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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撞上了
翌日一早起来,展昭觉得哪里不对。
先不说赵虎和马汉偷看自己的眼神,就连那徐庆也是一脸暧昧笑。
他隐约记得昨儿个喝醉好像叫了好几声白玉堂的名字,脸上有些尴尬,坐在桌边时眼眸假装不经意地四处望。
“白、白兄还没起?”
“起了。”徐庆大大咧咧道:“早走了。”
展昭一愣,“走了?”
“他一个人先往开封去了。”徐庆喝了口米粥,伸手拿了馒头过来掰着吃,“他一个人比较方便,而且还能帮我们探探路。”
虽然知道徐庆的话是对的,白玉堂一个人,那些埋伏的人也不认识他,指不定就能轻松过去,比和他们一路走起来要快多了。可虽然知道,心里还是有些堵。
徐庆看他表情瞬间蔫了,招手让小二端来一碗鸡蛋羹,边往展昭面前放边道:“你别乱想,老五不是要躲你,探路这事还是他主动提的。”
展昭一愣,一边竖着耳朵一边看面前的鸡蛋羹,只觉得心里一下从冰天雪地变成了春暖花开。
上辈子和徐庆第一次认识时,对方也是给他点了一碗鸡蛋羹。这一世对方虽是无心之举,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着什么,让展昭心里感慨良多,同时也感动不已。
他端起热乎乎的鸡蛋羹一勺一勺认认真真地吃,一边道:“他为何这么做?”
他没蠢到问为什么要“躲”自己,昨儿个虽晕乎乎的,但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本也觉得尴尬,又觉得自己糊涂,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听到徐庆说白玉堂不是躲自己,内心还是一下踏实了好些。但又好奇对方究竟会怎么想。
他一边问,一边就有些走神。旁边赵虎一直偷眼瞅他呢,看到了,就转头对马汉低声道:“马哥,我真觉得展大人很不对劲。”
马汉也偷眼瞧了一眼,拿馒头挡着嘴,小声道:“你别胡说八道。”
“我说真的呀。”赵虎瞪眼,“你不觉得大人最近发呆的时候很多?”
就算马汉不想承认,但事实正摆在面前呢。就见展昭一边吃馒头,一边双眼愣愣地不知道看着哪个地方,眉头一会儿蹙起,一会儿又放松,显然是心不在焉。
徐庆道:“老五说这些人既然是来拖延时间的,他干脆先去开封告诉包大人,让包大人派人来接咱们。等开封府的官兵一到,那些人也定然不敢出来了。”
赵虎拍膝盖,“好办法!”
他们这几天被这些埋伏的人拖得实在是心力交瘁,倒不是打不过,而是人太多,每天重复差不多的情境,换谁也受不住。
展昭倒释怀了好些,白玉堂本就是个急性子,又是火爆脾气,这一路定然走得不爽快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他点点头,几口将手里的东西吃完了拍手站起来,“既然如此,咱们就等等吧,这里离开封也不远了。”
众人都是点头答应。
且说另一头白玉堂策马赶路,一路上还真是清风雅静,半点没有人袭击。
果然那些人都是冲着展昭去的。
他心里有了个大概,便更加快速度往开封赶,料想第二天晚上就该能看到城门了。
他很少出陷空岛,偶尔出门,也不过在松江府转转,再外头却是很少接触。这突然一个人赶路,还有些不习惯,莫名就想起展昭一路上偷偷摸摸看自己的样子。
想起昨儿个展昭念叨自己,他心里有些狐疑:什么等自己?他怎么不记得和展昭有过这样的约定?还是有过,但是被自己忘记了?
他一边策马,一边就有些走神,脑袋里反复回忆,除了三年前那一次见面,还真就没有其他碰面的时候了。
那时候自己和他约定过什么吗?他蹙起眉,难得为了谁这么绞尽脑汁,可半日之后,他肯定了,自己绝对没有和他约定过什么。
难不成是他叫错了名字?
这么一想,好似想得通。白玉堂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兄长,还有展昭说话时那吞吞吐吐的样子。
难不成展昭指的是……自己的大哥?!
话说这白玉堂和白金堂长得很是相似,小时候还经常被人认错,可慢慢大了,两人气质那是截然不同,自然也再没有人将两人认错过。
白玉堂想起展昭行为说话,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走神,一会儿又似回忆起什么。
难不成是把自己当做兄长的替身了?
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心里却突然有点不爽快,好似被什么堵住了,闷得慌。
那展昭不仅喜欢男人,喜欢的还是自己兄长。有了这个意识,白玉堂顿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看见自己就发愣,因为想起白金堂了嘛!
