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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字当前心动身正
希昱要写字,阮萧磨墨。茶凉了不喝,换。墨太淡了,用力研。捶背使劲儿不舒服,不使劲儿没感觉。说话声音大了太嚣张,声音小了不用心。吃饭的时候阮萧要在旁边布菜,睡午觉的时候阮萧要在旁边待命。希昱忙的时候阮萧更忙,希昱闲着的时候阮萧也不能松口气。
如此过了几天,阮萧终于在晚上给希昱宽衣时提了出来。这天晚上希昱喝了些酒,比较有兴致。“教主,以前贴身伺候教主的有几个人啊?”“三四个吧。”“哦,可现在就我一个,我忙不过来啊,能不能再派两个人过来啊?”“怎么,嫌烦了?”“不是不是,只是我一个人欠周到,有时候伺候的不够好,会扫教主的兴。”“虽然你的确做的很差,但青叶教可没一个闲人,我先将就忍着吧——坐下给本教主捏捏腿。”
没解决问题,倒摊上另一件烦心事。阮萧拉了把凳子坐在希昱面前。希昱把一只腿放在阮萧腿上,自个儿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阮萧翻了个白眼,冲希昱龇牙咧嘴一番,动起双手。“用力点,没吃饭啊?阮萧忍了忍还是说了:“教主,虽然我是你的佣人,但我吃饭,喝水,上茅厕的时间能不能充裕一点啊?”“求我啊。”“为什么要求你?吃喝拉撒睡人之常情啊。这是所有人都必须做的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脱鞋。”阮萧茫然地看了看希昱的脚,动起手来。“闻闻什么味道。”“陈教主!”“怎么。”希昱镇定的看着阮萧。“教主身体如此健康,不用担心这么多——我去打洗脸水。”“站住!回来!”
“闻闻鞋袜该不该洗了。”“教主你放过我吧......”“闻。”阮萧见希昱那气势,知道自己惹不起,远远捏着假装闻了闻说:“嗯,该洗了我拿出去叫他们换双。”“站住!”希昱走到阮萧面前,捏起他下巴,冷哼一声:“今晚睡觉之前把它洗了——衣服裤子全洗了。”“教主,你按手印前明明说的只是端茶倒水,现在你什么都叫我做,不给我时间做自己的事情,还占用我睡觉的时间,这太不公平了吧?”“哦,是哦——求我啊。”“陈教主,我为什么要求你?这是每个佣人应得的权利吧?你这个算虐待佣人了。”“虐待佣人,嗯——那又怎么样——打水来洗脸,本教主要就寝了。”
如此霸道,果然只配当教主。阮萧咬牙深呼吸,出去把鞋扔进了木盆,叫厨房烧了两壶热水。
“给我揉揉脚。”希昱脚泡在温水里,依旧躺倒在椅子里。阮萧认命的蹲下身浸入双手动起十指。希昱呻吟了一声,像似很舒服。阮萧恨不得把希昱的脚提起来扔进旁边的炭火里。“嘶——好冷。”坐起来给擦脚,希昱又挑事儿了。 “冬天当然冷,教主赶快上床吧。”“给我暖暖。”不由分说就把双脚搁在阮萧怀里。“教主,这里有火,更暖和。”“用手捂着。”阮萧愣了愣,搭上擦脚布双手盖在上面。一阵寂静之后,希昱一只脚忽然动了一下,阮萧一惊。希昱双脚放在腰窝里,本来就压着那儿。过了会儿,希昱双脚又动了,还稍微朝下用力按了按。阮萧冷着口气问:“教主脚暖了没,我要去洗衣服了。”“再加点儿炭。”
出门一看,泡着的衣服不见了,阮萧心里暗喜,估计是丫鬟拿下去洗了,心里便算计着在外面站会儿,过会儿进屋说洗好就是了。有些冷,总比被吆三喝四的好。
天上是细密的云,看不见月色与星辰。院子正门已关,如此便是一个小天地。小天地,阮萧便想起了秋枫阁。不知秋枫阁荒凉成什么样子了,一帮下人又被派遣到什么地方......
“来人!”阮萧对着空气扇了一巴掌,连忙进去了。“教主有什么事?”“火不怎么旺,你瞧瞧。”火明明就很旺。阮萧拿起夹子假意弄了弄,说“火大了”,又起身出去。“去哪里?”“呃——洗衣服啊。”“你诚心让我睡不着是不是?”
