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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注册很麻烦
Part1 兴大校门在何处
故事发生在东南沿海的一个小城市。
这个城市的落叶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除非你是来自热带地区的孩子,一年到头都看到的都是欢脱的绿叶大乔木。这个面积不大的城镇道路两旁,乡下田间的小道两旁,蜿蜒的河道边上,除了苍郁的果树就是果树。或许,仅仅可以从谦虚低头的稻穗看出这个城市已经迎接来了它的丰收季节。
这个时节的大小学校无不是人头攒动,触目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背景音则是各所学校各具特色的欢迎词和要么雷人要么古典的音乐。这一天是多数大小孩子们都觉得痛苦的注册的日子。暑期综合症有点不太好治。
这里的秋天,日头说不得小,位于亚热带的这个海边小城市,高悬头顶的太阳让人会产生人还在夏季的错觉。这里的秋天到来的总是比较晚。感觉不到一丝秋风萧瑟洪波涌起的萧瑟感,当然更不用说会有几个人会在这会儿吟吟诗作作词伤感一下秋天的悲凉。大家都在等待菊花开桂花开就着老陈醋吃肥螃蟹。
城市规模不见得有多大,所以市区更是不见得范围有多广,但是如果说在这座城市虚度了十九年的人啊,一次都没到过这座城市唯一一所大学里头踏过青,见识师兄师姐的卓然风采会不会太离谱了点?
这样离谱的人正坐在她爸借来的女式摩托车上左手行李箱右手大凉席,吭哧吭哧在大日头底下行驶。
郑赟第一年高考失利之后郁郁寡欢。于是她老爸就资助她到厦门画室学了俩月的美术课程。急速填鸭式的临时恶补也抵不过狗屎运好。第二年郑赟以美术特长生的身份参加了高考。但是当时以郑赟省统考的成绩想要报名兴大,就好比踩在悬崖边上走半天,岌岌可危。只是没想到,她的狗屎运好到兴大在全省只招收的五个名额中居然有她一席之地。
得知好消息的郑家一家人额手称庆。郑赟她爸一高兴就带着全家人奔赴春城度过了郑赟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毕业旅行。这一年是郑赟最黑的一年。
九月份回来之后郑赟要去兴大报到。可是父女俩谁都没到过这所全市唯一的大学,一个是没必要,一个是不知道。
这一个不知道一个没必要的照着一个知道一星半点儿的人的指点很爽快地就上路杀过去了。结果可想而知,自视过高的父女俩在半路上迷路了。
焦烈的太阳煎熬着,热得团团转的父女俩于是准备打打麻雀抓个人来问问路什么的。郑赟她爸是不可能也不可以去问的,因为这位父亲一张脸凶得像混□□的,人没开口路人就得拐拐拐跑了。于是只好让长得稍微不凶狠的郑赟上去问问。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眼神不太好的,用普通话本地话和战战兢兢的四眼男交流了半天,两人同时发现了对方的本地话/普通话就是自己的普通话/本地话水平。就这样鸡同鸭讲了半天后总算是搞清楚了。于是道了声谢甩开路人接着上路了。
父女俩生猛地甩开膀子杀过去。这太阳实在是有点大啊不是开玩笑的啊。
两人行到校门口,郑赟抬头看鎏金的几个大字,缓缓地叹了口气,可算是到了。结果就在小破驴杀将进去的刹那被校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人不让进。坚决不让,就算看到郑赟她爸老凶的脸腿脚哆嗦说话打结巴了也不让。勇气可嘉。
父女俩只好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靠边停了车。
