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雪高同人）

　　轻轻梳理着被染黑的长发，眼中的冰色越来越浓烈，如今的雪女不再是雪女，而是碎雪如冰的雪姬。

　　“你真的打算去吗？”端木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拿着梳子的手指轻轻一抖，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淡笑：“事到如今，我必须去，他在等我，就在咸阳。”

　　“墨家已经失去了小高，不能再失去你了。”端木蓉静静的看着她重新穿上那身冰蓝的舞衣，衣袂缱绻之间，尤见当年高傲一舞的飞雪阁之主。

　　“若是今日被困咸阳宫的是盖聂，我想你也会的。”雪女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她，衣尾的佩玉轻轻相撞，谱出一曲绝曲。

　　转身走到门口，指尖轻轻抚在雕刻精致的门栏上：“我知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小高都能回来……”

　　寂静的夜色浓浓的笼罩着四周，雪女自嘲般的扬起唇角，一步入咸阳，她早已抱了必死的决心，泱泱大秦，她和小高如何能逃……

　　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琴弦，往日如同这般阴霾的夜晚，他都会为她弹上一曲，而今，已经听不到了。

　　晨曦拂过了窗棂，她轻轻起身，冰色的舞鞋踏在汉白玉的地面上，一步步宛如踏出了生命的终章。

　　“你便是天下第一舞姬？”嬴政端坐于宝座之上，端着他那所谓的一统天下的威严。

　　温婉的行礼，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上：“正是雪姬。”

　　“雪姬一舞倾城，寡人早有耳闻，可否一舞以赏？”嬴政轻轻摇晃着夜玉酒杯，有些猩红的酒水变得更加浓重。

　　她轻抚银镯，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波澜：“传闻天下第一琴师高渐离也在咸阳宫，陛下可否让高渐离弹奏一曲以作伴奏？”

　　“准。”

　　只单单一个字而已，她心中浮起一丝丝的悲凉，以前的他们面对嬴政不屑一顾，如今却为嬴政而用……

　　纷纷大雪之中慢慢现出那抹淡白的身影，一如当年那般，水寒剑冷，琴声渐微。当年的他，挑眉藐视权贵，清风傲骨……

　　“如今高先生也到了，你可拿出真本事。”嬴政微微蹩眉，似乎欲言又止。

　　“是。”清冷的声线仿佛刺痛了高渐离的手，把着琴弦的手微微一抖。

　　如同那年在燕春君的王府，起手，水袖轻扬，眉间轻挑，眼中的冰色却一点点的加重，宛如涂上了厚厚的寒意。

　　琴声缓缓，眸中印着他专注的模样，一瞬失神。

　　举手之间，她仿佛又看到当年的他……

　　十五年前，她是名驰一国的飞雪阁主人，他是她身边最好的琴师。他从未跟她多说过什么，也从未有过太多的接触。

　　或许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吧。那个时候她是这样想着。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年，两年……

　　或许自己在燕国就这样呆下去吧。她抚着岸边的垂柳轻叹，世事无常，也许她真的生不逢时，真如那些人所说，自己是贱命。

　　“自怨自艾的话，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她诧异的回头，看到他静静的站在不远处。

　　她优雅的转身：“是你。”习惯了淡漠，就算是熟悉的人，她有的只剩下淡漠……

　　“人活着，都有自己的命运，如果世人人云亦云，你便放弃自己，那真的是可悲了。”他缓缓靠近她，将手中的伞交到她的手中。

　　“你……”她疑惑的开口，却只得到他沉默的转身离去。

　　那年的烟雨，打湿了他的衣衫……

　　人负盛名必有祸，这句话或许真的是她一生的箴言，也证实了她的一生只会拖累自己身边的人。

　　一舞倾城，惹来燕春君的垂涎，她虽有巧言，却始终躲不过祸。

　　她依旧记得他那时候的身影，相处许久，她却从未知晓他竟是那般的厉害，或许自己真的太过淡漠了，自己眼中的世界小得只容得下自己……

　　依旧是那烟雨，依旧是那湖畔，依旧是那雨中垂柳。

　　相同的情景，却不同了心绪。

　　“你快点离开，越快越好，在燕国得罪了燕春君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她静静的看着湖面，一贯的冷漠似乎蒙上了一层黯然。

　　“我不怕。”他依旧是那般沉稳淡然。

　　时间经转，或许那个时候她注定就是要随他浪迹天涯。

　　缓缓的抬起手，起手，转身，佩玉轻轻相撞，泠泠作响。

　　眼前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指尖轻挑，他用琴音告诉她，何为珍惜……

　　凌波飞燕，被她称为死亡之舞的舞蹈，见者毙命。

　　水袖轻扬，一股股凝结成寒冷的风刮过眉间，从周身逼向端坐着的嬴政。

　　“大胆雪女，竟敢谋刺始皇。”赵高手下的剑奴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猩红的血液将原本白皙的地面染得鲜红，伴着吹进殿的雪花，宛如冬日凋梅……

　　“不！阿雪！”她看到他摸索着抱住自己渐渐冰凉的身躯，失去色彩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异彩。

　　“对不起。”她淡笑着抚上他的脸颊，“我没有听你的话，但是……但是我很开心，能看到你……”

　　“不会的，阿雪，你不会有事的……”他慌乱的握住她的手，眼前的黑暗让他痛心。

　　她扬起唇角，指尖轻轻抚着他的眼角：“还好，你看不见我现在的丑样子……”

　　“但愿你，能够回到墨家……”她看着金碧辉煌的大殿，眼中似乎看到他们在机关城所过的时日，那般的自由……

　　回到墨家，能够回去吗？少了她的墨家，还是以前的墨家吗？

　　他缓缓的将她抱起，眼前的黑暗似乎变得单薄，丝丝日光随着碎裂的片片雪花渗入他的眼眸之中。

　　“高渐离，你休要怪寡人，这是她咎由自取。”嬴政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湿冷的空气之中。

　　“咎由自取？嬴政，你荒淫无道，残害六国百姓，你难道不咎由自取吗？”他愤懑的声音燃起燃烧大秦的焰火。

　　静静的走出咸阳宫的大门，片片碎雪似乎变得更加寒冷，犹如那年烟雨之下，水寒……

　　他一直都在承诺，却从未给她什么，给了无数的承诺，却在碎裂之中变成空白。

　　皑皑白雪，带着他，恍惚之间，回到往昔，相思成堆，徒然留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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