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废土新生1ST

　　GORAL坐在倒在地上的树干上，面前是艰难升起的火堆，他将脚从黑泥地里拔了出来，等脚上带着的烂泥被烤干再扒下来。
　　泥地中甚至还有肥硕的白色幼虫，似乎很想在他身上一饱口福，可惜却完全咬不穿他的皮肤。
　　他没有伸手去扒，而是用双脚互相蹭着，脚趾灵巧地将另一只脚上的泥壳扒掉，然后再左右换一下。

　　看着干结的薄泥板不断剥落下来， GORAL心中一阵不愉。
　　长期在这种环境中行走，就算是猎魔师的脚也是会泡烂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是靠双脚来吃饭的。
　　——GORAL的意思是斑羚，顾名思义，他拥有着即使在A级猎魔师中也堪称顶级的速度和弹跳力。

　　不过他更自傲的还是他双脚的灵活性，不客气的说，他的脚比起一般人的手还灵活得多。

　　如果说GORAL的速度和弹跳力还能说是天赋异禀的话，那么灵活性则完全仰赖于后天的训练，虽然最初这种训练并非完全出于自愿。

　　——从各种意义上来看，GORAL二十七年以来的人生，完全可以用来写一部情节跌宕起伏的小说。

　　在5岁的时候，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他的双臂尽毁。
　　按照惯例，这样的重伤，要么是任伤者接触感染因子，去博得那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成为野生种猎魔师的机会，从而让断肢再生，要么是截去双臂，就这么残着过一辈子——不过GORAL不同，由于早早被确立有成为猎魔师的资质，他有了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成为野生种固然一劳永逸，但成功率毕竟太低，不过，假如只是暂时保持这样，等到合适的年龄进行重生手术，成为人工种再开始断肢再生的话，成功率无疑会大幅增加。
　　就这样，在17岁成为正式猎魔师之前，整整十二年间，GORAL的双脚完全代替了他手的作用，他习惯于用双脚来为自己穿衣服、拿勺子、洗脸、翻书页……

　　对于人类来说，虽然腿部总是比双手有力，然而他们却更依赖于手，原因就在于双手总是比双脚灵活。
　　最初当然是很不习惯，更何况作为一个猎魔师预备，除了这些基本生活技巧之外，他更需要学习的还是战斗技巧，没有双手也就意味着他无法进行这方面的训练。
　　即使是在成为猎魔师、重新拥有双手之后，他也一度非常不适应战斗，这让他比其他新手猎魔师更容易死亡。

　　不过幸运的是，这一切GORAL都克服过来了，就这么一直走到了今天。
　　任何一位A级猎魔师，都是依靠着远胜于普通猎魔师的坚韧，度过一个个比普通猎魔师更艰难的困境，才能够走上顶点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这点即使是天资胜人一筹的野生种和自然种也是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当初运气好，他大概早就不知道埋骨何处，或者干脆被回收处“回收”了吧。
　　大概就是这个原因，GORAL非常讨厌外出进行任务，最初只是因为畏惧，即使到了现在，原本的畏惧早已消失、本身的实力更是足够他在地球上绝大多数地方横着走，他也依然讨厌外面的世界。

　　“我们还要再这个鬼地方呆多久？”
　　GORAL不爽地将火堆前串在一根棍子上烤好的蛇肉拿起来，瞪了一眼已经开吃的LOONG，狠狠心才下口——虽然以A级猎魔师的体质来说，他是完全可以不必担心吃坏肚子什么的，可他就是讨厌。

　　这次的任务会拖这么久完全是意外。
　　最初以为的任务目标是一只A级的异兽雷鸟，然而他和LOONG在出动追击了那么久之后，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雷鸟，而是……万象。

　　万象是一种极端少见的异兽，等级很难划分，因为这种异兽就像它名字所显示的那样，可以任意变化自身形态。
　　这不仅仅是外形上的变化，从不入流的异兽到各种实力强大的A级异兽，它的实力也会随着形态的不同而波动。
　　从来没有人见过它的原始形态，这是连协会也不知道的未知，在协会两百多年的历史中，也没有人能抓到或者杀死它。

　　在协会的任务记录中，偶尔可以看到这样的片段：在捕杀任务中，接受的猎魔师们已经在一块区域内布下了天罗地网，然而最终搜索的结果却是任务目标莫名不见。
　　直到有猎魔师偶然目睹万象从一个形态变化为另一个形态，协会才猜到有这么一种可以任意变化形态的异兽存在，而以前遗留下来的任务目标消失之谜也迎刃而解——应该是包围圈形成之后，万象变成另一种形态逃掉了吧！
　　在协会对这种异兽的记载中，除了变化形态的能力，所能知道的也就是万象似乎有很高的智慧，甚至懂得趋利避害，还有它们的栖息地通常是这种潮湿的雨林环境。