小保安是个湖南人。如果让他自我介绍的话他会说:大家好,我来自胡兰,我叫某某某。至于他们为什么知道小保安是湖南人,因为他一开口问他们要身份证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就露馅儿了。那一口郎娘不分的微妙口音和本地人王黄不分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父女俩互相指责对方的面相凶恶引起了保安同志的怀疑同时从怀里掏出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一起交给小保安过目。小保安颇有点战战兢兢地在父女俩气势汹汹地就关于谁造就了这幅尊容的论题辩论中查阅证件。在听到郑赟她爸说道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青涩的英俊的摇滚时尚青年郑赟奸笑着反驳说妈妈明明说就是一副尖嘴猴腮见人不笑打人不变色的混混范儿时忍不住点头附和了下郑赟。再然后就在郑赟她爸犀利的眼神中缓缓地递还了证件。
“对对不起,你们走错怒了,这个是xxxx号,是北区,不是中区的yyyy号。你们要拐拐条怒。”
“?”父女俩相对无语,郑赟她爸反应迅速,谴责郑赟问路的技巧极其不高明,怎么不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问问!看看看看,还要多走冤枉路,巴拉巴拉巴拉一堆说词。郑赟蔫头耷脑地听训。
几分钟后父女俩又突突突突地上路了。这回真的是以音速杀过去的,她爸看清路标之后犹如看见了萝卜的野驴横冲而去,结果遇到了红灯,差点没刹住。于是逮着机会的郑赟开始巴拉巴拉巴拉地给她爸上交通安全课。
扳回一城的郑赟心情很愉悦,可是这种愉悦的心情在看到大学中区校门的时候与她爸的郁闷同时烟消云散了。
她爸不知所谓地逗她:“嘿嘿嘿嘿。”
看到兴大北区那颇为现代化的大门以及透过高树掩映的高楼时,她对这个学校还是存有一定好感的。结果,到达中区的时候,那配色奇怪造型老土的校门,是在搞笑?
要是在这校门前拍一张毕业照,那真是名垂千古万世流芳啊——被耻笑的。
抑制住叫她爸掉头回家的强烈欲望,硬着头皮和她爸上坡进校门。结果又被拦住了。
郑赟此时无比感谢她爸这张大杀四方的脸了,能让他们就这么回去就更好了!郑赟紧张地希望这门口的经济保安看在她爸那张凶悍的脸的份上能把他们赶回去,甚至还无厘头地希望保安能联想到现今造假证的□□的比比皆是,她爸的就是啊啊啊啊~结果事与愿违,保安探头瞅了瞅使劲藏行李箱凉席试图掩盖自己是来报到的新生的事实的郑赟,无奈这两样东西体积都是比较可观的,不太好藏也没处藏也不好扔。于是看出这是来报到的学生家长带着孩子来注册了就大手一挥放心放行了。
郑赟满脸泪痕地跟着她爸开着小破驴突突突进去了。
进入大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学校闪闪闪闪闪的用钢丝条焊接成的校名。兴大从来不是很有名,想不到名字的构成这么有技术含量。她到后来才知道这几个焊精条在晚上还是会发光的。那种幽幽的暗红色的光芒。
谁来告诉她,这只是校长的品味问题而不是没钱的问题啊......
郑赟感慨这一路一直被人拦着不让动有点不爽,既然都进来了就快点啊是汉子就放行啊,她都自暴自弃了愿意进门了你们凭什么不让她走那条路!
“对不起同学,停车场请走这边。”在师兄不可理喻的眼神中郑赟黯然地埋下了油光锃亮的脑门。
停好车之后,父女俩又茫然了,为什么停车场这边没设个指路点呢?她爸嘟喃着背着手往人多的地方走,留下郑赟手提行李箱肩扛大凉席匀速前进。看着横冲到自己前面去的女儿,郑爸爸倍感欣慰,不愧是郑家的好儿子!
走着走着,就到了报到集中营。就是不知道哪个是艺术系,怎么不挂牌子的?
不要问她,她只是走着走着就被裹在人潮里滚过去的。
这位尖嘴猴腮的师兄估计是练过轻功的,来无影,出啊地一声就站在郑赟面前了。他咧开嘴,一口森森的大白牙,笑容可掬好似人贩子,他问:“同学来报到啊?啷个系的呀?”
