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惑轮回

　　从我醒过来之后，我就居住在一个民国小城。由于偏远，所以这里免受战乱，生活宁静。城虽小，但也象征性地分成两个区，我就蛰居在其中一个区的芸芸众生里。虽然我讨厌这个地方，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好在此区周边多山，也有水。水原来是一条沙河，曾经清澈过，当然那是很久以前了：黄沙铺底、清水漫流。那个时候我最爱做的事就是，在天热的时候将自己埋于河底的黄沙中，感受着如同我的皮肤一般的河水慢慢流过 ，饿了就吞噬几个水里作恶多端的妖怪，偶尔也会用水托起几个不慎失足的人。虽然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但是我知道我被封印于此一定有我的使命。

　　慢慢的，这条沙河慢慢和人类的心灵一起就变得污浊了。近几年想来是富了，水上筑坝，拦河为湖。湖不算大，但代表了某个决策者古怪且奢靡的风格：雕栏玉砌、青石铺地、小桥卧虹、龙舟大气。虽少了妙趣天成，倒也富丽堂皇、豪门气势。兼之夹岸附庸了数株垂柳，偶尔风过，绰约婆娑，自是风雅无比。

　　湖修好后总有人把生命放在湖水里洗涤，而我也不是拯救苍生的圣贤，于是街谈中对湖的美好有了猜疑。有人说湖呈猪肚状，注定是要吃人的。也有人说湖地理不佳，截了龙脉，致使十几条生命在其间漫漶而去。

　　因此在湖的对岸山上修了塔，想来是宝塔镇河妖的意图。对此我只是讥笑不已。

　　我是喜欢水的，当然和仁智之类无关，虽然水奉我为王者，事事听从我的意志，水族群妖也以我为尊，但是我只是喜欢水中游动的鱼。身处人类社会，必要的掩盖总是要有的，除此之外，闲来垂纶碧溪上，不羡神佛不羡仙。

　　就这样子日日夜夜的与人类生活在一起，有时候我甚至自嘲我是不是也拥有了像人类一样的感情。

　　本以为我的使命就是隐匿在这片土地上，静静的看着人类一代又一代的交替繁衍，一个命运使然的改变，就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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