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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况我神造
一
所有人都使出浑身的解数,去对付泥人,可是泥人怎么打也打不死,打散了还能重新恢复出原来的样子,而且还越打越多,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任何一滴泥都可以和其他的黑泥组成一个新的泥人。
趁乱之中,黑影人把我和古月带走。黑影人带我来到了一间小厅,我能感觉到黑影人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是无敌的,我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在减弱。
“何俊,你要完成你的使用,解开六十四卦阵,他的方法就是……。”黑影人对我说着。
我听完,轻蔑的一笑“我可没答应你去解开六十四卦阵,你不用跟我说。”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拿着你的身体去破阵。”黑影人说道。又看向了一旁的古月说“还有你的孩子,你们都是必不可少的。”
大厅的一个角落,突然亮了起来,我看到那里盘膝坐着一个老人。一张皱皱巴巴的脸上,说不出的慈祥,两条雪白的长眉,在他的脸庞两边来回的摇曳着。
“是你。”我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解开我心魔的那个神秘老人。
我只顾着盯着这个老头的脸在看,过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身体的怪异,他的身体是一尊泥胎,看样子应该没有活动能力。
那老人的头,在泥雕上晃了晃,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快跑!”我看到泥雕后面还站着一个人,一个我熟悉的人,难洋洋……
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就是我在这并没有看到难洋洋。
滚落在地上的人头突然睁开了眼睛,怒视着难洋洋,难洋洋焦急的对我喊道“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地上的人头张开了嘴,一条火红的蜈蚣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我自小就对满身是腿的动物感到恐惧,看到就觉得身上麻麻的。我晃过神来,没时间对难洋洋多说些什么,对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带着古月向之前陈燕燕带我们去的那个房间跑去。
我们转进了管道,我听到身后不停的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我知道这些人正打的激烈。我不敢放慢脚步,可是这管道这么狭窄根本就腾不出身子,无法快速前行。
我感觉着身后传来的,一波一波炙热的能量,心急如焚。
“你现在还有力气把管道打出一个出口吗?”古月问我。
看来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我感觉到身后的能量越来越大,要不快点离开这里真的可能会被波及进去,现在只能逃出管道利用水的浮力游到海面,总比这样慢慢的爬要快得多。
我肩膀叫足了力量,一拳头用力砸了下去。咣当……,一声巨响伴随着我的惨叫。
我手上流血了,不过管道也被我砸出一个一米多宽的大洞,我们从破洞钻到海里,努力的脚蹬手刨的向上游去。
一只巨大的海狗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当我感觉到它的时候,用力的向后挥动着拳头。海狗愣住了,它歪着脑袋看着我这么渺小的生物居然敢反击它。
我的一拳根本没有对海狗造成任何的伤害,倒是把我刚刚弄出的伤口打的生疼。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为什么会这样,我的护身真灵呢?
海狗看我懵在那里,一爪子拍了过来,还好古月手快,拉了我的领子一把,然后祭出一朵黑色的莲花。无数的鬼魂从莲花中飘出,缠住了海狗,海狗就像是被一群恼人的苍蝇纠缠着,不停的挥舞着爪子向四周拍去。
我看到古月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朵正在向海底深处落下的黑色莲花,用手向上面指了指。我会意,马上和古月拼命的向海面上游去。
二
海面上停着一艘小船,很小。我和古月相继爬了上去,发现船上连个船桨都没有。
就在我们登上船的一瞬间,海底下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我拼命的用手刨着海面,船只是象征性的向前移动了一小步。
海面变得不平静,我们的船被海浪推着向前驶去。刚飘过大概一百多米,我们原来地方的海面上开始翻滚,一股巨大的海浪从海底打了上来,像是喷泉一样,直冲天际。
旁边的杨红雪在推我,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怎么办啊?快要到我们了。”
我看了看,还有七八辆车就到我这了。我看到一名战士正在检查最前面的那辆车,那个小战士看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突然他用手指着车里的司机,表情惊愕,连忙后退的两步。
所有戒备的士兵手中的枪,瞬间指向了那名司机。我听到枪发出金属的“咔咔”声,心里一阵紧张。
那司机打开了车门,用手抱着头就下来了,看样子动作还挺熟练。那是一个光头大汉,面目可憎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那大汉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不停的解释着“我就在胸前纹个蜜蜂,我怎么了我?”
看来这一关想蒙混过去不太容易,我是不懂什么障眼法,古月倒是很擅长。
“杨红雪,朱鹏宇,你们谁会障眼法?”我问道。
他们都摇头,朱鹏宇说“障眼法应该不行,我能感觉到这四周有不少高人,要是用障眼法肯定会被发现的。刚才我放出那个小鬼,好像就有人注意到了。”
我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真的很急,虽然萧天师并没有要求我必须在什么时间到达长白山,但是隐约的觉得事不宜迟,古月肚子里的孩子好像也是能解开那个封印的。
朱鹏宇在车子里翻了半天,终于在一个包裹里找到了一样东西,递给我对我说道“要不,你先委屈下?”