郑赟左右看看,漂亮姑娘不少,这位师兄怎就找上面相比较凶恶的她了?有胆量。
“我女儿是艺术系的啊,同学带个路啊。”郑赟她爸出现在他身后。郑赟头一次发现自家老爸也有这么好的轻功不禁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感。
可是转过头看郑爸爸的师兄的感觉就不太良好了。他自诩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断水流轻功高手,结果有个发福的中年人悄无声息地就出现在自己身后,这等轻功,莫不是武林高手前辈驾临?天晓得其实两个人都误会了。以郑赟她爸杰出的啤酒肚他才不会什么轻功,他只是恰好找到条捷径反超他女儿罢了。结果被崇拜和森森嫉妒了。
什么也不知道的郑爸爸还挤了个笑脸拍了拍师兄的肩膀,“带个路啊。”
话说这个笑脸就连郑赟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凶狠的长相拍上师兄肩头的五指山再配上那一丝丝微妙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笑里藏刀的威胁。但是事实呢,郑爸爸真的是个好男人,郑赟可以掰着手指头按着圣经说她爸不仅顾家,有责任感有能力有头脑还是个很温和的人虽然有时候难免孩子气无厘头暴脾气一下。
师兄被深深地吓服了。于是调动面部僵硬的肌肉调整出一个更加谄媚热情的笑脸一路和郑家父女俩保持一个人的身位距离,迅速地把人带往艺术系的报名点。郑赟看到有姑娘拖着小巧的行李箱从他们中间穿过去了。改一句周星星的话,看师兄的表情就好像:“噫,看他,好像一条狗诶~”
郑赟想师兄此时的内心肯定是万千的草泥马奔腾而去,留下被踩扁的他泪流满面。郑赟表示她森森的同情。
把人送到了,她爸一句“谢谢啊。。。”没说完,师兄已经去无踪了。郑爸爸看着师兄绝尘而去的轻灵身影感慨:“哎呀,小同学脚程很好的嘛。”郑赟瞬间给她爸加了一条优点:哎呀我爸真谦虚。
Part2艺术系报到站
艺术系的报名点混乱地一塌糊涂。
郑赟溜达了半天也没找到头,报名第一步骤在哪儿呢?她只看到挤挤挨挨的,燕瘦环肥的臀部,花红柳绿好不热闹。
在郑赟引颈活像只被掐了脖子的青蛙一样在那里看啊看的时候,一个状似师兄的瘦高个儿男生向她缓慢靠拢。师兄看着眼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一脸严肃的同学,不知道该开口叫师妹啊还是师弟,一脸艰深地忧郁着。
他其实大可不必这么忧郁,叫声同学不就可以了么,这么明显好用的万能词汇摆在眼前不晓得用,要么就换个人问啊,郑赟想这师兄真是有够呆的。难道艺术系的人都这么麻瓜?!
难得见到有人来主动招呼自己去报到,对艺术系同学们的脑瓜子心有戚戚焉的郑赟实在没办法等他结束他无谓的忧郁了,再等就要中暑了。
于是她主动向师兄请教。
“师兄,请问艺术系报到的话是这儿吧呢?”
只见师兄双眼青蛙一般鼓起,面带惊异地看着郑赟,失声吼道:“此地并非土建系?!我走错地方了么?!”
郑赟无语地看了这位不知道是否还合适师兄这个称呼的同学原地不知所措地团团转了一会儿,然后无比扭捏地推了推滑下来的眼镜向她请教:“呜,同学,请问土建系怎么走?”
这也怨不得各位报到的同学,要不是那个轻功极佳的师兄带着郑赟走上正确的路线,加之艺术系新生们背吉他扛古筝揣二胡,长发胡子邋遢相的鲜明的艺术特点她也不能确定她站的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美女如云织的艺术系。这全赖每个系不把牌子挂在头顶的凉棚上而要挂在桌子前遭遇无数无影脚,兼备如浪如潮的人群淹没不见踪影的缘故。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位没人领路的同学找不着自家大本营啊。
不过按说应该可以根据各系的特点分辨出来的啊,她不就分辨出来了么。
拘一把同情的汗水,郑赟给他指了条明道儿。
“喏,看到那个人了么?”她指的是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又领了新生款款而来的轻功师兄说道,“找他问问路。准没错。”
同学千恩万谢地走了,郑赟从头开始在各色肥臀长腿短腿肥腿后面引颈高看,结果人潮太汹涌,不想被当做乱出咸猪手变色狼的她只好暂时回避。她爸此时猫在树荫下看行李,颇为惬意地抽着烟。郑赟跑过去和她爸挨着站。
“咋了?”
