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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3
珏在我家里住下了。
珏很好养，不用吃不用睡，上班的时候他便呆在家里，嘱咐我务必将镯子戴在手上，等我回来时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心中很是踏实，心里琢磨这什么时候教他做饭。
我没有说出我的愿望，他便一直在我身边等着。
日子久了，我斟酌一番觉得还是得表示表示，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最初那天苏小雨一早蹦起来摇我脖子，“说！你那远方表亲在哪里？那帅帅的远方表亲！”
我装无辜，“小雨你醉糊涂了吧，哪有什么远方表亲？”
苏小雨愤怒：“骗人，我昨晚明明看到一男人在你房里，不许你独吞！”她风风火火将屋子前前后后翻了个底朝天连厕所马桶和床底都不放过，最后发现真的连根男人头发都寻不见时抱头痛呼：“呜呼哀哉，我的男人！come on baby don't be shy！”
等她哀怨去上周末早班我拉开阳台对房顶说：“下来吧。”
男人轻巧落地，发丝轻扬姿势飘逸，我心中感叹不愧是中国轻功，杠杠的。
我瞒着苏小雨，可又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天气冷了些时夜里珏偶尔会在我房里，我体寒窝在被子里凉手凉脚地哆嗦，见他靠在落地窗前眺望夜色，我唤他过来。
我在夜里看着他清俊的眉目，窗外月色将他长发撒上清辉，我脸上忽然热了热，对他说：“伸手。”
珏的手掌是温暖宽大的，我双手捂住搓了搓，那暖意融融流进我心里。我一直觉得，不需进食不需休息与行尸走肉无异，可他是实在温热的，我笑着对他说：“珏，你好温暖。”
男人身子震了一震，过了会儿忽然伸手将我抱在怀里了。
那是我第一次被非亲人的男人拥抱……即便他或许算不上是个人，可那种感觉依旧真实鲜明，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手臂的力度，还有他的心跳。
多么神奇的事情，他竟然是有心跳的。砰嗵砰嗵安稳地跳着，与我的微弱到无声息的心跳一起。
我在他怀里被烘暖了身子，嘴角微翘，心想隔壁呼呼大睡的苏小雨一定嫉妒得要死。
我被加薪时总算想好了该如何表示，心中打好小算盘。下班跑到商场五楼内衣专柜去给珏买了条男式内裤，暗青色，付款的时候我脸红得滴血，柜台小姐一个个眼神暧昧。
“这个码子的呀，您先生一定很结实吧，”小姐意有所指，我窘得更厉害，“到时候一定要带来给我们看看啊。”
我觉得，苏小雨是个很大的障碍，于是跟她现任男友打电话，一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嘤嘤泣泣，“小雨没有再生气了，她其实忒想跟你一块儿住，她是我的好姐妹，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苏小雨的男友坏笑着一手拖着我为她整理好的行李箱一手将苏小雨拐进他家里时，苏小雨指着我含泪大声控诉，“你这是有何居心！司徒璐你这叛徒，叛徒！你说过不告诉他咱们住哪儿的！你是不是有男人才把我支开的？你把我房租还来——”
我微笑地目送她远行，如沐春风，回去大门一开把珏从房顶捞下来，眼神闪闪发光，“珏，会做饭吗？”
我莫名其妙立志将珏打造为绝世好男人，开始教他下厨，叫他看电视里美食栏目——虽然珏至今都觉得这是某种仙法，不过他本非寻常，自然见怪不怪。
珏手艺来得相当快，炒菜有模有样的，我尝尝味道，还真不错，心里满满盛放欣喜，我问他：“使得惯吗？”
他淡淡笑：“看得多了，”见我疑惑又补充，“以前的主人。”
“珏有过多少主人？”看以前的主人做饭吗？
“记不清了。”
“那么多人为什么你都出不来呢？”
他炒菜的手停了一停，珏的手指修长，指节弯曲发白很是迷人，他眼神飘忽了一会儿才说：“也许我是在等你出现罢。”
他这么一说我心跳加快，脸红了。
这个男人又会做卫生又会做饭，居家旅行必备良品，我当真是撞运了才遇到他的。一顿饭吃完酒饱饭足我才把内裤拿出来，故作自然，“喏。”
他看着我的脸，又看看我的手，默了一默。
我又拿来苏小雨男友的那套衣服说：“穿好了，咱们出去逛逛。”
这是我和珏的第一次出门，一起出门，衬衣是小了，却是红果果地将珏修长精壮的身线显现出来，一套现代服装上去堪比明星架势，特别是那淡淡的表情，我见了很是心动。
