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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梧栖宫是皇后的寝宫,处在后宫的中央位置,富贵尊荣未央,长乐无极未央,故一直以来都称未央宫,只是今年才改唤的新名。
居说有一日皇帝陛下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只金光灼灼的凤凰,围绕着皇宫飞转三圈,却不肯去梧桐树上歇息。
传言凤凰非梧桐不息,可它却直直的落在未央宫大厅之中,长鸣三声后便化成万道金光消散而去。
此梦说与夏铭落听,夏大人便说此乃大吉大利之相,正是御指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真凤凰涅盘转世,故将未央宫改名“梧栖宫”。
因由此事,陈皇后便更受慕容志谦尊重,原本还素雅的未央宫,在一夜之间,全换成了彰显权贵的金色,夺目炫丽的似要酌烫掉世人的眼眸。
纳兰颜之不太欢喜过于张显的颜色,特别是这样的金色,什么是雍容华贵,什么为金碧辉煌,确实领教了。
长长的回廊处,金色纱幔轻舞,在阳光下更显灼热,各个宫女都对她恭敬欠身。
而陈皇后此刻正倚靠在软榻处品茶尝点心。
四王爷慕容子瑞端坐其对面,轻声言语:“儿臣昨日去东宫瞧皇兄,见得他那处有一只青瓷花瓶极好,正巧母后这处也有一只,不如就赏了儿臣,可好?”
慕容子瑞是陈皇后的次子,长的略像皇上一些,性子温婉如玉,举手投足的儒雅气质,从未与人生过气,红过脸,一派的彬彬有礼,脸上总带着无害意的微笑,独爱收集青瓷,府上最多的便是此类顽物。
“那只青瓷花瓶?”陈皇后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茶杯,似是在念想,随即又轻笑出声,“太子宫中那一只便是本宫的,哪里有两只?原本不过一只而己。你俩到真是本宫生的,竟都喜欢一样的玩物。”
慕容子瑞似是有些尴尬,微微浅笑着出言:“都是同一母后生的,自然心灵相通。”
“你若是欢喜,母后明日挑个更好的送到你府上去。子文难得喜欢,就留给他吧。”陈皇后浅笑,随即递过一盘点心放置慕容子瑞面前,突又出言,“亚清的身子如何了?”
“好些了,谢母后关心。”慕容子瑞拾起茶壶给陈皇后添茶,又提言相问,“不知今年如何给皇兄过生辰?”
陈皇后轻嗤一声:“说是与往年一样办太过平凡无其,今年要随他的性子办一次,真真不让人省
心。”
“皇兄是个稍有主张的人,母后便随他一次,年年如此,确实也乏的很。”慕容子瑞放下手中的茶壶,轻言浅笑。
“他不如你与本宫贴心,现在更是变本加厉,实在令人头疼。”陈皇后轻叹一声,脸色无奈。
慕容子瑞刚要说几句体己话,却听到陈皇后的贴身侍女柳玉款款而来,欠了下身子:“启禀皇后
娘娘,六王妃在外求见。”
陈皇后不禁有些诧异,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轻撇一眼慕容子瑞,示意他先往里屋躲一下,慕容子瑞心领神会,便往里面去,躲在纱幔后头。
纳兰颜之由宫女领进,见到陈皇后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言语的极为可怜:“求皇后娘娘作主。”
“这话如何说的?又是所谓何事,竟要行如此大的礼。”陈皇后脸色清淡,随即递了一个眼色给柳玉。
柳玉连忙去扶纳兰颜之,缓缓出言:“六王妃为何如此,即便是有事,只好好说便是,众多皇子中,皇后娘娘最顾及的便是六王爷,哪有不作主的道理。”
伶牙俐齿,口蜜腹剑,纳兰颜之在心里头暗嗤,且哪里肯给她三分薄面,轻推她一把,依旧跪倒地上不肯起来,瞬间便泪眼朦胧:“求皇后娘娘护着颜之,颜之千里迢迢来到轩临,不仅为和
亲,更是想与六王爷相守到老。颜之往后定能给王爷添上子嗣。”
原来是为这事,陈皇后心里头不以为然,面上却温和亲切,连忙又吩咐:“快扶六王妃起来,这身子己是要好好调理了,若再由这般跪着,更是要伤不起。”
边上又有二个宫女上前,走近些一同将纳兰颜之扶起。
躲在纱幔处的慕容子瑞不动声色的细瞧起纳兰颜之,只见她梨花带雨,眼眶处挂着泪,却又似一副不敢将泪珠落下的纤弱样,暗念起慕容子书倒真是艳福不浅。
如此佳人,也不怕被他给克死了。
“颜之无依无靠,自以为只有皇后娘娘才可相托,还望皇后娘娘怜惜。”纳兰颜之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小声嘤泣起来,忙用绢帕试泪。