“人多,被无数臀中肌发达人士给排挤了人不欣赏我这一款的。”
“哦,那站一会儿吧。”于是父女两个无聊地站在树荫下东拉西扯。
父女俩的样子远远看着其实挺有意思的,至少挺无厘头的。
有个人在旁边扑哧扑哧咧着嘴看了他们很久了。想到这个姑娘青蛙一样的造型却顶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怎么看怎么搞笑。这新生是有多面嫩连挤开人潮这种事情都做不来,以后怎么在食堂混?想是这么想忙还是要帮的,毕竟以后也是师妹了。
站在树荫下的郑赟看到有个人对他呲了呲牙,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挺招打。郑赟自然不觉得自己这张脸会招来什么桃花,只要不是讨债的就好,当然本质上郑赟是属于那种今天欠明天马上就还钱的人,何况大多数欠款是别人欠她的。
那人摇摆着颀长的细瘦的身躯,裸露的小臂和小腿上只有薄薄二两肉,郑赟默默地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再看看人家的小腿,看看人家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再看看自己的不胖可也没有什么曲线的腰,黯黯然自惭形秽焉。
兴大艺术系零七级大师兄何远扬,系里学生会二把手大一新生的辅导员助理,就这么款款摆动腰肢施施然地走进了这四年的时光流沙河里。
两个人隔了一米的距离站定,两双性格不一样长相不一样的眼睛穿过不一样厚度的眼镜片互相观察着。基于旁观郑赟搞笑的好奇,何远扬很想伸手扯一扯这张木然的脸。以郑赟看人的能力她是怎么也看不出这位何大师兄在日后,是位如何与自己闺蜜纠缠不清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烦人物。更不用说这位表面看似矜持禁欲系的师兄居然是个话唠。当然现在是更看不出他想扯她脸皮子的念头。
两个人互相审视了一番,郑赟没有开口的欲望,于是还是老道点的何远扬先开金口,“新生吧跟我来。”
郑赟一愣,居然没有废话。我很想补充个但是,但是,郑赟她绝对想不到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怀念这一段没有废话的会晤。尤其是在见识了这位学长一开口必是马哲黑格尔卢梭尼采。当时的郑赟,她只是个老实好孩子,和老爸打了声招呼就颠儿颠儿地就跟着走了。
“来了艺术系,以后就是自家人了,我是何远扬,大二的。师妹念什么专业啊?”何远扬的声音温和地简直要掐出水来,郑赟一阵皮肉酸寒。乖乖地回答“美术学。”末了好像觉得不礼貌于是问,“师兄是什么专业的?”
何远扬挥挥手状似轻描淡写地四两拨千斤拨开了一条人缝儿,比之摩西倒是更显轻松。左右一扭腰带着郑赟就这么挤进去了,环肥燕瘦的臀部重新愈合亲密无间。于是看人不准的郑赟油然而生一股子的敬仰之情。张三丰嫡传弟子啊~
“我呀,我是设计的。来来,这边填表。”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就抽出表格给郑赟。看得出这是个在系里说得上话的人物。
终于填上表的郑赟差点就泪流满面,也就没在自己流水一般地填表过程中注意到这个带自己来的师兄什么时候不见的。等她交完该交的领完该领的,拿着分配到的宿舍钥匙,领着一名细胳膊细腿和自己一般高矮,甚至比之自己消瘦干巴的苦力师兄时,她才发现何师兄不知消失在何方了。
她抓抓头发,摸摸鼻子,哎,下次再道谢吧。
她问跟前闪闪红星一般闪烁着小眼睛的师兄:“师兄,你是来帮忙提行李的嘛?”退一点看看,小心地不忍伤他自尊的问,“师兄你确定你力气够大?”