为什么偶尔发呆走神,因为想起白金堂了嘛!
为什么莫名其妙对自己好,因为自己是白金堂的弟弟嘛!
该死的。
白玉堂暗骂了一声,他还以为那展昭是对自己……
冷厉的薄唇微抿,白玉堂半响又骂出声:“该死的……”
等到了第二天傍晚,果然前头出现了开封城的城墙。
白玉堂为了赶路走得是小树林子,此时他从树头上翻身落下,刚巧坐上马背准备继续往前,就听前头传来声响。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眉头微微一扬,拉住马儿站在原地不动了。
不一会儿,前头就走出一队人马来,为首的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穿着一身黑色锦衣,头发高束,面容却是有些狰狞。
他一边眼睛带着一只黑色眼罩,看见白玉堂的瞬间愣了愣,但随即认出了对方样貌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白五爷。”他拽着马缰,看似不经意,实则升起了百分之百的警惕。
白玉堂倒是松懈下来,懒洋洋看他,“何总管,好久不见。”
“那可不是好久不见嘛。”何岚枝阴阳怪气道:“有三年了吧?”
白玉堂双腿轻轻一蹬马镫,马儿有灵性的往前走了几步,直到两人身影并行,马儿停了下来,白玉堂目不斜视地看着他身后的一队人,道:“我以为何总管早就离开开封了,没想到居然还在,看这样子……倒是混得不错。”
身后有人不认识白玉堂的,怪叫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和大人说话的!”
何岚枝心里一抖,下意识就吼:“闭嘴!”
那人倒是愣了,张了张口,有些不甘愿地闭了嘴。
白玉堂冷笑:“果然这世上,还是小人混得开。”
若是换成平日,何岚枝已经让人将这口无遮拦的人揍成猪头然后挂城墙了。
可如今他却反驳不了,为何?因为此人是锦毛鼠白玉堂!是让他的右眼从此再也见不得光的人!
就算理智告诉自己此时他人多,是报仇的好时机,可感情却让他的膝盖发着抖。
险些被这人杀掉的一幕早就成了心理阴影,好多次让他惨叫着从噩梦里醒来,摸着右眼又是愤恨又是害怕。
他本以为这辈子再不会见到这个人了,况且江湖上也说,白玉堂甚少离开陷空岛。
可怎么会想到,今儿个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上了!
算命先生说自己今日诸事不宜,果然是对的!
白玉堂倒也没想和他叙旧,话说完,就轻轻一扯马缰,慢条斯理往前去了。
何岚枝当然不敢拦人,一挥手,让身后的一队人马都让开。
白玉堂看似漫不经心穿过人群,目光却在那些人的身上快速地扫过一眼。
统一的服侍……但并不是士兵编制的服侍,看起来倒有些像杂牌军。
他脑子快速转动起来,何岚枝绝对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为了钱权是什么都肯做的。
但他也不会轻易帮谁,这么大阵仗……看来是有谁花了大价钱雇佣了他。
这是要去对付展昭的?
白玉堂眯了眯眼,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将这群人解决了,也好少些麻烦。
正想着,身后何岚枝突然出声了。
“白五爷!”
白玉堂勒停马,微微侧过脸,等着。
他一身白衣,在这傍晚的橘色夕阳下显得如同画中人一般。高大的树林遮蔽了大半天光,剩下的几缕橘色挤在缝隙里散碎在地上,有那么一些刚巧落在白玉堂头顶,使得他一半脸落在温暖里,看上去少了几分冷厉,而另一半融入黑暗,仿佛不该招惹的恶魔。
何岚枝忍着惧意,道:“白五爷从何处来?这是要去开封?”
白玉堂淡淡道:“关你什么事?”
何岚枝说起后台靠山,腰杆总算直了直,道:“实不相瞒,何某目前供职庞府,庞太师有令,最近要加强开封附近的巡逻,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过。”
白玉堂倒是笑了,“你是说,我是可疑的人?”
那淡薄的语气,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但听得人却汗毛竖起。
何岚枝立刻道:“听闻五爷久居陷空岛,你突然来开封,自然会让人觉得奇怪。”
白玉堂捏着马缰慢条斯理,内心已在考虑干脆将这群人都杀掉好了……
“我奉大哥的意思,来开封查账。”
何岚枝这才想起陷空岛还有产业在开封来着。
这么说来确实没什么可疑的。
“既然如此,我等就不打扰了。”何岚枝还装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样子,勒了马缰,转身带着人继续往林子深处去了。
没有人知道,何岚枝内心简直想立刻策马奔逃。
也没有人知道,何岚枝的小命,刚刚才被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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