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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天轮&健身房
被来电铃声吵醒的次日早上，正休假一天，鞠躬尽瘁的24孝教官梁笑棠沙展本来打算趴床上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吃吃喝喝，再给嚣士找个新女朋友争取把香火续了，假期任务就算完成——抓过手机的时候这些都成了梦里的东西。
“怎么了神探？”来电显示的照片是钟立文摆着一个自以为很有型实则kuso的柯南捏下巴深思状pose。
“才刚跟上你那个徒弟仔就有行动了哦，不来看看？”
“………………”电话另一端那十足十看热闹的语气分外欠揍，梁笑棠摩挲了下眼皮，看看表才刚刚上午10点。“在哪？”
“他们上了海洋公园专线。”
“……知道了。”
公园里的人无论何时也那么多，钟立文戴着副太阳镜手里拿份公园地图，一直跟杨立青和他身边的女孩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混在来来往往的人堆似乎并不显眼，但只要脑子还清醒点的警员都应该能察觉点什么，一个20来岁的青年哪有独自逛海洋公园的？显然被他跟踪的那位小警员已经被娇滴滴的姑娘甜到浑然忘我，要是被梁笑棠看见……
在他为这位后辈的凄惨未来默默唏嘘的时候梁笑棠已经跟上来走到他身边。
“来的有够快啊。”钟立文说着余光瞥了他一眼，“…………这造型真少见。”
“穿平时的衣服他很容易就会注意到我，再说在这里穿西装不是更不自然？”棒球帽檐把梁笑棠的脸遮住不少，短袖方格衬衫马裤板鞋的装扮让人很难把他跟原先的形象联系起来，熟人都难认。“怎么样了？”
“就你看到的这样咯。”
“他就没发现你跟着他？”
“完。全。没。”
“………………这混小子！”梁笑棠狠狠瞪了杨立青的背影一眼，跟着踏上电梯。
“喂你考虑下我的心情好吗？叫我来就是为了被他发现吗喂……”
“他身为CIB的预备役就是不能被你这种三脚猫跟到，干脆回炉重炼算罢了！”
“………………”果然还是应该揍他，钟立文想。
如果说杨立青“完全”没察觉也不算。在纷攘的人群里有人同他保持着习惯性刻意隐蔽的气息节奏，就算感觉不明显也至少会不自在，在手扶梯上他试着回过头，在最适合跟踪的范围内如果一定要说什么不妥，那就是在普遍情侣组和全家总动员划分的人堆里有一对是两个男的。不过这年头基佬遍地是，也没什么好奇怪。
“怎么了蜡青哥？”YOYO拉了拉杨立青的袖子，让他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只是看看我们离开山底有多远了……”杨立青还是深呼吸舒口气，根本是自己做贼心虚才觉得被人跟了吧，不过万一真被laughing sir抓住就……单是想就觉得后背发凉，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梁笑棠抬了下帽檐冷笑一声：“嘁，早知道不来。”
“怎么？”
“那家伙现在还没胆做什么，我应该在家睡到自然醒的。”
“你放假的节目就是在家睡觉？”
“你都看到这班小鬼有多难搞了，心力交瘁我也很累的大佬。”
钟立文不屑的撇嘴。“出都出来了，就当是来玩咯。”
“玩什么？”电梯外半山腰的飞车带着女游客们凄厉的尖叫声呼啸而过，梁笑棠侧脸看过去。
“那个不好。”钟立文毫不犹豫的否决。
“………………”梁笑棠扭回头看向钟立文，后者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说是要玩，还是要继续跟着杨立青和YOYO的路线，不过看着一对甜甜蜜蜜两小无猜的小情侣，一个莫名其妙整天忙着先给宠物找女朋友的大龄单身汉，一个EQ欠费女友结婚了新郎总不是他的那什么青年，除了难免产生点死死团的共鸣心理之外，多多少少也有那么点……一滴滴凄凉是吧……
比如当他们做上摩天轮，那边厢正在脸红心跳说起关于幸福摩天轮那些骗小孩的传说时，这边厢正为了接下来去玩哪个杀的面红耳赤。
“所以你可以去套公仔，然后看看鲨鱼啊水母什么的，再然后就坐缆车下山回家。”
“…………………………”
“有什么问题？”钟立文把那几个点在地图上圈出来摆到梁笑棠面前。
“喂，其他的呢？”
“那些不好。”
“不敢坐就老实说，我不会笑你的钟sir。”
“那些对心脏不好。”
“………………啊。”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梁笑棠收了嘴角的笑朝外边看去，不再做声。
“看什么呢？”
“晚上从这里看夜景会好点吧？”
“你没看过吗？”
“没。”
“也就那样。”
“咦~经常来咩文少？”
“是啊，怎样？等你给嚣士找到女朋友也可以天天让它们来坐啊laughing哥~”
“呿……你现在还不是跟我坐在这里。”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钟立文无所谓的摊手。
“你又是从哪里赢的这两百……”
