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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此处怪石嶙峋,树木稀疏,半双没走两步,突然听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奔腾若雷的马蹄声。
声音来的极快,几乎转眼,就从遥远的地方一路践踏而来,马踏碎石,声音越发轰鸣。半双猛然回头,果看到一群马匹首尾相连,转瞬就来到近处,粗一打量,足有二三十匹之多。
为首的却是一匹纯黑的烈马。马身极高,几乎比身后的马匹高出一个头来,毛色纯黑油亮,通力有力,烈阳之下,好像由纯黑的宝石雕刻而成,但宝石又远没有这宝马身上的活力,那黑马四蹄飞扬,奔跑之时全身的力量都在那黝黑的皮毛之下鼓涨,似乎全身的力量都将要破体而出,而行进间又似乎暗合着什么韵律,观之只觉其神骏非凡。
这马领先一头,带这众马匹一路狂奔,马匹身上居然还坐着人。半双一时间心神被这匹马所夺,隐隐觉得这马像是认识的什么人,风姿不凡,身体中蕴含着夺人的力量。
正想着,这马群却一路向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除了马蹄之声,隐隐还有兵器交叠的声音夹杂在马蹄马声嘶鸣中传来。半双凝神细看,却是一张熟悉的英武面庞扑入眼帘。
怎么会是他!
半双大惊,刚刚才由那黑马之上,想起那人,谁料到转眼想的那人就正在眼前!半双只觉得突然间脸热,一摸果然烧得很。
一一!
那日在周府半双被抓入牢,自己便和一一小猴子等人失去联系,后来尽管有九梢红大胆劫狱,但是时间紧迫,只顾得逃命,回到南京都城之后,半双只辗转探听到他们跟着世子已经回京,却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突然遇到一一他!
那日千叮万嘱的小心似乎还在耳边,却已过数日,半双拨开草木,运气轻功轻点树梢,飞一般迎上前去。
靠得近了,此刻方才看出情况不妙来。那数十匹马上,非只有一一一人,而是有五六个劲装短打扮的汉子,各骑了一匹骏马,只是其身下鞍鞯脚踏马鞭俱无,面貌凶恶手举兵刃。更有那武功高强胆大的两人,站立于急速奔行的马上,只落下黑马半个身位,手握兵刃,向一一劈头砍去,一一纵马狂奔,一边挥舞着手上的武器招架,那金石之声,便是由此处传来。
半双瞅得清楚,只见一一背上还背得一个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眼熟,这时候一道刀风直向一一砍来,一一躲闪不及,背上那鼓出来的一块蹭了一点边,只听得其中突然传出“哇哇”地闷声大哭声,半双便知道那其中定是小重浪无疑。
刀气落下,并不散落,只击中一一骑着的神骏黑马,那黑马吃痛,一时嘶鸣声起,一窜而出,跑得更是快了三分,远远落下身后众马匹,那身后的黑衣劲装打扮的汉子本还准备继续砍击,这一下突然落了个空。
半双这时候哪还能忍得住,全力运起轻功,迎着马头,箭一般直刺向一一身后那人。人未到,暗器先到,品字型猛扑向那人,那人正失去平衡,半双来得又猛,哪还能躲过,被击中身前大穴,定身不能动弹,半双与其交错而过,只轻轻一推,那人便落下马去,马蹄践踏,不死也残。
半双余势未尽,在马匹身上轻轻借力,转而扑向马上其他人,其余人皆是一惊,忙抽出兵刃加以应对,那人群之中倒有几个身手不错之人,半双暗器出手,突然听得身后一一已经认出她来,大呼,“半双,别伤到马!”
半双在空中头也不回的点头,脚下轻功如流水一般源源不绝的流动起来,她这套轻功讲究的就是小巧腾挪,在这方寸马上之间,正当其用,敌方人数虽多,却无法逮住她的身形,任她从一人手中夺去一把短剑。
剑是精钢所制,长不过两寸,却是一寸短一寸险,半双单手执之,又将一人击落马下。
其他人也长了见识,不与半双比巧,半双剑来,只用猛力将之砸开,半双捣鼓出来的武功还是不完备,一时被几个力大的汉子牢牢纠缠住。
一一那边情况却是不同,一一只有粗浅武功在身,背后又有小重浪哭闹不休,不免被分去了几分精力,幸好黑马神骏,才跑得出来。这时见得半双前来救助,原本追杀之人一时也着急了,拼起命来,一不留神,身后捆小重浪的带子被剑气削断,眼见小重浪哭着一直滚落,马上要掉落马背!