陈贱人你到底想怎样。阮萧想了想,便打些热水漱洗。蹑手蹑脚吹了蜡烛,爬到旁边的床上去了。
如此过了几日。期间阮萧借机抗议过五六次,无奈希昱每次都把话锋挑开,如此阮萧便也生出一种无力感,只要希昱不太过分他也不管了——行尸走肉虽没灵魂,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的确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然而他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正因为大多数人都这么想,所以才造就了现在这个社会局面。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既然没能力改变他人,改变自己总是要的。陈胜吴广都知道起义,那自个儿抗议一下总行吧。
因而有一天晚上熄灯后,希昱第三次叫阮萧倒茶时,阮萧终于觉得自己理由足够充分,士气足够凌人,他便迅速——怕自己士气泄的太快——掌灯走到希昱床前,撩开帐子对着希昱大喊:“陈教主你——”
阮萧突然词穷了。稍微一停顿,士气果然就不足了,然而他不得不说下去,只是语气很是平静,甚至带了一丝委屈。“陈教主,你每天晚上醒这么多次也睡不好吧?晚上茶水喝多了会使人亢奋,而且容易导致便秘的。”“可我就是想喝啊。”“所以你晚饭吃淡一点嘛,白天多喝水,晚上就不要再喝啦。”“你是懒得起床吧?”“呃......是有这么一个原因,当然这只是——”“所以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还敢怪到我的头上来?”“你这样是虐待佣人。”“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既然每月发你银子,你难道不应该尽心尽力的服侍?”“服侍也有个限度吧?何况每月才二两多银子,你却叫我做三个人的活儿,这太不公平了吧?”“既然如此,那本教主就委屈一下,让你睡本教主旁边吧。如此使唤你也方便些,你也不用夜半起床。”“小人一具臭皮囊,睡脏了教主的床,那岂不是大罪过?小人不敢。”“随便你——不倒茶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做事拖拖踏踏还敢顶嘴!”
待阮萧意识清醒时,发觉自己外衣都没穿却已经下床了,天已经亮了。回想一下才迷糊记起是希昱在使唤。脸便一黑,走到希昱床前,冷声问道:“教主有什么吩咐。”“你聋了不是!本教主要起床。”
阮萧一肚子乌烟瘴气,无处排解,整天郁郁不乐。对于希昱那些主子作风敢怒而不敢言。幸而他稍微察觉到希昱是在故意为难他,但一切还算有个度,似乎只是在借题发挥,更深一层他便不想了——麻烦。
希昱这一面,却步步为营。一日晚上洗漱后,竟叫阮萧给他暖床。阮萧当然不干。“教主身强体健,难道还怕这些小冷小热?况且教主床铺是青叶教最暖和的,旁边还有火,教主烤暖和了就上床吧,不会冷的。”“叫你暖你就暖,你敢抗命?”“不敢,只是——”“还不快去,本教主困的不行了。”
阮萧暗暗安慰自己道权当去体会一下什么事真正的好床了——顺便给糟蹋一下。便在希昱平日躺着的地方卧着。“你不把衣服脱了如何能把床暖热乎?”
阮萧不禁感慨:这陈希昱过的简直是皇帝生活嘛,如此暖和还叫我给他暖热乎,我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样。闭着眼云里雾里一会儿,便听希昱问道:“热乎了没?”阮萧愣了会儿才急忙答道:“没有。”“本教主实在困了。”希昱把走到床前,把灯吹灭,阮萧赶紧起来。“你下来了床又凉了怎么办?”“所以教主赶紧钻进来啊。”边说边继续下床,却被希昱一掌推到床里面去了。“这么冷的天,正是用你之时。”阮萧坐在里面,隐约见希昱放了帐子,脱了衣服躺好了。阮萧思量着这一个小天地,竟有些懵了。“还不进来给本教主暖着,坐那里成仙啊。”阮萧几欲开口,越想越没底气,便在床里扯着被角盖着一半身体。希昱手脚并用把阮萧勾到怀里,盖好被子,说:“嗯,如此才暖和了。”
阮萧脸抵在希昱胸口,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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