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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傀儡。
我当然是任人宰割的东西,我会为主人吃人,会为她而受伤,会为她而任别人宰割。
天空如铅般黑色,我问主人,那天,为什么如此灰?
她说,只要你的心颓靡,那天,就不会是这样邋遢。
那一刻我没有参破她的意思,我只是很想知道,真正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
我会在大街上漫步,午夜当然是我的最爱。大宋的杭州,因为我,而增加了一种鬼气,,我撑着伞,经管没有霪雨,但我还是喜欢拿着那多年都撑着的油纸伞,我害怕,害怕天空的云会塌下来,油纸上画着一位女子,很漂亮,女子遮住我的视线,很舒适。
毛笔蘸上朱砂,然后如挥雨般在上面涂抹着,那双纤细白暂的手拿开,便赫然出现了在水中掬水的女子,他画的,他说,很像我。
我当然只道那上面画的不是我,经管我和主人长得很像,但是我毕竟不是她,我也做不了她,她有生命,我是没有的,经管我会动,但是我不会为杀人而皱过眉头,而主人,却是为掐死一只蚂蚁而潸然泪下。
经管她在暗地里掴我耳光,经管在我办不了事的时候会焚烧我的肌肤。
她在他的面前很温顺,像一直恬适的小猫咪,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说,风魂,你爱我么?
风魂吻了她的额头,地说,我爱你,爱你到我死。缠绵的话,我都觉得恶心。那时候他们在荷花池旁边相互抵着头,吻着对方,天空灰蒙蒙的暗,我撑着油纸伞,不经微微抬起,就犹如那伞上面的女人突然变得活了,然而做着不同的事情。
我看见,那女人的纤细得如香酥的手儿在抚着慕容的背后,然后微微抬起,那上面衔着一枚针,闪着森森的白光。
我知道那根针曾经次过我无数次,我会在那天的晚上辗转难眠,额头沁出冷汗濡湿我的茅草被子,我的心碎一般的剧痛,然后,我又会在第二天早上故作高兴地面对主人,她那时候就会说,今天晚上再试试,你竟然还能笑,那说明这剧毒还是不能杀人至于死无葬身之处。
我会一直笑,经管每一天我都会疼,但是我宁愿我疼,因为我毕竟只是傀儡,但是用在别人身上,那就会杀死人,甚至尸体都会腐蚀掉。
只要你能够做的,那就为人而做。
这是死去的忘川和我说的话。
忘川是一位书生,他的生活很贫寒,那天的西湖很美,他就在河边拿着一本史书看着,摇头晃脑地苦读苦背,我和主人就坐在船上,经管主人叫我不要看,但是我还是犯了禁忌,看到了他苍白英俊的侧脸。
主人寐语忘川说,我要吸走他的血液。
主人说过,只要吸走三神之一的血液,那她就能够长生,会像我一样,但是不会像我一样苟活。
主人便和三神之一的转生着忘川好了,那一天西湖真的很静谧,只有他们两人的互相腓恻的呵声。
后来呢?忘川每一次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进主人寐语的寝室,然后连个人在秉烛夜谈,然后进入对方的怀抱,一齐沉沦。
我很想告诉他,寐语没有要他的意思,但是没有,我不敢。
他还是淫沫在黑暗之中,沉沦在寐语的妖娆的双腿中。
后来,他第一次跟我说话的时候,是主人正好出关之时,我在没有人的时候到了荷花池旁散步,看着荷花吞吐雾气,觉得很温馨。
然后就被一声轻轻的“阿寐”唤得一滞,我不敢转身,我害怕我的脸会变丑,会变得不像了主人。
我不是“阿寐”,我是赤莲,只是主人的玩偶,长得很像她的傀儡。
他走过来缠绵地环着我的腰,说,阿寐,我终于又等到你了。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我从来都没有听过有个男人会对我说话。
我说,忘川,我也许不爱你。
忘川突然转动了我的身子,然后在我对上他的眸子时,忘川吻住了我。
我没有很高兴,但是我那一刻,我想做真正的“阿寐”。
他深深地吻住我,像吻着寐语那样,然后他放开了我,眼泪在脸上婆娑,他说,你会不爱我,你是爱上别人了么?但是我会永远爱你阿寐,我会祝福你,只要我能够做的,我就尽量为你而作,因为,我永远爱你!
那一刻我哭了,我并不想伤害他,我真的好想说,我真的爱他,但是为了他的幸福,我会为他做任何事情,即使是我死去。
傀儡并不会哭,我流下的,确是一滴滴黑色的液体,弄脏了我的脸,我的嫩白的皮肤,然后我捂住脸开始奔逃,忘川追着我,我越是跑得快,那一刻我很高兴,能够得到他的追逐,我很满足了。
他没有认出我,经管看到了我的样子,其实是一具骷髅的脸,那时候我的脸已经没有了,躲在角落里,掩面恸哭。
后来我没有看到忘川,他走了,如呼啸的风,匆匆走,匆匆回。
主人知道了,在那一晚她割下我的舌头,她终究是不让我成为诟病的。我的口留着血,匍匐着到她的跟前,寐语很生气,然后揪着我的头,不停地敲着墙壁,磕磕的巨响,我不能吭声,也就随着她的撞敲,那张骷髅脸也就变得支离破碎的。
她任我在地上躺着啜泣,然后我使劲地哭,好疼,坏了主人的好事,就是这么个下场。
我不哭了,停止的时候是刚刚破晓,曙光透过我的破房子,照在我的身上好暖好暖,我就想继续谁下去,睡到死去,但是没有,主人用腿提着我的头,我的头颅差点就飞掉!
