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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陌生的“哎”
雪韵是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这间公寓的,元城比平南大太多了,到处都是汽车和高楼,人也太多,可是到处都透着一股新鲜劲,她还是感觉很振奋的。妈妈也是北方人,这里人们说的也都是跟妈妈口音相近的普通话,因此她也并不觉得太陌生。
母亲的离去雪韵并没有感到太强烈的悲伤,母亲是一个佛教信徒,经常在清晨带她到寺庙去烧香,去山顶朝拜,她也或多或少的会受到一些影响,她觉得妈妈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可能每天都能像从前一样注视着她,每当想到这她很快就释然了。
可是这个陌生的男人还是让她觉得很不安的,以后就要和他生活在一起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陈婆婆或者是黄阿姨生活呢,她们也都是很亲切很善良的人啊。这个男人还一脸的严肃,就因为他是妈妈以前的学生吗?那又怎么样?
雪韵拒绝叫沈卓然叔叔,笑话!他看上去也不比黄阿姨家的大宝哥大几岁嘛。可是她也不愿意叫他哥哥,所以干脆就什么都不叫,需要跟他说话时就“哎”一声,他好像也并不介意她叫什么,一路上他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最多就是“吃饭了!”“要喝水么?”总之就是话很少,有点冷冰冰的,雪韵认为他如果不是一个很冷酷的人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这间公寓在一小区里的最后一排高层建筑的十一楼,150平米的三室两厅,这也是沈卓然奋斗几年的成果之一,当时他交了首付款拿到钥匙后就迅速地搬了过来,他实在不愿意天天听父母对于自己结婚的唠叨。思雅没有跟着搬来,只是偶尔过来,有时给他炖一锅汤,日子过得平静逍遥。三个房间一间是他的卧室,一间是书房兼工作间,还有一间客房,有时母亲想儿子了会过来住几天,大部分时间是空着的,现在他把这间屋子改成了雪韵的卧室。
对于一个专业学习美术现在又从事平面设计的他来说,布置房间实在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他这个房子就全部是自己设计的,现代简约风格,主色调是白色,个别细节用红色黑色这种对比强烈的颜色来点缀,整体感觉简洁明快,又富有时尚气息。可是在布置雪韵这间卧房的时候他又犯了难,是走田园温馨系,还是蕾丝梦幻系,又或者是选择卡哇伊的装饰。谁知道一个16岁的女孩到底喜欢什么?他基本上没跟这个年龄段的女孩打过交道,他在那个年龄时可没心情关心这些小事情。最后还是听取了思雅的建议,选择一个和林秋月接近的风格,一个雪韵从小就熟悉的氛围,这样可以让她很快消除与这里的距离感。最后思雅故意逗他,“据说每个中年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洛丽塔,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能不能成为你心里的那一个。”
“开什么玩笑,中年男人?我还没有那么老好不好!”
“在一个16岁小女孩的眼中,你就是大叔。不过——”思雅停顿了一下“现在大叔控很流行的。”
想着自己自从走出校门先是跳了两次槽,然后自己干,六七年的光景时间飞一般就过去了,想象一下雪韵眼中的自己知道怎么老呢,沈卓然不禁一阵伤感。
“好啦,你是不是担心照顾不好一个小女孩呢,放心吧,还有我呢,我会帮你的。”这就是思雅,凡事都会先替别人考虑,如今把雪韵接来,那么两人的婚事又要往后拖了,可是思雅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满意,可是她心里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呢?沈卓然觉得对她的愧疚又深了一层。
沈卓然先前一步打开了房门,然后让开身子回头对雪韵说“进来吧”,雪韵先走了进去,思雅从里面迎了出来。
“你是雪韵吧。你好,我叫潘思雅。”简单的自我介绍,雪韵已经猜到她的身份了。对于思雅亲切动人的笑容雪韵很难不报之一个同样的微笑,这个漂亮的姐姐让人很舒服,当然很少有见到思雅而不喜欢她的人。雪韵这个年龄的女孩对比自己大的漂亮女人通常是怀有一种敌意的,因为她们往往不把这些小毛丫头放在眼里,而她们也总是觉得女人到了二十几岁就老得再也没有前途了。雪韵在平南的班主任就是这样,她和她的同学们背地里叫她“那个老女人”其实人家才刚刚二十五。
思雅为他俩准备了饭菜,吃饭时不停地为雪韵夹菜,不停地让她多吃点。沈卓然发现雪韵吃得很少,碗里堆的东西已经冒尖了她也只是慢慢在扒饭粒,是尚未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还是一路颠簸胃口不好?也许是女孩子对陌生环境的敏感。他对思雅使了一个制止的眼神,吃不下就先不吃了吧,让她慢慢适应。
吃完饭思雅拉着雪韵的手带她进了房间,打开衣柜,满满的各种新衣服,蕾丝的连衣裙,格子小衬衫,羊毛短大衣,羽绒夹克……一年四季的漂亮衣服,还有各种运动装,运动鞋,雪地靴……全部都配得很齐全,雪韵看着这满满一柜子的东西惊呆了,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么多的衣服和鞋子。一个女孩也许从她意识到自己的性别开始就自然而然地热爱服饰和装扮,这个是与生俱来的,你说是虚荣也好,肤浅也好,最起码这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快乐。
“这些都是你卓然哥哥帮你选的。喜欢吗?”
他?那个冷冰冰,他还会帮女生选衣服?雪韵偷偷地看了沈卓然一眼,他背对着她们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不到表情。雪韵想说喜欢,嘴动了一下,突然看到灯光下他背对着她的的肩膀显得很萧瑟,一时间感觉嘴张开有点困难,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夜已经深了,雪韵躺在床上,床软软的,被子也是新的,有一股好闻的棉花味道,四肢打开完全放松感觉很舒服。隔壁的房间没有一点动静,那个“哎”是不是已经睡了呢?他好像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冷!也许是坐了一天的汽车飞机的缘故,雪韵感觉困倦已经把她全部笼罩,来不及想下一件事,她就合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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