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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之恋
杜明月一鼓作气,二继续,三不休。索性从凳子上站起来,背手含胸,学着那长者教训小辈的样子说道:“你这般每日混日子,怎对的起你吃的那些个粮食?你吃的这样多,却连肥沃花草都力不从心。每日拉得最多的,都是天之翼。”
天之翼得了这么一个夸赞,面上一红,低头羞怯的扒起饭来。
沈碧霄听了这番话,无措地眨了两下眼,说道:“但是我有钱。”
“你终日懒惰,只会挂念着那些偷鸡摸狗之事!”
“但是我有钱。”
“你虚度光阴,连狗屎村的狗二都瞧不起你。”
“但是我有钱。”
“你蓬头垢面,长寿村的150岁处女奶奶也瞧不上你。”
“但是我有钱。”
有钱万能,金钱万岁。
“春秋馆的钱当初遣散人员本就用得七七八八,你虽带出来一些,但是早在这前半年就用光耗尽,就连你胸前的两个装腔作势的装腔馒头,也是我的钱买的。”沈碧霄大呲着牙,随手撇了一根竹签子剃着牙缝,左脚翘在右脚大腿上,不停的抖,恨不得把自己抽过去,“我有钱。”
杜明月看着沈碧霄眯缝着的眼,大喷着的鼻孔,和咧到快撕裂的嘴,一派暴发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从胸前掏出那两个装腔馒头,左右开弓呼到了沈碧霄的暴发户脸上。
啪!啪!
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另类的胸袭。
沈碧霄被揍了一顿,老实了,答应除了瞧书,会再想一想找一些别的事来干。
比如,研究天之翼每日的排便量和进食量和他自身的体重变化以此来得出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杜明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观察天之翼的吃饭拉屎,最后的结果就是,她把记录的小册子撕碎了,转身到沈碧霄的房间里揪着他一顿胖揍。
沈碧霄种的这个因,便让沈碧霄来了了这个果。
杜明月对这一次的观察结果十分满意。
再比如,舍弃馒头,自个探寻一下丰胸之法。这想法刚提出来,沈碧霄就又被一顿胖揍。
再再比如,为狗屎村的狗二和长寿村的150岁处女奶奶牵红线。杜明月被含着眼泪的狗二和含着眼泪的处女奶奶各自赏了一巴掌,回去以后这两巴掌自然又变成了千千万万巴掌扇在了沈碧霄的脸上。
这样闹了许久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沈碧霄起床,忽然发现不得了不得了,他不能再过这种日子了。
却原来是他照镜子,发现镜中的自己,那张脸竟然大了一圈,却并不是养出来的,是肿的。他竟然被杜明月的胖揍给揍胖了。这可不得了不得了。他怀着一颗惴惴的心,仔细的思索着,真的得给这个女人找点事情做才行。
沈碧霄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这女人手脚这般毒辣,这可是优势啊优势啊,得利用起来才对。最后花了几两银子,在街上给她摆了个摊,就在算命瞎子的摊旁边。那算命瞎子的摊位叫做“胡半仙算命”,杜明月有样学样,挂起了“杜半仙揍人”。却原来,她这铺子,做的就是打手的买卖。
杜明月接的第一单生意,竟是长寿村的150岁处女奶奶,奶奶拄着拐棍颤颤巍巍的对着杜明月哭泣,述说着她的心酸。
她让杜明月帮忙揍的人,竟是狗屎村的狗二。
原来杜明月当日牵的红线,处女奶奶和狗二之间彼此其实是已经看对眼的,处女奶奶说她看得到狗二眼里对他的情谊,但是狗二碍于世俗礼数,不敢表达,便回手扇了杜明月一巴掌。处女奶奶虽说对这根红线是中意的,但是她一向是德高望重被人尊敬的,狗二的行为严重刺激到了她的自尊,她便只好也回手,扇了杜明月一巴掌。
杜明月抚摸着自己的脸,想着不过普通的两巴掌,这里面竟然包含着这么多绵稠的情谊,这扇的哪是巴掌,这扇的是一段虐恋啊!