陈皇后见她花容失色,粉妆落半,思忖着倘若她一直怀不上子嗣,慕容子书又独宠于她,往后拿
这碴也可说些道理,况且如今自己可算拿了她一个短处,不怕她将来不乖乖就范,随即便轻言安慰道:“这话如何说得,还不让本宫心疼,前皇后早早没了,只留下子书一子,便一样是本宫的儿子,哪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纳兰颜之将绢帕绕在指头上轻绞,哽咽着出声:“只求皇后娘娘到太后那处说些情,颜之真心待王爷,只想与王爷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容子瑞在心里暗嗤,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女人一生一世?纵然她有倾国倾城之貌,也有美人迟暮的一日,实在是痴心妄想。
他不受待见,到底也是一个王爷,别说你无法生育,就算是产下三四个子嗣,也未必能拦得住他纳妾立侧妃。
好大的妄想啊!
陈皇后也不自禁轻笑出声:“公主可真是个痴人儿。”
纳兰颜之骤然收住眼泪,怔怔的瞧向陈皇后,期期艾艾出言:“母后所言何意?”
“生在帝王之家,哪里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陈皇后勾起一边嘴角,上下打量颜之一番,浅笑
道,“从古至今,娶一位正妃,且只纳一位侧妃,未有其它妾室的王爷都己是凤毛麟角。更何况还要一双人儿白头偕老的?”
也是了,这里不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只会让他们看成是个笑话,而自己方才便是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思忖着难怪方才慕容子书是那般神情,他定然也是在取笑自己。
纳兰颜之欲言又止,紧抿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模样,又似有尴尬之色,小声反驳:“也未可知的。”
陈皇后一听此言,越发的想笑,笑她傻,笑她蠢钝。
若说自己也与她一般,这凤位便不该是自己的,与其去争风吃醋,不如好好把握权势,可叹这位
公主也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锈花枕头。
随即走下软榻,亲切的拉起纳兰颜之的手,领她往榻上就坐,语重心长道:“公主身份尊贵,无论如何,这正妃的位置谁也不可动摇,纵然往后真有其它的女子进入王府,按身份地位,也定不
及你。况且你还年轻,调理个几月半载的,也就好了,总是劳心神伤,过于紧张对身子也无
益。”
纳兰颜之一听此言,便觉着这戏也该演的差不多,收场归家去了。虽说此刻眼眶里还盛着泪珠,
却还是牵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可谓无奈至极。
若说第一次相见,她还有几分聪慧,那么眼下的她便是个无害的普通丫头,方寸大乱,全无头绪。
也未错,爱上一个男人的女人,大抵都会木纳一些,至少己经失去了该有的冷静及理智,甚至是自我。
她笨一些也好,太过聪明了,只会惹人厌,讨人嫌。
可她真是如此?陈皇后凝望纳兰颜之许久,心里头暗暗思量着。
柳玉在此刻端上一杯清茶,放置纳兰颜之面前,又微微福身退下去。
陈皇后轻扫一眼柳玉,婉然温和出言:“本宫派柳玉拿些上好尊贵的药材送到府上去,你这段日
子也不必常到宫里来请安,好好调理身子最要紧,若说伺候的人少了,就派几个宫里头机灵心巧的丫头去伺候着。”
“谢母后,只是府上人手极够,不必费心。”纳兰颜之轻轻点头,推却的也是唯唯诺诺。
“你如今一人在此处也甚觉闷乏,王爷也未必能时时照料你,待本宫瞧瞧,寻两个善解人意的女儿家往府上去陪陪你,解解闷。”陈皇后语气温和,一派全为纳兰颜之着想的形容。
纳兰颜之一脸笑意:“母后真心一片为颜之,颜之感激不尽。”
后又寒暄几句,聆听一些教诲,纳兰颜之便欠身辞言而去,陈皇后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突而觉着这位公主可真够怪异的,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念想是从哪里来的?