一一只觉身后一轻,马上反应过来,不顾刀风剑气,伸手去接,没料到一时围困的黑衣人都心有默契的收了武器,运起轻功一同来夺。
三四个人一齐伸出手去,却有那心思灵巧的,借机去挡一一的手,眼见这小重浪就要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正在这时,一道剑气横贯而过,剑气凛冽,却凝聚不散,宛若实物一般,直穿过小重浪包囊之上的一点一带,猛然带着小重浪加速而过。
众人落了个空,正在这时,一个白影从人群之中一闪而过,蹑踪直追那道剑气。说来奇怪那么凛冽蹭到一点边都倍觉寒意的剑气,那人却视若无物,伸手一捞,将小重浪抱进怀中。
小重浪一进得那人怀抱,更是大哭不已。
半双此时又将一人挑下马去,却不料回头时,恰好看见这惊险的一幕,忙挪移开来,只见来者一身肃白,穿就白色麻衣,麻中带点青色,却难掩其形容颀长,风姿非凡。此人先出剑气,后以身追,人比剑意更快,于电光火石之势,出剑,捞起小重浪,收剑,种种动作一时完成,电光火石,晃花人眼,他人也从众人刀剑之间横穿而过,扭身立在其后的一匹白马之上。
小重浪此刻脱险。一一也松了一口气,避过众人,同时右手猛击,他手上那奇形怪状的武器才显露个明白,分明是一把硬质长弓,全由不知名的金属制成,弓身宽三寸,黝黑不起眼,却难得坚硬异常,一一挥舞拦截刀剑之时,乃用的弓背,刀剑过后,只余一道白痕。
一一夹紧脚下黑色骏马马腹,那骏马似是通神一般,长嘶一声,渐渐放慢速度,改狂奔为小跑。那黑马是头马,它一放慢速度,其余众马无不跟随,慢慢放慢速度,变为小跑。
半双却对着救人之人一时楞住,这人,白色麻衣如故,神色傲气尤甚,风采翩然,剑气凶猛,分明是逃出周府之后,在路上助了自己一臂之力的那个神秘人!
“侠士,多谢你救小弟性命。”一一关心重浪性命,不顾身边对其虎视眈眈的众多杀手,握拳朗声道。
那白衣人恍若未闻,一手握剑柄,一手抱着小重浪,眼睛低垂,立在白马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小重浪在他怀中,渐渐止了哭泣,整个人像是树熊一般,四肢紧抱在那白衣人腰上。多日未见,会说的话倒多了两句,说的正是“姑姑,抱抱”一边说,一边将自己哭出来的鼻涕眼泪一时全蹭在那人白衣之上。半双只觉得头疼,这重浪这孩子,真该好好教他认认人了,先是叫一一姆姆,后又叫白衣人姑姑,这孩子,半双生怕哪天自己抱他,从他嘴里喊出个叔叔出来。
半双这一愣神,那些黑人人可不闲着,举刀砍来。那白衣人此刻终于有了动作,突然腾空飞起,单手握剑,也不知道怎么一弄的,那长剑有灵魂似的,“噌”地一声由剑鞘中弹出,眼一花就自动到了那白衣人手上。
“哇~飞飞,”小重浪自打出生以来,真可谓是见惯了刀光剑影,也不害怕,咯咯笑起来,只有手脚仍旧牢牢拽在那白衣人腰际,倒像是鼓舞那白衣人前进似的,两腿在他腰间一扭,那白衣人哪防的如此,身体微侧。
谁料这一挪,却恰好躲过了黑衣杀手中不知是谁放出的一支袖箭。
那白衣人冰封的面庞终于解冻,他瞅一眼小重浪,嘴角很是朝下撇了撇,也不知是是喜是忧,是哭是笑,然后抬眼,用冰冷而又平静的眼光一扫周围众人,脚尖一点马背,重又跳起来。一剑递出。
他剑一出,便如日光一般夺人心智眼球。半双上次一见,便对此人剑术一见心折,但是此次他剑法有与上次不同,上次是一剑一人,每杀一人必拔一剑,一人只得一剑,每人都只有咽喉处一点血痕之伤,这次却是不同,这次更像是剑舞,剑与人两相分离,人是人剑是剑,人过则剑至,剑至则人伤,短短数十招剑招舞下来,半双还觉得意犹未尽,那黑衣杀手却死得死,伤得伤,仅剩的一人大惊失色,跃下马背夺路而逃。
正在此时,突然听得弦响,半双扭头,正看到黑骏马之上,一一拉开了手上的那把长弓。
弓身亦是漆黑,映衬着一一漆黑晶亮的双眸,一一挽弓,射箭,箭离弦而出,这一系列动作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转眼后那同样是光芒不显的长箭就离弦而出,嗡地一声,将准备逃跑那人牢牢钉在地上。
箭透身而过,将那人钉在地上,余势不绝,深深扎入地底,尾羽在空间中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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