我盯着朱鹏宇手中的假发,几乎要背过气去。这老骗子教出的小骗子,车上的东西还真是奇怪。朱鹏宇是怎么想到,让我扮女人我才不干。
杨红雪在一旁对我说“你可别犹豫了,都什么时候了。”说着翻着自己的一个小包包,从里面拿出了唇彩、眉笔……。
我的心几乎就要跳出嗓子了,一个小士兵敲着窗户,我看到他身后站着几个端枪对着我们的战士。
朱鹏宇放下车窗,小战士对朱鹏宇还算客气的说道“麻烦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上衣脱掉。”
朱鹏宇照做,他脱去了外衣。朱鹏宇根本就没有护身真灵,所以他胸膛上是干干净净的。我看到小战士松了口气,他也不希望碰到上级让他们检查的那个人。虽然他不知道,命令让他找的是什么人,但一定是一个危险的人物,一看这小士兵一脸的憨厚,平时肯定是经常受欺负的那种,所以这么危险的任务才把他推到了最前面。
小战士看到后座上还有两个人,他先看到了杨红雪,杨红雪可是地地道道的女人,小战士用色色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转过来看我。我下意思的低着头,尽量少暴露出一点自己的脸。
小战士十分的负责,看我神色紧张的样子对我说道“麻烦你抬一下头。”
我的心狂跳,为什么让我抬头呢,会不会发现我了?我没有看外面,但我感觉到所有冰冷的枪口好像都对准了我。我缓慢的抬起了头,小战士脸上的肌肉抽蓄了一下,虽然我没有那种强大的感知能力了,但我也不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觉得我是一个长得非常恶心的女人……刚刚杨红雪给我画完脸我照镜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他眼中,我是美也好,恶心也罢,至少他把我当女人了,我们算是成功的过了这关。小战士向前面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就把拦路的路障挪开,朱鹏宇慢慢的启动车子,有条不紊的开了过去。
路卡旁边的树林里坐着两个老头,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笔挺,像个老教授一样。另一个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的,像是一个大拖布,比叫花子还叫花子。
叫花子吃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对金丝边眼镜说道“刚才过去的车上,我怎么感觉有两个男人似地呢。”
金丝边眼镜鄙夷的看了叫花子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懂什么?有的女人阳火也旺,那个分明不是一个男人。”
那个叫花子笑了笑不再说话,专心的吃着桌子上的花生米,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金丝边眼镜嘴里嘟囔着“组织里真是没人了,连这种乌七八糟的人都用。”
叫花子听见了,但没有生气,他笑着嚼着嘴里的花生米,晴空中一道闪电劈在了金丝边眼镜旁边的树上,把整棵树劈成了两半。
金丝边眼镜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树,僵硬的转着脖子看到叫花子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吃着花生,便不敢再多说话。
三
我看见一道电闪突然从身后的天空划过,我奇怪的把头伸出车窗看着漫天的繁星纳闷,这大晴天的怎么打雷了呢,一阵狂风吹来,我的假发被风席卷而去。
应该是进入长白山的地界了,并不是我对这里多么熟悉,而是因为我能看到前方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山的影子。
路开始有些颠簸,车灯晃过,我看到前面的路上好像站着几个人。朱鹏宇也发现了,减慢了车速问我怎么办。
“过去,没有事的。”我说道,因为我看出那些都是什么人。
车子开了过去,停在那群人的前面。我看着前面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心里不是滋味。
关楠、孙浩、洪哥、老方、李旭、何远……还有我的父母。
孙浩上来不由分说,把我从车里拽出狠狠的踹了我几脚。我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卷缩在地上不动。关楠过来拉住了孙浩,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起来,他看到我的脸上还有刚才杨红雪,给我画上的浓妆,他的脸抽蓄了一下对我说“老何,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知道吗?古月被带到山里去了,我得去找她。”我焦急的说着。
孙浩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有多么危险,而且……。”孙浩突然止住了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然后做了一个上手铐的姿势,一切做的都很隐蔽,像是在背着谁一样。
多年来的默契,让我读懂了孙浩的隐喻。他指着喉咙,就代表她的女朋友侯洁,侯洁被抓啦?我心里惊呼出来。
关楠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我明白,关楠的女儿小名叫丫丫,难道丫丫也被抓起来了。我似乎懂了,他们是被威胁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挡住我。我心急如焚的看向所有人,大家都是一副深沉的样子,虽然都没人敢乱说话,但我知道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
“哥。”何远叫着我,走了过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跟我们回去吧。”
我能看出何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痛苦。他应该知道我是去干什么,但他没有办法不拦下我。我心里骂了句,不知自己该如何选择。
如果我现在跟他们回去,他们的亲人都会平安,而我这次要是冲进山里,他们的亲人的安危不保,而且我一定也是九死一生。
我该怎么办,我拿不动注意了,我不能为我的自私连累到这么多人,但我要是不去我更对不起古月,对不起我那还未见面的孩子。
四
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以前认为选择题最好做,现在才知道,真正让人痛苦的正是抉择。
我的父母安然的看着我,没有表态。他们想抱孙子很久了,可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却让我连孩子的妈一起给弄丢了。我感到惭愧,也许我真的是一个没有用的人,我永远都是别人的累赘,或许我真应该和他们回去吧……
朱鹏宇下了车,走到我的身边。虽然他对叶三吉对他的偏见耿耿于怀,但他好像并没有把怨恨强加在我的身上,他安慰我道“无论是山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你都斗不过他们的,人生有的时候要学会一些妥协,自己才能好过。”
我冷笑了一声,劝人说得好听,他不也一直不满自己的待遇吗?一直积压在心里不敢吐露,只有在叶三吉临死之前,才说出口。
我痛苦的抓着头发,不知如何是好。
我该放弃吗?