袖摆太长,竟在无意间拂落了茶杯,落在地上响起清脆刺耳的声音,惊的纳兰颜之一下就跌跪在地上,一手扶着纱幔,不知所措。
陈皇后在身后瞧的真真切切,轻笑着出言:“柳玉快扶王妃起来。”
若真是这般合衬自己的心意倒也罢了,往后指不定还可以给她一条生路。
慕容子瑞在一旁瞧的有趣,见纳兰颜之走远,才踱步出来,轻笑道:“她便是那位南明国公主?”
“是个美人胚子,若说这轩临,却还真未有人比她长的更美的,只可惜如今眉心处有道疤,这身
子也不太妥当。”陈皇后浅笑,用银叉叉起一块切好的苹果优雅的放进嘴里嚼起来。
“都道六王爷是个天煞孤星,倒是真真可惜了。”慕容子瑞似是在自言自语,脸上依旧挂着一股笑意。
陈皇后明眸微转,突又出言:“你倒是己有一个麟儿,可惜子文还是一个未出,明日也派个太医给语蓉瞧瞧。”
“娘娘何须担忧。”柳玉一边给陈皇后捶腿,一边恭敬出言,似又是在提醒,“不是前日才刚瞧过嘛,太子妃瘦弱,这几日太子又有寒症,且到下个月二人身子都妥当了,便能怀上了。”
“你替本宫时常瞧瞧去,别整日不做正经事,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跟奴才混在一处,他身为太子更是要严于律己才是。”陈皇后深叹一口气,将银叉丢在桌上,似有些愠色。
她不是不知晓这位太子妃未选在子文的心坎上,但这皇室成姻,从来都以政权为重,岂能谈儿女私情,待他日做了皇帝,封几个他自己欢喜的美人妃子的,也不屑去说他。
都己是二年光景,太医瞧过也说无碍,就是不见肚子鼓起来,实在令人焦心。
“皇后娘娘今日晚膳想吃什么?”柳玉避重就轻,讨好出言,“奴婢这就去御膳房准备着。”
“本宫近日食欲不佳,弄些寡淡清新的小菜吧。”陈皇后轻轻一挥手,示意柳玉退下去。
慕容子瑞见柳玉走远些了,才出言道:“母后何必动气,身子要紧。哥哥也是个知分寸的,待过几日,儿臣去探探口风,若说真有欢喜的人,只要家世妥当,到宫里头做个良娣、宝林也未尝不
可。”
陈皇后轻叹一声,不愿在提及此事,便摆弄起手中的绢帕:“醉曼那丫头的女红甚好,昨日送来的那方绢帕本宫甚是欢喜,果真是生了一双巧手。”
慕容子瑞浅笑,似有些不明:“她倒是极为母后费心思的。”
“门下省的乔适铭乔大人原本就不是简单的人物,生出的女儿自然也不一般。”陈皇后意味深长
的瞧了眼慕容子瑞,又似是惋惜的出言,“亚清虽说也生的极为乖巧,只可惜少傅一职只是虚职。”
原本乔适铭的嫡长女乔醉纱是要说亲予子瑞,却不想被敏文妃抢了先,早她一步让皇上赐婚,才嫁给了七王爷慕容子宣。
而其妹乔醉曼虽然好,却不是嫡出的,身份总归有些悬殊,若她也是个嫡女,配给太子当良娣也
未尝不可,难得这姑娘也一心向着自己。
“乔大人为人低调,且与任何人都不愿走的亲近,只怕也不太好驾驭。”慕容子瑞端起茶杯小抿
一口。
陈皇后拈起茶盖,只是轻轻拂动那浮在水面的茶叶,暗念着皇上器重他,且他又算老臣,在朝中说话也颇有分量,此人不拉拢倒是亏待了。
转念又想起纳兰颜之终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始终保不及,若说将醉曼安插在慕容子书身边,也不知行的通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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