师兄明显激动大发了,有点疑似癫痫地浑身颤抖起来掀胳膊撂裤腿子的一副要和郑赟拼命的样子,声音里含着无限的委屈和愤慨:“当然有!不要小看人,我可是土建系的!”郑赟刚想问搬行李和土建系的有什么劳什子关系却被师兄兔子一样的红眼睛吓到了。这是如果再问一句就拼命的眼神啊,哪管你郑赟是个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啊。
识相地不去挑拨,把人领到正在和某同样面恶心善的家长唠嗑的老爸跟前。
“阿爸,我和这位师兄把行李送到宿舍楼先啊。整理完了我再来找你。”她老爸挥挥手就让她走,难得遇到知音啊,管儿子干什么去。
郑赟无所谓地耸耸肩,比较了下立着的凉席和躺着的红色行李箱。嗯,这箱子是爷爷亲手交给她的-------爷爷上学用过的古董货,这卷凉席则是奶奶大马路牙子上扛回来的。大凉席轻,红箱子重。于是她抱住凉席,眼角看到师兄脸色红了黄了青了紫了黑了白了地变脸,于是把凉席交到他手上,“师兄,这卷凉席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可要抱好了啊。”看着师兄马上脸色红润气色好,郑赟暗地里抹了把悲凉的泪水,我是多么地圣母啊!
过不了一会儿她就会觉得这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拎起装满生活用品和衣物的行李箱跟着满面红光抱着凉席的师兄往宿舍楼走。
土建系的这位师兄是个话唠。一路絮絮叨叨没有主题。或许是有的,只是郑赟暂时没总结出来。郑赟听着师兄天南海北的絮叨,深恨自己语文没学到家,没法总结以至于自己总感觉在听和尚念经。他不是应该告诉她学校的风土人情么?怎么只有情人?
到了女生宿舍楼底下抬头看,乖乖,六楼,那不是顶楼么?郑赟掂量了下手里行李箱的重量,瞅瞅被师兄抱得紧紧的大凉席,她简直恨不得左右开弓抽自己两嘴巴子以示悔恨。
师兄两眼看都不看郑赟,生怕被开口换了手里的事物,但是在看到女生宿舍楼有某某某公司赞助的楼名时,那小眼睛亮得和探照灯似的就是大白天也得被他闪瞎了。
这一瞬间,郑赟脑子里闪过了一条信息。一条让她想要暴走一脚踩扁眼前人的信息。
这师兄,不会是为了看女生才拒绝郑赟的拒绝帮忙的吧?
郑赟还森森记得在没有主题的一堆絮叨中,他无数次地提到了艺术系女生是如何如何美貌如花花繁叶茂茂林修竹的的。
此时此刻,郑赟才揪出了被师兄隐藏在如云织的赞美词中的真正要义。
这时候的她,觉得追悔莫及这个词汇已经不能说明什么了。
她觉得,这一仗打得太失败了。给跪了,师兄你赢了!
Part3 预想中的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她吸引着无数男生宿舍楼的眼球。
当郑赟汗水混合着泪水默念着麻木身心的心法口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爬得起楼梯扛得动行李赶得上师兄....”拎着大行李箱一步血一步汗爬上楼梯抬头找人时,那位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师兄早已不见了身影,郑赟想不到一个词可以用来形容这位师兄的花痴了,只能说这位师兄实在是饥渴成仇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六楼,也好不容易和自己的大凉席汇合了。师兄这时候倒是近乡情怯了。站在楼梯口做扭捏害羞鹌鹑状。
郑赟竭力冷冷道:“师兄,不赶路了?”这戴眼镜的师兄这会儿倒是只会傻呵呵地贱笑了。
郑赟回头看看楼道。据这位师兄介绍,艺术系的音乐学的姑娘们是个顶个地好看,赛貂蝉赛西施赛昭君杨玉环啊。赵飞燕赵合德完败啊完败。败给你了师兄!郑赟翻着白眼很想问这花痴师兄一句:“这么喜欢音乐学的姑娘咋就不晓得投入艺术系的怀抱呢?!”