我能放弃吗?
“老婆可以再娶,孩子还可以再生。”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叫花子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他用肮脏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我接你到BJ,我们会保护你。”
我冷笑,说是保护,实则是软禁,我现在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离着长白山的距离越近,我的危险系数也就越高。
我突然笑了出来,是很开心的笑。因为我,动用了多少GJ的资源,看来我还不是那么没用,我还是有一定价值的,虽然价值是负数。
“如果,换做是你,你的老婆被抓走,你会怎么办?”我问道。
叫花子愣住了,他没想到我在这时,居然能问出这么冒失的问题。“我没有老婆。”叫花子慢慢的说“这是命令,如果你再踏进长白山半步,那你就会被打成筛子。”
我咬着嘴唇,难下决心。叫花子严肃的思考了会,对我说“我给你一支烟的时间,你可要想好,这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关联到许多你的亲友。”
叫花子打了个响指,手上多出了两根烟,他分给我一只,我刚叼在嘴上烟就自己着了。叫花子贪婪的抽着烟,一副享受的样子,我不敢用力的去吸,生怕加快烟燃尽的时间。
叫花子手中的烟很快就抽完了,我手里的烟还剩下将近一半,是因为我没舍得快抽。
“你说吧,你的决定。”叫花子说道。
我一脸茫然的问“不是一根烟的时间吗?我还没抽完呢。”
“我的抽完了。”叫花子不讲理的说道“三个数!。”
“可……那……。”我还要说话,叫花子的第一个数已经念出口了。
“1……”
我汗流浃背。
“2……”
我的思绪全部混乱,我甚至都忘记了我将要去干什么。
“我听你的。”我闭着眼睛,咬着牙说道。叫花子用看似老土的办法,轻易的打破了我的心理防线。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心里其实早盼着我说出这句话,在我心里重似千斤的古月,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等等。”一个人突然飞奔而来,离着老远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
五
是张师傅,看来他还是永恒的醉鬼形象,迈着方步就像我们走了过来。
“让……他去。”张师傅醉得眼睛半睁半合,摇摇晃晃的指着我说道。
“张宽德!”叫花子突然严厉的叫着张师傅。
张师傅揉了揉醉眼,这才看到叫花子,哼哼的说“王主任也在啊……,你不用担心,他身体里的太古魂已经被我给……灭了。”
原来叫花子的官还不小,他愤怒的说“你灭的是太古魂?你干的好事!”叫花子像张师傅的头顶一指,一泼冷水从张师傅的头顶倒了下来,灌了张师傅一身。张师傅打了个激灵,甩了甩脑袋这才清醒了一些。
“你擅自行动做错了事,还成天酗酒装傻充愣,你还想不想接我的班了?”叫花子对张师傅怒斥道。
张师傅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叫花子说道“王主任,你先别急,你看这个。”说着,张师傅转过头对我说“那枚铜钱带在身上了吗?”
我点着头,把铜钱掏了出来。我看到叫花子的眼神发出了一丝光芒,他手有些颤抖的从我手里拿起了铜钱,放在眼前严肃的端详着。
“我可以放你进去。”叫花子说道“但最多只能给你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如果你在这期间回不来的话。”叫花子用手向远处指了指,我透过蒙蒙的夜色,看到一个角落里停着一辆绿色的大卡车,卡车拉着一个大集装箱,我能感觉到集装箱里,肯定装着非常恐怖的武器。
铜钱在叫花子的手中发生冒出了金色的光芒,我看到铜钱上奇怪的符号在流动着,铜钱中央原本的圆孔也在慢慢的变形,变成了一个“卍”字。
“把它吞下吧。”叫花子说着,把铜钱还给了我。
我直勾勾的看着,叫花子刚刚拿过铜钱的那只脏手,狠了狠心一口把铜钱吞到了肚子里面。我的意识瞬间被拉到体内,我又看到了那两个水面。我看到了昆蜉王,在我上层的水面里慢慢的游着,它幽幽的看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
“那枚铜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着,眼睛不断的在叫花子和张师傅之间游离,希望他们能给出我一个答案。
叫花子沉吟了一会说道“去吧,不要问那么多,要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明存在,而不是火蝍子那样的人。”
我半懂不懂的听着叫花子的话,知道他不会跟我说的太多,坐上车子准备再次启动。
“慢着。”叫花子突然拦住了车,说道。“这个女人,不能上去。”
杨红雪看样子非常想跟我一起,有些激动的说“为什么,我不行?”