不管在公园玩的如何，对跟踪杨立青，或者说跟踪现在梁笑棠身边的人这件事，钟立文玩的还是兴致盎然。包括杨立青终于还是被暴走梁笑棠拎到天台上接受恩师爱的鞭策时，他就在不远处倚着墙嚼口香糖，笑的快吹出泡来。
才掴一巴掌就心疼了，比起那时对自己，这样的梁笑棠还真是温柔的能掐出水。
————我自己出过事……
————也见过不少人出事……
喂喂这是在说谁呢？
钟立文沿着墙边坐到地上，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它还真跟在摩天轮上见到的没差别，也就这样。心想香港卧底们爱在天台上谈话的毛病或许真该改改了，风再大也不管用，多容易被人听到。
新蒲岗偏僻，有不少废弃的工业大厦，都跟苏星柏正身处的这间一样破旧，用着简陋的老电梯，他搞不懂梁笑棠的那个朋友，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地方开健身室，很明显除了他和梁笑棠之外几乎没有人来这里，想来不是傻子就是脾气古怪。
古怪到能做梁笑棠的朋友。
今天他没说实话，一开始就不打算说。梁笑棠当然会起疑心，可也没有继续追问，谈完“公事”就脱了衬衫换上背心开始自己惯例要做的运动。苏星柏坐下来看着他，他不必要对他忠诚，不过是买卖情报的交易关系，不是吗？却说不出为什么的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沉默。
“喂，你那个朋友，真的在经营着这间健身室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梁笑棠一下下举着哑铃，从面前的镜子里看了苏星柏一眼。
“只是好奇，不管你约我在什么时间来这里，好像都没有其他人在。”
“你没有必要知道。”
“是你的警察朋友？”
“你今天话好像特别多。”
“真的有这个朋友吗？”
“…………”梁笑棠一松手把哑铃扔在地毯上，连落地镜都震了几下，转身去缠绷带。
苏星柏并不想招惹他，只是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梁笑棠的朋友会是什么样的人，这个家伙怎么居然会有朋友？他真的有朋友？他没见过梁笑棠的“朋友”，同事倒是见过不少，一个两个也摆着令人厌恶的面孔。梁笑棠的面孔也跟他们一样讨厌，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让苏星柏不那么厌恶他到可以合作的程度，除了他可以帮他做的事之外，大概是他的身体。
梁笑棠有次换衣服的时候，苏星柏见到他身上的疤痕。他身体的皮肤比脸白皙，甚至有点像女人，女人身上却不会有他那样触目惊心的疤痕。胸前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左胸口靠近心脏的地方有过弹洞，其他不算要害的地方也有许多深浅不一的刀伤和枪伤痕迹。他知道一点他以前的事，但只到罗胜那里为止，那些旧伤痕的历史显然要久远的多。
这种专门出卖“朋友”被人追斩的二五仔，能有什么样的朋友？
苏星柏想到爆登，出狱后至今还没去找过他。爆登对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很清楚，不好说算不算朋友，但他当他是，除他之外再没有了。这样论起来，梁笑棠说的那句“你跟我是同一类人”仿佛又有了几分诚意。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朋友。”
这是苏星柏今晚说的最诚实的一句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是一般的足，足的能在这个空荡荡的大厦里重复着回音似的，简直神清气爽。好像说完这句话，之前对梁笑棠讲过的所有谎言都可以一笔勾销，不，等这件事结束他应该原谅他，那只是他鬼迷心窍犯的一个小错。
不管怎样这句话还是有些影响的，梁笑棠停了手放稳沙袋，平复着呼吸，摘了拳击手套松开绷带，仍旧不回话，然后拿起自己的上衣从衣袋里掏出个物件朝苏星柏扬手扔了过去。
是个打火机。
L&M，造型没什么特别，银晃晃的，掂在掌心里感觉还可以，值不了几个钱，不过应该是目前为止他送过他最贵的东西了。
“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苏星柏听着走廊里梁笑棠的脚步渐远，然后是那扇锈迹斑斑的电梯拉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尖利的好像恨不得用根长针刺穿人的耳膜。他摸出烟用打火机点上，然后继续把玩着，很顺手，冷冰冰的金属外壳没一会儿就沾上了他的体温，扭曲地映着苏星柏的脸。
他的朋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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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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