当然这话也就纯粹自己想想,就师兄这程度的姿色单凭郑赟这些年在腐圈浸淫得愈发犀利的审美眼光来看师兄想进音乐学专业的念头是完全可以白娘娘永镇雷锋塔底的。郑赟这一环就过不去,更不用说被音乐学的姑娘们青眼相加了。不过郑赟也很想见识见识这群音乐学的同窗究竟美到什么程度了。只要是美丽的事物郑赟都痴。
但是音乐姑娘美若天仙的神话也很快被音乐学的姑娘们亲手人道毁灭了,而且还挺彻底。至少在郑赟眼里是这样的。花痴师兄的三观郑赟已经不敢妄加评论了,怕自己的三观就此斯巴达了。
传说往往和现实有出入。而现在摆在郑赟眼前的现实就是满目的疮痍。那已经不是骨感了,而是白骨精了。
垃圾是呈山包状的堆积在宿舍门口走廊道上的,没人清理的样子使得山包看上去颇为洋洋自得。一低头,四处是从山包里蛰伏而出的小强兄,这个可以理解,刚到宿舍嘛,难免脏东西比较多。可是被奔来窜去的小强兄吓得花容失色的姑娘们飙起的此起彼伏的高音,携带着半带妆容半素面的负面状态横冲出宿舍然而看到有男生在场又半抱琵琶尤遮面地对男生笑了笑翻转裙裾旋走疾驰遁入宿舍。郑赟想,姑娘们肯定没看清师兄的姿色,不然也不会有最后的嫣然一笑。
郑赟很想不厚道地揶揄师兄几句,可是日头渐大,她还要赶回去吃午饭。于是推着有贼心没贼胆的师兄穿垃圾山过水坑杀向六零四舍。虽然郑赟很想就在楼梯口扔下花痴师兄,无奈师兄把大凉席抱地死紧。无奈啊!
李明月姑娘是郑赟看到的唯一一个挥舞着笤帚打扫卫生的人。六零四舍门口一片清爽。
郑赟瞬间就把明月姑娘提升到了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这是个可亲的可爱的勤劳的能干的好姑娘!你看她一扫一挥一动之间那浑然天成的气韵!大开大阖的招式看得到少林派的影子。
这真是位好姑娘啊。郑赟忍不住再次感叹。尤其是她看到宿舍里其他人之后。这个赞叹就变得愈加名副其实与慎重了。
其他人在干嘛呢?其实也没怎么天怒人怨,就是凑一起磕磕瓜子,扔扔瓜子皮,蒙头大睡或者整理床铺或者看书什么的。但是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里,郑赟觉得明月姑娘是如此地纯洁如天使,不,天使都要自惭形秽。那两节藕似的胳膊以及那小短腿以及大胸都不算什么了。郑赟觉得自己已经透过现象看到了明月姑娘的本质了。
虽然半年后她才真正意识到,明月姑娘的本质是被誉为可移动便携式无需充电的食物焚化炉的吃货。
明月姑娘很热情。在扫把尾巴快扫到师兄猥琐的快滑下鼻梁的眼镜上时,她看到了站在六零四宿舍范围里不动的郑赟。
这是吃货第一与吃货万年倒数的初次相遇。吃货明月姑娘没有被郑赟僵硬程度为出色的脸吓到,扭头看看自己宿舍还剩下的一个床位,热情地用她饱含对家乡的爱而无法割舍的山东口音普通话问道:“你是郑斌么?你就是最后一个的那个本地人了吧?”
郑赟没傻到去怀疑明月同学问的有可能是师兄的这个可能性。但是听到郑斌时,她还是深深体会到了中国文字的博大精深。但是深究起来也没错,最早是念bin,后来才念yun阴平调和上声调的。
“嗯,我那个字念yun。和晕倒的晕是一个音。不是有个打羽毛球的男双中国队队员叫蔡赟嘛。那个赟。”
“哦~我说呢,我说咋长的不像呢!我叫李明月,叫我明月就可以了。哈哈哈你名字真怪,好像正晕啊啊哈哈哈。”郑赟此时能做的,就调整自己的心态虽然很多次了。不然真的晕了。
“来来来,快进来。你来得可是真晚。我已经帮你把床铺收拾好了。就等你的席子被子枕头了。”不得不说,李姑娘真的很贤惠很热忱。于是郑赟又感动了。她冷酷的外表下藏了一颗柔软的心。照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就是一只独来独往的螃蟹,用冰冷坚硬的外壳包裹起我易碎的文艺的小资的玻璃心。”这段话让闻者听一遍想揍一遍。三年后的舍友们都认清了郑赟不予外人道也的本质是几么地猥琐和内外兼硬。
李姑娘一丢笤帚,伸出粗短白胖的手臂,一把抢过郑赟手里提着的行李箱。
郑赟没有意外的又感动了。她狠狠地剜了一眼抱着救命稻草一样的大凉席站在走廊上左顾右盼前瞻后顾伸长了脖子活像只青蛙花痴音乐学姑娘们的土建系师兄。噫有奇怪的感觉啊这个比喻。
宿舍的格局很独特。
三进式,一大间套着两小间。里屋放两张双人床,住了三个人,外间放了五张床,也就是说,二零零八级美术学二班的姑娘们,除了一个因为床顶漏水而搬去和设计同住的以外,全部都集中在这个不大的宿舍里。
床和床之间的过道被几张桌子隔成了两条宽不过三十公分的行道。李姑娘就这么举着郑赟爷爷的古董老行李箱扭动着胖乎乎的身体侧身而过。站在一张空床前眨巴大眼睛看她。
郑赟眨眨眼,李姑娘也眨眨眼。
噢,忽然顿悟,席子呢?!