“你是太古先人的后裔。”叫花子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杨红雪没有办法,看了我一眼不情愿的下了车。我也跟着下来,杨红雪看我的眼神有些期待,以为我是反对叫花子不让自己跟着一去进去。
但我下车并不是这个原因,我对叫花子说“能不能像刚才那样,也在我的头上浇一泼水?”
叫花子不解的看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指着自己的脸,哭丧着说“你看看我画的跟鬼似地,别,人还没救出来,再给我孩子吓到。”
六
车急急的行驶在山路上,虽然朱鹏宇已经尽量把车开到最快,但我还是无比的焦急,只有二十四小时而已,上次光进入山洞的底部就用了两天时间。我似乎听见耳旁传来古月对我的呼唤,孩子对我的呼喊。
刚开始我以为是幻觉,但时间久了,那声音一直萦绕在我的耳旁,我感觉到脑海里一双空洞的巨大眼睛在盯着我,这感觉……护身真灵回来了!我能感知到古月的方位,只要古月在心里想念着我,我就可以感觉到她!
既然我能感知到古月的方位,那么必然会剩下不少的时间。我心里一阵欣喜,认真的感觉着古月那丝薄弱的力量。
我们抛弃了车子,像山上爬着,朱鹏宇有些担心的问我“你确定是这里?”
我看着眼前开阔的湖面,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已经快要升起了。“一定是这。”我肯定的说道。
山上的风很冷,但根本不会对我和朱鹏宇这样的“高人”产生任何的影响。
我盯着湖面,对自己体内护身真灵的力量不再限制,任由灵识自己放手四处去寻觅古月的痕迹。
突然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护身真灵好像也非常的惧怕,瞬间把所有能量收回到我的体内。在一个狭窄,四周粉嫩的地方,有一双恐怖的眼睛看了我一下。
我感觉到浑身发冷,身体不由的哆嗦了一下。我看到湖面的水面不再平静,在水面正中开始有水不停的翻滚,像是沸腾了起来。一颗有着鹰眼尖嘴、长满刺猬一样尖刺皮毛的头探了出来,又马上落下。
我问着身旁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朱鹏宇道“看到了吗?”
朱鹏宇郑重的点了点头说“这应该是穷奇吧?它不是被封印着吗?怎么会……”
“可能封印的力量太弱了吧,叶三吉死了……”说这话的同时,我瞄了朱鹏宇一眼,看到他的脸上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叶三吉死了之后,便没有人继续为阵眼输送灵魂,你会继续这样做下去吗?”
“我会。”朱鹏宇握着拳头说道。
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非常的矛盾。也许同全世界的安危来比,取一些人的灵魂显得微不住道,但对那些奉献出灵魂的人而言,这又是公平的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的出现,是一个头发花白且凌乱的老头,戴了一个墨镜,正是李瞎子。好久不见,李瞎子的风采一如当初,朱鹏宇见到李瞎子来了,目光就开始刻意的躲闪,我知道,朱鹏宇是很怕李瞎子的。
“你的情况我全都知道,我是来帮你的。”李瞎子说着看了看朱鹏宇套在身上的那件道袍,低声问“叶三吉呢?”
朱鹏宇被问得哑口无言,我替他回答说“叶大伯他被护身真灵反噬……”
李瞎子叹了口气,神色颓然的说道“我早就说过,害人终究是要遭报应的,可是叶老三这犟种……。算了,人终有一死。”
我看到李瞎子沮丧的样子,想要去安慰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叶三吉的初衷是好的,但他的做法不敢让人苟同,而且叶三吉最后想要处我于死地,让我心里多少对他有些怀恨。
“小子。”李瞎子看着我问道“你现在到底是作何打算,萧天师这个人很那对付,而且……”
我看到李瞎子在卖关子,着急的问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还算到,古月阳寿将尽……。”李瞎子慢慢的说了出来。
七
我好像瞬间跌落冰窖,无穷的寒意席卷我的全身。我晃了晃脑袋,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不会的,不可能,不会的……”
“这是天意,任何人都不可违抗的。”李瞎子在旁边低声说道。
“我不相信。”我化悲痛为力量,感觉浑身充满了斗志,握着拳头说道“人定胜天,天数也是会因为人而去怪变的。”
“但愿如此。”李瞎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我带你下去,剩下的什么就需要靠你自己了。”李瞎子说着,把墨镜摘掉,他用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块地面,片刻地面上燃气了熊熊火焰。
