叫艾米对吧?”弱水叹了口气,“你要明白,真神又聋又瞎,小姑娘向它祈求什么,它一概都听不见。”
“开始的时候我祈求真神,可是,自从香芹及姐姐走后,我改为祈求命运女神。”艾米声音因为恐惧有些颤抖,“因为妈妈临死的时候告诉我,命运女神仁慈慷慨,一定会对我宠爱有加。”
“那个家伙啊?”提起命运女神弱水就觉得头发发麻,“你确定她仁慈慷慨?”
“妈妈一直说我是命运的宠儿。”艾米眼睛散发出梦幻般的光彩。
“你妈骗你的,什么宠儿,没妈的孩子象根草才对。你被送到这里来,看来你爸也不是什么好鸟。”弱水好心对她进行社会教育。
小艾米承受不住梦幻被打破,大颗大颗的眼泪象断线珠子一眼淌了下来:“姐姐,你好坏。”
弱水有点惭愧:“现实是有些残酷哈。”
小女孩不敢大声的哭泣,只咬着被角,压低声音的抽噎。细细碎碎的呜咽声,让弱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万般无奈之下,弱水只好祭出甜品大法,从储物手镯里拿出些糕饼点心,期望小女孩能看在吃食的份上破啼一笑。
小女孩瞥了一眼散发着甜蜜香味的点心,努力咽下一口口水,哀求道:“姐姐,我不吃点心,你带我出去好不好?我天天晚上都梦见香芹姐姐哭,还有好多血。”
弱水皱了皱眉:“你和香芹小姐很熟?”
“香芹姐姐以前住我隔壁。”
“她为什么哭?”
小姑娘脸色变得煞白:“我不知道……”
弱水晃了晃手上的糕饼:“如果你知道,我就带你出去。”
小女孩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黯淡了下去:“我确实不知道,我只知道香芹姐姐每天都很害怕睡觉,常常躲在房间里哭。”
“嬷嬷们知道么?”
小女孩垂下眼睛对手指:“嬷嬷们说她疯了,时常把她关在小黑屋。”
“这样啊。”弱水放下糕饼,拍拍手上的残屑,“你先吃点东西,明天我再来看你。”
“姐姐……”小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弱水,眼神里满是祈求。
弱水怜悯地摸摸她的头:“办完了事,我就带你出去。你还有其他靠谱的亲人吗?”
“妈妈说我外公是里斯骑士,他如果知道我是妈妈的女儿,一定会很爱我。” 小女孩灵光一闪,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姐姐,你带我去找外公好不好?他肯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弱水笑了笑,替她盖上薄被:“别害怕,乖乖的睡吧。”
小女孩躺在被窝里,听话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的,真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弱水拉上门走了出来,愣住了:狭窄的走廊里站了一圈女孩,她们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穿着空荡荡的白色睡袍,睁着大眼冷生生地看着弱水,活象一群梦游者。
“我认得你。”站在最前面的一位姑娘,手里小心的拢着一截快烧残的蜡烛头,烛光在她幽深的眼眸里跳跃,“你是新来的杂役”
“之前是,”弱水索性心一横,实话实说,“不过,现在已经辞工了。”
“不经嬷嬷允许,自己走出城堡是错误,”亚麻色头发的小姑娘脸上面无表情,“还想拐带,那简直就是邪恶!”
“你会被惩罚。”小姑娘们异口同声的附和。简直就象一出排演过百十遍的话剧般整齐。
弱水望了一眼她们身后洞开的房门,不禁疑惑:“你们难道一直在门外偷听?”手脚可真够轻灵的,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小姑娘们无视弱水的疑惑,嘴里一遍遍象唱圣诗一样,齐声叨念“你会被惩罚”,声音越来越尖利高亢。
“大半夜的不睡觉,要罚也是一块罚。”弱水看看通道门口,心想这些嬷嬷都属猪的么,个个睡得这么死!这里都唱开了,还不上来看看。
“别看了,没有人会来救你。”小姑娘脸上挂着个阴冷的笑。
“没有人来,我就放心了。”弱水挽起袖子,用魔法照明棒在掌心敲了敲,“你们谁先上?”就凭这群风吹就倒的小妞,她一个打十个都不带喘的。
小姑娘冲她露出一个狞笑,转头“噗”一声吹灭了手上的蜡烛。刹那间,浓厚得宛如实质的黑暗涌上来。魔法照明球的光线全都被遮掩,弱水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团黑漆中。
有一股大力自背后袭来,先没头没脑的一通暴揍,遭遇金蛇臂环全数反弹后,袭击者改变策略,直接将她提起来掷下楼梯。
“乒乒乓乓”从高陡的楼梯上滚到大厅中,弱水灰头土脸爬起来,窝着一肚子输得莫名其妙的火气,怀着屡败屡战的精神信念,一鼓作气蹬蹬蹬再次跑上二楼,准备重新打过。
没想二楼却空荡荡地没有半个人影。从一间间大敞开的房门望进去,被褥凌乱的床上,也不像有人躺着的样子。
打黑拳的呢?刚才那群姑娘呢?都变苍蝇飞走了?弱水百思不得其解。
弱水转身来到楼梯口,一脚踢开房门,冲到床边,对着上面躺着的中年嬷嬷耳朵大喊:“出大事了,快起来。”
这么大动静,嬷嬷依然睡在床上一动不动。
弱水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肩,不但没把她推醒,反倒让她打起了鼾。
弱水伸手拿起床边的凉水狠狠泼到她脸上。嬷嬷眼皮颤了颤,任脸上水渍横流,坚定地充耳不闻。
谁也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除非是让她疼。弱水竖起眉毛,抓过枕头,重重地捂在她脸上。
这下嬷嬷不装睡了,直接从床上蹦到地上,象梦游患者一般闭着眼往外溜,妄想蒙混过关。
弱水哪能让她得逞,直接用匕首架在她脖子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嬷嬷知道自己遇到了狠角色,回到床边颓然坐下:“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至少知道装睡。”弱水拿匕首在嬷嬷眼前晃了晃。
“院里的丫头一到晚上就总有些会犯梦游症,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是医师,能有什么办法。”嬷嬷疲惫地擦干脸上的水渍,“再说,天亮就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她们失踪了啊!”弱水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以管理严苛而著称的女子学院么?
“反正天亮就会回来。”嬷嬷倒是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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