席子还在师兄温暖的怀抱里。郑赟臆想她的席子正在向她伸出纤弱的双手泪流满面求铺床啊。
师兄依旧以一种执着到僵硬的状态在如饥似渴地偷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过的其他几位苦力师兄的状态也大同小异。郑赟突然想到一句话。
和师兄,认蒸,你就熟了。
“师兄,把席子给我吧。我要铺床了。”师兄瞪大了小眼睛,郑赟想起了自家村头的那只受惊的狗。好贱啊,手抖。
“不会赶你走的,你爱呆多久呆多久。”但是我不会保证楼管阿姨会不会来赶你。这句话不忍心说。“但是先把席子给我吧师兄,我要铺床了。”
“哦哦,给你。”依依不舍地把席子交给郑赟,“不会赶我走啊?”
郑赟好想天马流星拳一拳过去解决掉他。
“是!!”但是她忍住了。其实,这样的师兄也挺可怜的。她就是这么心软的人啊。
几个清醒的舍友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观在门口,噗噗地像群鸭子笑个不停。
郑赟心想笑什么啊,你们笑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这师兄是来偷窥你们的!你们这群可怜的姑娘!你们没看到师兄瞬间通红的脸么?鼻血上头了。
“啊,还是你啊。又帮忙提行李么?”一个脑袋大大的下巴尖尖的身材娇小纤细的陈鲁豫型的姑娘开了口。郑赟这才知道,这师兄,绝了。
感觉被耍了的郑赟捞过席子就奔向了微笑等着她的李姑娘宽厚的怀抱。她觉得自己哪天变得麻木不仁肯定有这位师兄的份!
两个人一边铺床一边聊天。
“你可是全宿舍最晚到的一个了啊。”
“啊,是啊,家是本地的嘛。”
“本地的啊,真好。其实我挺想在本地上大学的,就是没考上,哈哈哈。”
真是个乐天的好姑娘。
“没事儿,出来看看也好嘛。我代表家乡欢迎你~这里的气候蛮好的。”
整理完床铺,郑赟和陌生的舍友们友好告辞,扔下极品花痴的土建师兄,旋身而走。
“今天有什么收获?”郑爸爸问。
“。。。土建系的男生,这的是不枉费他们的系名,又土又建啊爸。”请找谐音。
“。。。。。。”她爸吸了一口烟,仰头呈思考状,“嗯,也算一针见血。”
“。。。。。。”抱住她爸的虎躯,郑赟后悔啊,这个学校好奇怪啊爸。
“你妈说炖好鱼汤了,咱回家吃饭吧。”郑爸爸摸摸女儿的头。可怜了。
“嗯。”还是家里好。
父女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头攒动的人潮中,但是郑赟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眼中甚是奇怪的兴大和兴大里的人,四年后,却都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此时的女生宿舍楼六楼,一个男生遗世而独立。
“诶?师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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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进度缓慢,啰嗦口水多带点不知所措跳跃性的文= =格式也不太清楚= =~见谅见谅啊毕竟迫于生计头次搞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