被火烧过漆黑的地面,崩塌下去,露出了一条深邃的地洞。我猜得出来,这就是通往下面鬼门的路。
李瞎子率先钻了下去,我和朱鹏宇紧随其后。李瞎子的眼睛用处很多,在黑暗的地洞里,他的眼睛发出类似白炽灯的光亮。
我们顺着地洞向下爬了一段距离,就到了一个横向通行的山洞隧道里面。本来我想,有路可以走总比直上直下的爬要强,可是李瞎子说,如果正常走路的话路途太长,需要绕很大的弯子。他继续用老办法,用火把土层烧裂,我们按照李瞎子的办法,又向下爬了四层,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熟悉起来。
虽然四周依然黑暗无比,但依然能感觉到这里熟悉的气息。因为有护身真灵,所以我的感觉才会如此的灵敏,我向一边黑暗的隧道里望了过去,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的感知能察觉出那里有一个破损的地面,我的眼前还似乎模模糊糊的出现了一幅曾经的画面。我狼狈的被孙浩从坑里拉了出来,我看到当时的那个我,面脸的惊恐和怨恨,看着坑里无数的老鼠分食着琼斯的□□。
那里阴气*人,并不全是因为从前的事,现在的我更能清晰的察觉到,那里无数棺材里装裹着的充满怨气的阴魂。
我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到哪里不对,鬼门的附近有这么一处阵法,也属于正常,但哪里不对呢,我又想不出来。
这次没有再次向下爬去,我们沿着隧道向里面走,走着走着,原本凹凸不平的洞壁变成了石砖砌成的,我知道离着鬼门的距离已经不远了,我的心不免提了起来。
在这深深的地下的隧道里,只有我们几个的脚步声在回荡着,该死的朱鹏宇居然还穿着双皮鞋,咔咔的脚步声更是显得悠长。
我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上次的经历也有李瞎子的参与。朱鹏宇肯定没来过,对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好奇,他盯着墙面墙壁上的画看了一会,努了努嘴不屑的说道“他们还真拿穷奇当做神明供奉起来了。哼。”
继续向前走,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足有两个足球场的大小,无数的洞口错落着在这个空间四周的墙壁上,而我们就站在这无数通往鬼门的洞口其中之一。
我看着眼前足有是十多层楼那么高的巨大石门,盯着石门上刻满的无数古朴的花纹,一个奇怪的预感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的眼前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副黑白交织的画面,几个身穿湛蓝色道袍的人,抬着几个全身被缠满绳索,不断扭曲的人向这座大门里走去。
我看不清被缠着绳子的人的脸,只能看到他们的眼睛,恐惧中夹杂着怨恨。那几个穿着湛蓝色道袍的人,开始屠宰那些被捆绑着的人,丝丝鲜血迸溅到石门之上,石门上沾到血的地方,开始吱吱的冒着青烟,青烟无风而动,一会幻化成一个人扭曲的身体的形状,一会化作成一张恐怖的面孔。石门好像在吸收着灵魂,那些根基扎在石门上的青烟挣扎了一会,就被石门所吞噬,每吞噬一这样的灵魂,石门上的花纹,便多了一道。
我看着巨大石门上,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花纹,心里感觉到一阵寒意,这每一道花纹,曾经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八
“阿弥陀佛。”李瞎子罕见的双掌合十,诵了一声佛号。可能在他面对石门的时候,也能感受到我一样的感受。
不仅是李瞎子,朱鹏宇可能有感觉到了恐惧,一步一步向后挪着。李瞎子一下抓住了朱鹏宇的袍子,朱鹏宇有些哀求的看着我问:“我可不可以不进去?”
我刚要点头,李瞎子突然说道“不行,你必须要进去,这是你们自己家的事,你作为新任的掌门,哪能不去?”
李瞎子严肃的样子可吓到我了,以前不管什么场合,李瞎子都是一副踢天弄井的样子,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严肃的他。
巨门里开始向外呼呼的刮着风,冷得渗人。我能感觉到古月就在里面,但里面的情况,我根本就感知不出来,好像石门把我的意识,屏蔽在了外面一样。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古月有危险,而且就是现在!
我催促着李瞎子说道“咱们还是快点进去吧,我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李瞎子把我看着,他咯咯的直乐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难道你不怕吗?”