珏出门太张扬，带去理发店又绝对会被强势围观，我给他剪头发时有点心疼，珏一头乌木长发简直可以嫉妒死天底下所有拍洗发水广告的姑娘，专门拿了纸盒在下面垫着准备存起来。
珏说：“不用。”
我愣了愣，还是这样做了，剪刀一掠，一缕黑发飘落，在空中如烟消散。
我一惊。珏淡淡道：“我不是真实的，我身上的一切脱离了本体，自然随风化去。”
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手中穿过他的长发喀嚓喀嚓将他头发慢慢剪短，寂静细碎的光阴中我似乎又不是第一次体味这种心空。
勉强修成了个型我搁下剪刀，从后面抱住了他脖子。
珏在前面镜子里看我，眼睛黑黑的，我也在看他，却是眼儿弯弯笑盈盈。
“你看，我可以感觉到珏的温度，珏的脖子修长，是白色的，珏还有喉结，珏的头发刚刚剪短，摸上去软软的，你告诉我，哪里是不真实的？”我轻声细语地说，摸摸他的头发。
珏没有回应，眼神却在怔神后温柔许多。
最后去理发店修了修，珏彻底化身为新新美男子，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颇高，我拉着他的手进了商场给他买衣服，又是一溜儿雌性生物围观。我只是个小职员没有多少钱，小姐给我打了不少折，买好的衣服剪了吊牌就这么穿着，英气挺拔。
珏看着我垂眸说：“司徒，你不必这般。”
“我高兴啊，”我歪歪头，“我工作加薪了，给你买衣服我开心啊，在外面逛街的感觉如何？”
他想了想，“自由很好。”
“还有呢？”
“和司徒一起吹风，很好。”他将我的手握得紧了些，声音稳稳又安定，“和司徒站在一个世界面前，很好。”
我乐不可支。
看电影珏格外紧张，他面色僵硬地看着画面中男女缠绵：“这个时代的人……成何体统……”
总算有点像老男人的样子了。我见那男女越演越烈，珏直愣愣看着，我抿起唇见机凑过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他僵得越发厉害，笔直笔直地伸着脖子。
我心跳得也快，又伸过去亲了一下，昏暗变幻的光线里只有我和他紊乱的呼吸，电影男女对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模糊。
他转过脸凝视我，一双眸子漆黑如月夜海潮击打的礁石，温柔内敛的面孔忽隐忽现，我拉住他的领带朝他嘴唇咬下去，整个脑袋轰地烧起来。
我还真是色女一枚。
珏什么都来得快，接吻亦如此，反客为主渐渐灼烈，他捧着我的脸吮吸我嘴唇时我内心尖叫，欢喜得几乎要晕过去，他舌头后又深进来，霸道滚烫，不似他温文静如水的外表。
身后有人咳了咳我才反应过来，面色酡红地推开他喘息，珏紧紧盯着我如鹰一般锐利，我下巴搭在他肩头小声调笑，“我们这样，是不是也很不成体统？”
珏的脸也红了，他的耳垂烫烫的，我很是得瑟。
夜凉如水，回家是他先进的门，将鞋柜拉开把棉拖鞋放在我脚前，“别凉着了。”
我注视他，将酝酿许久的话语吐出，一字一顿，“珏，我想好我的愿望了。”
他身子一滞。
愿望，多么美好的东西。
人的欲望与贪恋那么多，一个愿望哪里是够的，比如找份好工作，比如中彩票，比如变得更漂亮，比如当明星，比如找个好男人嫁了，比如穿越回高中好好学习好上个好大学，比如再见见逝去的爷爷。
这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想要因为一次意外之财来改变。
可是改变了真的好吗，这真的是最重要的吗，没有这些，自己依旧活得很好不是么。
那么，就保持原状吧。让自己……继续一往无前走下去。
我慢慢说：“请和我在一起。”
珏抬眼，走廊的灯暗了，他的表情我看不清，身影如刀切下的薄薄暗影。
“这是我的愿望，请你和我在一起，长久地在一起，珏，”我深吸一口气握住我自己手指，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珏，我喜欢你。”
请你陪伴我，一往无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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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撒花保养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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