　　这次也是一样，普通A级猎魔师与雷鸟的实力大概相若，不过由于会飞的缘故，雷鸟的机动性很高，打不过就能跑，为了能够保证抓到少见的A级异兽样本，远东分部特地出动了实力NO.1的LOONG和使用远程武器、便于攻击的GORAL，就是为了保证任务的成功率——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要能活捉雷鸟。

　　然而明明应该是万无一失的合围，其目标却从包围网中消失了。
　　直到那个时候，GORAL和LOONG才隐约猜到这次的目标或许不仅仅只是雷鸟。
　　比起虽然少见但起码还有资料的雷鸟，充满了谜团的万象似乎价值更大，所以LOONG在略微思考一下后，就作出了决定：继续追击！

　　幸而他们的经验都足够丰富，一路根据各种蛛丝马迹追到了这里。
　　其实到现在为止，GORAL和LOONG还没有亲眼看到万象，只是因为发觉自己的追踪目标似乎跟协会记载中的万象十分类似，尤其是在进入这个与记载中万象的栖息地地形相符的鬼地方之后，他们才能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正因为对万象知道得太少，这种追踪更像是两只无头苍蝇在乱窜，因为即使万象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根本认不出来。
　　更何况由于地形的限制，GORAL的实力在这种烂泥塘雨林中，根本发挥不出十分之一，这更让他难以感到愉快。
　　不过不爽归不爽，在这种情况下，他终归还是要听LOONG的。

　　“直到找到万象为止。”时任远东分部NO.1的男人平淡地开口。

　　GORAL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

　　在荒原上长途跋涉的滋味并不好。

　　最开始偶尔还能从电子地图上看到代表着其他猎魔师的光点，然而在这样行进一两天后，这样的光点就彻底绝迹了。
　　之后叶蕊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荒原上的硬土、零星植被和岩石，以及试图袭击他们的异兽了。

　　这样长期而单调的景色十分容易造成心理上的压抑，好在她此时不是踽踽独行。
　　CROW是那种可以一天到晚一个字都不说的人，BAT倒是很活跃，可惜其他人大多对他有所防备，而缺乏了夏辰峰那样的润滑剂角色，聂帆、Maximilian和阎晴天之间的交流也少了许多，叶蕊和叶菲本来就不是会主动挑起话头的类型，平日里总是吵吵嚷嚷的Noah和Ray，也因为前者的沉默而沉寂下来。

　　不过叶蕊倒也不会觉得无聊，她的新武器可是需要她现在狠下功夫才行。
　　尽管天生的战斗意识让她比其他人更容易掌控这件武器，但此时她对于使用武器还远远谈不上纯熟——好在此时提供给她的机会并不少。
　　随着一行人渐渐远离了NJ支部的势力范围，袭击他们的异兽也渐渐增多，而且实力明显越来越强。

　　对于猎魔师来说——战斗，永远是最好的课堂。

　　不论是被赶出领地的成群豹狸，还是大群奔流的荒原野马，他们甚至还遇到过一次翼鹫群的袭击。
　　虽然实力只与豹狸相若，但会飞这点成了翼鹫最大的依仗，近百只因为异变而攻击性强了许多的食腐鸟，就像轰炸机一样围着他们打了一场切切实实的车轮战。
　　在这样的战斗中，近战猎魔师们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在肩负着雷霆风暴的叶菲无法参战的情况下，Ray就成了战斗主力，好在久经战阵的聂帆等人也算是一专多能，虽然主攻近战，但用起随身携带的远程武器也不差，只有纯近战的叶蕊、Noah、阎晴天和CROW派不上什么用场。

　　作为远程攻击手，BAT同样起了不小的作用，也让叶蕊看到了A级猎魔师的实力。
　　——按照BAT的说法，他的特长是辅助，不擅长战斗，在远东分部的七名A级猎魔师中排名末位的NO.7似乎也能佐证这一点，但他的实际杀伤效率比起Ray还犹有过之。

　　他的武器是一种长约10cm的水晶磁导飞针，虽然初一看上去威力不怎么样，但实际战斗中，正是这看上去威力平平的飞针，以绝强的穿透力将翼鹫群切割得七零八落的，同时其他人遇到危机情况时，也能轻易救援，最后一行人能够无损完成战斗，起码有六成功劳要算在他身上。
　　姑且不论BAT和CROW这样那样的怪癖和性格，起码他们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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