我现在心急如焚,哪有时间顾得上害怕。李瞎子看我真的很急的样子,就对我说道“一会做好心理准备,里面的情景,可能你一时会接受不了……”
我看到朱鹏宇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可能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里面的情况。上次留在洞口的绳索还在,我们顺着绳索滑到了地面,站在巨大石门的脚下,一种卑微的感觉,在我的心里徒然升起。
巨门是镶嵌在一面的石壁之上的,在巨门和石壁之间有一道缝隙,叶三吉好像并不怕,他率先走到缝隙之中。我看到朱鹏宇低着头,他下了下决心,咬着牙也跟着走了进去。缝隙里好像有一层水镜一般,让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我看着叶三吉和朱鹏宇的身影,都消失在水镜的里面,我随即快步跟了进去。
穿过水镜,我感觉身上冷冷的,虽然这里所有的色彩全都是红晕,但我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所有的东西好像都披上了一层血红的沙幔,四周都是凄厉的鬼叫,好像修罗地狱一般。由远及近,无数的厉鬼在哭嚎着,四周不时闪现出一两道披着红沙的白色身影,瞬间又消失在空气之中。
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吹来了一缕缕雾气,雾气在四周不停的翻滚着,不时有成团的雾气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鬼脸,在我的前后左右突然出现一下子,然后又迅速的散去,飘散的过程,就好似鬼脸张开了血盆大口在狞笑,最后整个大嘴把脸所吞灭了一般。
前面不远处,一群小孩的身影蹲在旁边,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在来回推着一个圆球玩耍。我仔细的看了看,顿时汗如雨下,那个圆滚滚的球是一颗人头,人头的眼睛还睁着,脸上浮现着诡异的笑容。
几个面容丑陋,身体破败不堪的厉鬼歪歪扭扭的向我们走来。一边走着,他们还一边相互的推搡,李瞎子死死的把他们瞪着,其中一个厉鬼的肚子突然爆开,无数的蛆虫从他的肚子里往外掉着。旁边的几个厉鬼,好像看到宝贝了一样,马上跪在地上,用手抓着在地上翻滚的蛆虫,吞进嘴里。
我感觉到耳朵痒痒的,回过头看到一张脸,那张脸上全是被烫伤过后留下来的恐怖疤痕,他正在向我的耳朵眼里吹着气,我心中怒火徒然升起,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它尖叫了一声,在我水中化作了脓水。
继续往里面走,头上横竖交杂着无数条巨大的铁链,也不知是不是空气就是红的原因,铁链像是被烧红了一样。我看到无数交叉在一起的铁链之中,吊着很多具残破不全的白骨,我发现我头上的一具白骨,在我刚刚从他下面经过之后,微微的动了动脑袋,好像在看着我。
九
经过那片火红的世界,我们又进入了一片灰色的世界。满眼的灰色,让人感觉到压抑。
几个厉鬼被另几个厉鬼放倒在地上,用沾满鲜血的钜,正一点点的钜着身上的骨肉。那几个拿着钜的厉鬼,一边挥舞着手中,尖刺上满是肉浆的钜,一边癫狂的大笑着。最奇怪的是,那几个身体被锯开的厉鬼,也在同他们一样在笑。
我问道一股浓烈的腥臭,前面地上放着无数的酒坛子,一个衣着褴褛的厉鬼,正在那里摆动。他回头看着我笑了笑,嘴巴空洞,好像没有舌头。我注意到,酒坛里都是深红色的东西,看样子像是米汤一样的粘稠,不是人血就是人肉“果汁”……
在旁边的一个角落,蹲着几只没见过的动物,样子古怪,应该是上面怪兽。他们有人的表情,讪讪的看着我,只是蹲在那里不动。
我好想闭上眼睛,但我就算闭上眼睛,也于事无补,我的感知现在实在是灵敏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我的累赘。
我们又进入了一片湛蓝色的世界。蓝是因为在我们的头顶,就是湖水的底部,这感觉就像在水族馆一样,我踮起脚尖抬起胳膊向上摸了摸,摸到的只是一层冰冷柔软的物体,它起到了玻璃的作用,把水隔在上面。
李瞎子突然站住不动了,前面突然出现一人多高的大肉球,肉球的表面不断的在翻滚着,不时有残破的肢体被它身上的肉翻出表面,又很快的滚到身体里面。
李瞎子警觉的把肉球看着,我嗅到一股很浓烈的中药的味道,一阵咳嗽的声音从肉球身后传来。
一个体态健硕的人,从肉球身后饶了过来。肉球身上的肉翻滚的更快了,看得出来它很暴躁。那个人用手在肉球身上抚摸了一把,肉球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又恢复刚才慢慢滚动全身的肉的样子。
我看的目瞪口呆,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这里杀死自己女友,之后又失踪了的王猛。不管怎么说,当初我和他也是一起进来的,看到他还生还,我忍不住的有一些兴奋。可是他刚说出一句话,我的心又凉透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李瞎子,你不该来的,上次让你跑掉都是你走运,没想到你还敢来。”
李瞎子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怕我来吧?你让开,我要进去找鬼鉴。”
“你觉得,你有本事进去吗?”王猛说着,眯起了眼睛。
“梁二贵!”李瞎子说,“快来看看他是谁。”说着,李瞎子拿手把我一指。
我的心同时颤动了一下,梁二贵果然没死,但他为什么会是王猛呢?我放出我的感知,想要进入梁二贵的思维,可被他抵挡了下来。
梁二贵上下把我打量着,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不可思议。突然他注意到了我身旁的朱鹏宇,他来回扫视着朱鹏宇身上的道袍,问道“叶老三呢?”