处女奶奶继续恨恨的说道:“这狗二如此懦弱,做我的男人还是缺一些火候的。无奈我已对他情根深种,我只求你去打他一打,打出他的英雄气概来,这样我们就能有一个圆满了。”
杜明月颤抖的糙手握住处女奶奶绵软的柔夷,说道:“没问题。”
处女奶奶约狗二黄昏后在长寿村和狗屎村的交界老狗沟处的那一棵柳树下相见。
处女奶奶拄着拐杖坚定地站在柳树下,风吹动她的白发,与柳叶缠绕在一起,道不尽的愁绪和情意。
狗二赶到了以后就在离柳树很远的一个地方站定,不再往前。处女奶奶大声说道:“狗二!世俗真的那么重要吗?”
狗二的泪如那风中飘动的柳叶,在脸上蜿蜒成河,他吼道:“不要再说了!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处女奶奶也是满年滂沱的泪,“爱情本就是没有界限的!我们明明彼此相爱,却为什么要分开?”
“你不懂,”狗二痛苦的抱着头蹲下来,“你不懂我的感情。我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狗二!”处女奶奶大声的嚎叫一声,拄着拐棍就要往前。
“你不要过来!”狗二站起来决绝的把身体背过去,露出男人苍凉的脊背,“你不懂男人的苦!”
“狗二!!”处女奶奶又嚎一声,拄着拐棍迈着小步就要过来。
“不,你不要再往前了!”狗二突然转过身来,往后退一大步,把手伸着不让处女奶奶再往前,脸上极力隐忍着什么,说道,“若是你再往前,我怕我忍不住!”
“狗二!!!”处女奶奶再嚎一声,又拄着拐棍迈着小脚往前疾走两步。
“不,不!”狗二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说道,“你为什么要逼我?你可知我的心都已被你碾磨成灰,你为何还要逼我?这世上女子千千万,我却将整颗心都给了你,从此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你可知我有多想把你拥到我的怀里,你可知我每日想你想到心绞痛?可是这就是这世道,呵,这该死的世道,你我又能如何?不能深恋,不如不见。我那日扇的杜明月的一巴掌,并不是怪她让我见到你,而是怪她让我见到你,我却又不能拥有你!”
这番动情的话,让处女奶奶嚎哭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也让躲在暗处的杜明月觉得脸颊又热烫了一些,眼前浮起了那日被他俩扇巴掌的情景。
“狗二!!!!”处女奶奶嚎出了第四声,拄着拐棍往前疾走,一个激动竟摔倒下去。
“不!!!”狗二一声怒吼,大扑着过去将摔倒在地的处女奶奶搂在怀里,不断的摇头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我们两个!”
处女奶奶伸出颤颤巍巍的柔夷,抚摸着狗二英俊刚强的面容,说道:“不要再哭,你每流一滴泪,我的心便要滴出一滴血。”
狗二反手抓住处女奶奶的手,眼泪仍然止不住,说道:“但是我们终究,不能在一起。”接着便一点一点使力,将处女奶奶的手一点一点从自己的大脸上抠下来。
“不!!”处女大吼一声,将手紧紧地扒在狗二的脸上,五个尖利的指甲全部挖进了狗二的脸里。
一时间,天地万物仿佛都静止了,天地万物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处女奶奶和狗二,这一对深情相望的情人。
狗二说道:“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啊!”处女奶奶大声尖叫一声。尖叫一声是处女奶奶和杜明月之间的暗号,杜明月听了这一声尖叫,连忙利索的蒙了面,偷偷潜到狗二身后,一巴掌呼到他的脑门上就开始揍,一边揍一边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看着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都没办法给她止住眼泪,我一个路人都看不下去!”
“啊!”处女奶奶又大声嚎叫一声,“不许打我的男人!”便一把推到了杜明月,开始打她,一下子就把杜明月给打懵了。
狗二看一眼缠在一起的杜明月和处女奶奶两人,大声嚎叫一声:“不许打我的女人!”便也过来开始打杜明月。
这一下子就更加懵了。
杜明月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挨了多少个巴掌了,只觉得一声接一声的啪啪的响。处女奶奶的手和狗二的手都在杜明月的脸上呼着,地方小,不觉两只手轻触一下,便天雷勾动地火。狗二捉住处女奶奶的手,深情望着,处女奶奶也深情望着狗二,却突然一转头呕出一口血来。狗二手一回缩,将处女奶奶扣到自己怀里,眼睛圆睁着吼道:“你怎么了?”