她之后便给了我换了一张画皮,像她的样子,一样出尘的妩媚。
她说,我要你杀掉忘川,他不爱我,那血液就不会好喝了。
我听令了,我不想让忘川死在主人的手中。
那一天天空很灰,我找到了忘川,他如常坐在西湖旁边读书。
我想要走过去,但是我很爱他,不敢动手,就在那儿聂挪着。
这时候他的背后来了一位女子,亲热地靠着他,跟他说着些什么,我听不见,便走了上去,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听的意思,但是我是不想让他们亲热。
忘川看见了我很高兴,他走了过来,但是被那女子挽住了,他倏忽停住了脚步——他大概是没有习惯没有寐语的日子,本来就很对,才一夜的时间,怎么可能忘却缱绻?
那个女子问道,那是你的女人。
忘川显得很不自然,他说道,我认识他,但,他不是我的女人,只是……
呵呵,那女子娇笑道,她是你的狗吧!
忘川没有允诺,也没有反对。
女子娇嗔道,你好坏,背着我找别人,我要你现在掴给她一个耳光。
忘川很善良,真的,他只是甩到一半,便停滞了。但是还有一声“啪”响起,那女子突然脸上充满厌恶,和捶弃。
我在那一刻,开始恨恨那个女人,也只有那次。
因为她便死了。
我揪着她的脖子,细腻的触感,就像主人伤害我一样,但是她没有我坚韧,我一敲,她便头破血流了,七窍流出触目的血液,我没有一句言语,我也不懂说话,我敲了第二下,“彭!”旁边的忘川看的一脸的煞白,第二下,我敢肯定,她的脑浆已经在头颅里成了糊状乱流了。
我抠出她的心脏,血淋淋的,还有搏动的迹象,还在膨胀收缩着,我握在手心,很热,似乎握着人。
我突然握紧了手掌,掌心迸射出血,粘到我的脸上,非常漂亮。
我舔了舔嘴边的红艳,好味道。
忘川吓得跪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
你杀了我吧,为了你,我宁愿死去,他说,此刻他是最坚强的,虽然他的瞳孔在收缩。
我卸下了他的头颅,然后拿起来,他的脸正好对着我的脸,我看着他,他也望着我,灰色的脸透出绝望,好像此刻的天空。
我吻了断头的唇,清清凉凉的。
这是我第一次爱过别人。
三神之一的阁染,是在偶尔的一睹看见了寐语。
看见寐语,倒不如说是看见了我。因为他爱的,是我,他没有叫我阿寐,他真正的叫我赤莲,暖暖的呵声,我受宠若惊。
他在寐语的面前装得很好,似乎主人也被他的一些话儿麻得苏掉了,他对我虽然没有那么的温暖,但是只要是真心的,就很好,我终于体验到做真正的人,而真正的快感,是主人做了傀儡。
我笑,傀儡是不会笑的,但是我笑得很好看,因为我哭得很难看。
但是很快,他便没有了兴趣,我爱他,他却渐渐对我感到烦厌,我是太天真了,还是很执坳地爱着他。
我还是变成了傀儡。
我祝福他,也很爱他,爱到可以抛弃掉他的人。
那天的杭州断桥上人群熙攘,我在桥下望着他。
阁染在断桥上与一位女子说着什么。
阁染很亢奋,似乎是阐述着什么,但是那位女子并没有释然,反而甩开了阁染,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恨那位女子,抑或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爱阁染。
我飘上了桥,然后伸出我的手,洞穿了女子的肚子,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肚子很大。是阁染的孩子。
我在那一刻真的很希望我是个人,我想生孩子。我挖出了那个小生命,不到半会儿,那身体便枯竭了,瘪瘪的,在我的手中颓废掉。
我很高兴的望着阁染,他却走过来,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很响亮,灼热的痛,我还是笑着,笑得一脸的妖冶。阁染很激动,他颤抖着声音喃喃,你还我孩子,我恨你!
我恨你……
我爱他,爱一个人,有理由么?
我把他的身体劈成了两半,血是鲜红得触目的,不像小孩子。
我把一半偷偷葬在了断桥旁的泥土里,既然在哪里死,就在那里睡罢。而他的另一半身体,我把它给吃了,贪婪地舌噬着血肉,发出“嘎支”的咀嚼声,我觉得很美妙,他的肉很好吃,我连碎肉都没有流下。
我笑了,笑得很好看。
风魂待我很好,我是这么认为的,经管还是把我当成了寐语,但是那是我选择的,在主人不在时,我就充当着她。
风魂画了一只雨伞,上面的人儿是我的样子,但是在他眼中又是谁?
我爱他,我已经爱过了两个男人了,他也要有同样的下场,和我的爱,一齐淫灭。
寐语的针没有扎进去,因为我砍了她的两只手臂。还有风魂的四肢,也被我保存下来。
寐语和她的风魂痛苦地嘶喊着,我爱的和我恨的在一起,真是可笑。
他们在一条血泊当中窒息了,我看着他们混合过的血河,哭笑不得。
我跪了下来,那一刻,我终于看到了天空,月亮星稀,淡淡的光铺洒下来,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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