朱鹏宇没有答话,李瞎子说道“死了。”
梁二贵叹了口气,喃喃道“老三他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心软了。不过……,老三做的也有他的道理,鬼鉴已经对你试探无数次了,你并没有想要解开封印的心理。”
他的话,搞得我莫名其妙。梁二贵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我能看得出他十分的虚弱,看来他在王猛的身体里并不好过。
我心里想着,这法术多么貌似叶三吉的法术啊,本来他们就是是兄弟嘛,所学的法术相同又有什么奇怪,不过叶三吉死在自己的护身真灵之下,确实让人摇头。我看着梁二贵身旁的肉球,不禁揣测,这会不会是他的护身真灵呢,为何他的护身真灵会如此的怪异。
“你是要进去解开封印吗?”梁二贵问我,我看到李瞎子脸上抽了抽。
“封不封印的,与我无关,我要做的是解救古月。”我坚定的说道。
“那我就……。”梁二贵的话刚说到一半,李瞎子突然掏出了一串佛珠,高高的举着。
梁二贵看起来非常忌讳那串佛珠,立即躲到了肉球的身后,佛珠发着金色的光芒,我听到身后的世界,不断的传出惨烈的尖叫声。
十
肉球突然翻滚着,向李瞎子撞来,李瞎子用力的用眼睛去瞪肉球,肉球身上被李瞎子注视着的地方,开始冒烟,发出肉烧焦了的刺鼻气味。
肉球根本就没有在乎那些,把表面被烤焦了的肉翻到身体里面,咆哮着向李瞎子冲来。
一道暗红色的闪电,奔向了肉球,是朱鹏宇突然祭出了那把短剑,剑身已经全部没入肉球的身体,只留下剑柄还在外面微微的颤动着。
肉球疯狂的翻滚着身上的肉,想要把剑给挤出来,可这一切都是徒劳,被剑身触到了肉,吱吱的冒着黑烟,肉球在尖叫,它想用力的把剑甩掉。
身旁的朱鹏宇,突然瘫软的倒在地上,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当中冲了出来,朱鹏宇又在使用离魂。
李瞎子做了一个让我震惊的手势,他在掐诀,虽然我不懂这是什么诀,但我敢确定这与叶三吉经常用的诀基本相同。
突然从肉球四周的地里,穿出了无数道白影,那些白影伸出手抓着肉球身上的肉,开始往自己的嘴里送。
李瞎子对朱鹏宇的魂魄高喊了一声“把梁二贵的灵魂,从身体里面拉出来。”
从朱鹏宇身体里出来的那道白影,快速的飞到了梁二贵的身前,拉着王猛肉身里梁二贵的魂魄,一点点的往外拽着。梁二贵被朱鹏宇拉出身体的魂魄,被李瞎子从眼睛里射出的类似激光一样的射线,所打得灰飞烟灭。
我突然感觉有些不正常,李瞎子和朱鹏宇之间配合之娴熟,并不是随意就能达到的。
梁二贵纵使当年才华横溢,但他肉身早已被损,这么多年来一直依靠药物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可能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梁二贵的灵魂受伤的很严重,他只有小部分的身体还藏在王猛的身体里面,眼见着就要在李瞎子和朱鹏宇的合力攻击之下所湮灭。
旁边的大肉球变得更加的不安,不停的悸动着。就在朱鹏宇把梁二贵最后一丝藏在王猛身躯里的灵魂拽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王猛的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朱鹏宇元神归位,李瞎子也长长的出着气,但我却谨慎的看着那大肉球,一种直觉告诉我,那里面有危险!
果然,原本被控制住的肉球突然变了形状,从球形变成了一个圆锥形,肉球还在变,圆锥开始长出规则的花纹,一点点变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那个肉球眨眼间居然变成了一朵待放的莲花,莲花慢慢的盛开,迸射出耀眼的光华。在花蕾正中,一个浑身嫩皮嫩肉的婴孩站了出来,我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错觉,这会不会是我的孩子……
我忐忑的放出一丝感知,却被强大的力量挡在了莲花之外。
“哈哈哈……”那小孩在笑,笑声和稚嫩的长相极其的不相符,声音倒是小孩的声音,但语气里却有掩饰不住的沧桑。“我早已重生,跳出三界,不死不灭。”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震得我们三人捂着耳朵在原地打晃,只觉得天昏地暗。四周无数的幽灵同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红雾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把我们重重围住。刚开始我看不清旁边人的脸,最后连自己的手也看不见。我看不见周围有什么,但能察觉到这里阴气*人,就好似人间地狱。
十一
无数的画面,在我眼前飞速的倒放。
叶三吉死在自己护身真灵的反噬之下……
叶三吉缩地成寸般向我快速走来……
和古月在无际的海面上飘荡……
忐忑不安的冲过碧海进入碧玄宫中……
…………
和古月结婚的日子……
许淑燕来访的日子……
和孙浩在长白山的九死一生……
接到小慧的电话……
…………
和杨红雪住在一起在商场当保安的时候……
和关楠交接班在当网管……
与叶子在一起研究占卜算卦……
小时成长的一朝一夕……
…………
千年的沉寂,是永恒,还是永逝……
与青在一起的时光,依旧让我那么留恋……
…………
我揉了揉脑袋,浑身上下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抬眼看去,眼前是一个貌似罗盘的东西,罗盘的中央是一汪清水,水之清澈可以清晰的印出我的身影。
我惊恐的看着水面,颤抖的抬起了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是一片模糊。
恍如一梦,刚才的一生是真是幻?我早已分辨不清。我无助的蹲在地上,很有可能,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时幻想出来的,我所见过最发达的人类,也只不过是能制铁炼金的层次而已。
突然我耳旁响起无数个人的名字,爸爸、妈妈、古月、关楠、孙浩……