处女奶奶一脸的哀戚神色,说道:“既已被你发现,我便也不再隐瞒,其实我已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说完又转头呕出一口血。
“啊!”狗二又开始嚎加摇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折磨我们?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难道我错就错在,不该爱你么?”
“狗二,”处女奶奶双手定住狗二不断摇晃的头,闭上已经被晃晕了的眼睛,极度痛苦的说道,“我自知时日无多,唯有一事,却让我一直放不下。”
狗二强忍着眼泪,说道:“你说。”
处女奶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勇气,说道:“我只求在有生之年,与你好好的爱一场。”
“不,不,”狗二又开始摇头,“我们这样的爱情是不会得到祝福的,得不到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
“谁说我们的爱情得不到祝福?”处女奶奶死死固定住狗二的头,将他的头转向一旁正揉脸的杜明月,说道:“你问她,看她会不会祝福我们。”
狗二饱含着热泪,说道:“我们这样的禁忌之恋,你会祝福我们么?”
杜明月呆了一呆,道:“我祝福你们。”
“不,怎么可能?”狗二又试图摇头,被处女奶奶的手固定住终究是没有摇得很痛快,“你为什么会祝福我们?”
“因为,因为,呃,”杜明月搜肠刮肚想了半晌,终于想到一个酸词,脸一板,严肃的说道,“因为,真爱无敌。”
这话一说,狗二面上表情一松,露出无限感恩的神情。
“看,”处女奶奶又将狗二的头扳回面向自己,“我们会幸福的!”说着就将自己的嘴撅过去。
狗二低吼一声,低头亲了上去。
那情景,不知怎的,竟让杜明月想到一个词是:唾沫四溅。得,唾沫四溅以后在杜明月的脑子里别想单纯了,被毁的透透的了。
两人胶着了好久方才分开,处女奶奶脸上带着红晕,语带娇羞的说道:“我一直有一个愿望,便是能在我有生之年,去了我这处女奶奶的名号,我想做你的女人!”这话无疑是一把火,狗二因着这把火,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只觉得周身的热量都往小腹处汇去,不觉大吼一声,又要低头亲上处女奶奶。处女奶奶伸出娇羞的手指抵住狗二的嘴,说道:“不要在这里,我们到那柳树下面去。”说完看了一眼杜明月。
狗二顺着处女奶奶的眼光看到了杜明月,低低“嗯”了一声,便一把将处女奶奶的腰抱住,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就往柳树下走去,这惹得处女奶奶的一声娇笑,隐约还带着一声低嗔,道:“你真有男子气概。”
杜明月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转头才发现有一个人拿着一把鹅毛扇子在她后背处使劲扇着,细一瞧,原是狗屎村的书呆子狗蛋。
狗蛋摇着扇子说道:“你看这场景,两人相约黄昏会面,在柳树下互诉衷肠,月亮已爬上了柳梢头,他们却仍然缠绵不已。”
杜明月听得云里雾里,说道:“什么意思?”
狗蛋接着说道:“这似乎是可以做一句诗的。我想想,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好诗好诗,我要赶快记下来。”说着便拿出一卷草纸和一杆笔,在那草纸上面匆忙写起来。
杜明月瞥瞥他手里的草纸,动动鼻子闻到了空气中的怪味,再瞅瞅他那还没系紧的腰带,知道了这位仁兄原是刚做了滋养花草的善事。而那扇子,便估计是在行事的时候用来驱赶蚊虫的物件。
心里一阵反胃,杜明月抬起脚来,准备离开,
狗蛋匆匆写完那一句诗,抬头看见杜明月,面上带着无限的激动神色,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出名的,这句诗太好了。你要不要我现在给你签一个名,以后肯定会非常值钱的!”说着就抽出另外一张草纸要给杜明月签名。
杜明月翻一个白眼:“难不成你要给我签一个狗蛋么?”
“自然不是”,狗蛋挺挺胸膛,试图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样子出来,说道,“我已为自己取好了一个新名字,叫做欧阳修。”
杜明月再翻一个白眼:“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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