我突然好想逝去的地,这里没有我的朋友,我要回去了。
我抬起了手,对准了那汪清水。水中我的影子也和我相同的动作,不过他幻出了一张不同的脸,我刚才幻想一世中那个我的脸。
我使劲顶摇头,以为自己太过悲伤而出现了幻觉。但那其实不是幻觉,水中分明就是一张有鼻子有眼的脸,和我现在模糊的脸不大一样。
我的身体僵住了,时间好像凝固住了一样。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我摸到了眼睛鼻子和嘴。这一切转变的太快,让我措手不及,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我早已分辨不清。
突然我身处在花丛之中,四周都是嬉戏的我童年的小伙伴,其中一个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把蹲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我发现我和他们一样高,我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我很高兴,因为我是小孩子,所以我不用再去面对那么多让人为难的事情,我欢快的和他们一起跳着。
可是突然,我感觉到身旁的小伙伴那么的陌生,我和他们不同,我的思想年纪太成熟了。他们的身影渐渐的模糊,我又经历的少年、青年、最后成年……
每一段记忆都是那么的清晰,又好像缺少点什么。四周的突然变得很亮,我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灯光后面好像站着什么人,我努力的眯着眼睛去分辨。
我只能看清一张嘴,一张长在苍白的胡子下面的一张嘴。那张嘴在动着,但我听不到他的声音。我探着耳朵去听,但我使了好大的力气,依然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我感觉到内心里有一股暖洋洋的骚动,我好想仰天长啸一声,我真的那么做了,我用力的呐喊,喊得自己都快要缺氧了一般,眼前晕晕的。
四周平静如水,我依然站在好似罗盘的装置前面。我担心的向罗盘中那汪清水看去,还好、还好、水中我的影子是正常的我,有鼻子有眼。
可是……
我有些迷茫,刚刚,我可不是在这里啊!
十二
我眯着眼睛,倒影中不光有我自己,还有几个人。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个佝偻的身体,正是鬼鉴。鬼鉴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几个月的婴孩,这是梁二贵的新身子。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萧天师。萧天师看样子很狼狈的样子,胡子都擀毡了。在萧天师旁边,站着的竟然是李瞎子!
我一时被搞糊涂了,李瞎子为什么会突然的站到萧天师的那边。难道他们俩,是一伙的?他们相互之间的方向,我是越来越不懂了。
鬼鉴看着我一脸茫然,他哼哼的乐着,声音非常的难听“之前叶三吉是跟你胡说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我和叶三吉做的事情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们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个封印,只不过他负责的是外围,而我则是守护着核心。”
我质疑的看着他,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叶三吉之前出言诋毁我,只是怕了你跟着我,而不跟他,说到底我们这一门才是真正的嫡系……。哎,看你的眼神,你还是不相信我,你自己问问站在对面的那两个人算了。”
我觉得鬼鉴说出来的话,确实不是太让我信服,我看着李瞎子问道“李先生,他说的话?”
“阿弥陀佛。”李瞎子低诵佛号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可就不那么正经了。“你个死鉴儿,你怎么说你舅舅呢?”
鬼鉴冷哼了一声,没有搭话。李瞎子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小何,只有你能仅靠一己之力解开封印,我劝你解开了吧,这样才能真正渡得了世人……。”
我情绪激动,我不相信李瞎子竟然是这个想法,我打断了他的话“李先生你在逗我是吗?开什么玩笑。”
萧天师打断了我,说道“你不用在怀疑了,他能和我站在一起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不可能。”我低声说道,“你整日的和叶三吉在一起,你的想法怎么可能与他背道相驰?你怎么可能……。”
“在知道有你之前,我不是这么想的。”李瞎子缓缓的说道“但自从知道,世间有你的存在,我才真正找到普渡众生的办法。”
“你普渡众生的方法,就是将众生毁灭了吗?”我苦笑我问道。
“毁灭只是为了重生,这个人心沦丧的世界,早就该重新轮回了。”李瞎子闭目回答,“萧道长,让他看看吧。”
李瞎子说完,萧天师说中掐诀,我感觉大脑里涌进了无数的信息,信息在我脑海中呈现出一幅一幅的画面。
是无数人类受苦受难的信息。人在面对天地施与的,不可抗拒的灾难面前,是那么无助。但人最可怕的敌人,竟然是人们自己。人们的贪婪、自私、狠毒、阴险、冷漠……,一幅一幅,反面的场景印在我的脑海之中。这样的生物,如果站在客观的角度去看,他们确实没有存在的价值。
鬼鉴阴冷的笑着,我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化。是阳光,是孕育,是生长,是爱……
“你自己选择。”李瞎子把鬼鉴变化出来的美好画面抹去,对我说道。
我低头不语,我懂了,现在我一个选择,就可以决定六十四卦是否解封,也意味着,世界是否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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