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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饭店 (上)
我叫阮阅。女,今年19,大二。一名业余漫画创作者。爹妈处于飘忽不定状态。于是这间一百多平方外表平凡内藏洞天的公寓几乎是我一个人在主。我觉得这户主直接改成我算了。
好吧我坦白,我爹娘不是普通商人。准确的说是掘坟的。
他们没跟我说,我也不问。但好歹也是亲生女儿,那么多年啥都没发现你干脆叫我阮瞎子算了。咦,这名儿咋耳熟?算了再说。
我闺蜜家里比较牛B,我发现啥之后拜托她帮我查了一下,挺震惊的。虽然料到绝对不是正经生意但不会衰到去挖死人坟吧。
但有啥办法,习惯习惯就好了。反正我不打算去掺一脚,赶紧把我那拖更的漫画更了才是正经。
但是宿命这玩意儿哟
我正为着某个地方的上色抓耳挠腮,我娘突然杀了回来,拎起我就往那辆超霸气超大容量的商务车里一丢,摔得我七晕八素。之后递给我几个纸袋。我一开,妈呀晚礼服和高跟鞋以及首饰之类
我石化了
我抖抖索索地问我妈:“妈干嘛?”我妈特不屑的瞟了我一眼“给你衣服你说干嘛,穿啊!”
我醍醐灌顶。抄起衣服开始穿。哎呀,不对,这不是重点“妈我穿这个干嘛”我妈接着瞟我一眼:“带你去见场面。”她弹了一下方向盘:“反正你也自己查到不少了,就不用我解释了吧。”我拼命点头。开始换衣服。
然后被拉去做造型上装
晚上六点才折腾完。我一躺车上就睡着了。作为一个宅女,这运动量忒大了点。
六点五十到地方。
装修得很漂亮,走的是我最喜欢的民国风,我扯了扯身上衣服,后悔没穿旗袍。
很快到了包间,门上的折枝莲花和屏风上的松鹤看得我悄悄摸了几把口水。
门童和侍者毕恭毕敬,要不是清楚自己拿几斤几两没准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里面做了个老太太,简直就是汉白玉雕成精,皮肤白的吓人 ,我怀疑她有白患病。妈戳戳我,“给霍仙姑请安”我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坐吧。”我差点泪奔。
老婆婆你好贴心啊~
“欣嘉啊,这几年不常在家住,女儿怎么样啊?”哎,这老婆婆怎么真跟我婆婆一样,话多啊。“我妈坐得端端正正:”还成。”我想想,的确是还成,没死。
“秀秀,这是你欣姨的女儿,阮阅。陪她聊聊吧。”啧啧,要谈事了
“是,奶奶。”小丫头很标致,目测我比她大。
结果一报年龄我傻眼了我小了好多岁所以说保养不善是硬伤口胡!长得老不是我的错!
于是我那张淡定的脸终于无法抑制的狠抽了两下。
然后秀秀笑得很可爱很可爱的对我说“阮阅你也要注意一下吗~好歹是女孩子啦~”
我淡定的笑了一下:“我不爱出门,对这方面不是很感兴趣”
我看着秀秀大开叉旗袍艳羡不已,然后她又开口了。“阮阅上了大学了,你母亲打算让谁继承家里呢?”
来了哎一上来就是敏感问题啊口胡。
我端起茶盏抿了两口“谁晓得呢,母亲也没跟我提过。至少现在,大家都是在同一高度。母亲的心思不好猜,猜多了就让人说闲话了。安安分分就好了。”
秀秀眼里精光一闪:“你没兴趣?”
“我觉得好没意思。”
“哪里没意思了?”
“霍小姐知道的,这是我第一次出现在这里,平时从来没有露过脸,我其实更喜欢平凡的生活,我性子就这样。我懒人一枚,比不上霍家小姐的精明能干。要了也没多大意思。”
“你不想惹麻烦,别人却未必哦”
“到时候再说吧。霍小姐,我不爱说话,不爱人多的地方,今天说的实在是太多了。”
“好好好,”霍秀秀摆摆手,执起旁边的铜印小册子,忽然敛眉低低笑了一下。我眉毛一挑,也翻起一本。
今天是有演出,国粹,京剧。唱的是二进宫。
我对京剧稍有了解,这个对青衣的唱功要求很高,这个解语花唱的到底咋样?我看了看霍秀秀,看来这位大小姐八成喜欢这个戏子,那就更得好好瞧瞧了。
过了阵子霍老太叫人唤我们回去,戏要开场了。
我慢慢抿着茶水,心说这价格真坑爹。
一阵锣鼓,一身黑衣缀着白色团纹的李艳妃出场,那要开唱,就见那戏子眼皮一挑,眼神一抬,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场。但是无论是什么情绪,起承转合,一丝不落。直觉这人不简单。我看了一眼霍秀秀,悄悄发了个短信给Lisa,让她帮我看看这解语花何许人也。
接着看戏,就觉得这个人,了不起。总感觉这不是照本宣科的原本,加了很多其他的东西。梅兰芳告诉我们对于一个戏子来说,眼睛很重要。好吧我承认,我被迷住了。这个人一颦一笑都有莫大的魅力,勾的人不能自已。我再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眼睛,徘徊在世间,又独自站在世外,嘲讽,怜惜,不屈,最为活色生香的风景。简直就是人生百态。我看到了整个世间的倒影,看到了我自己,却又觉得一切如此渺小。
好漂亮。
这才是京剧的灵魂。
四十五分钟后,戏落。我借口上厕所出门立刻拨了电话过去。
Lisa一阵大呼小叫,问我怎么招惹上这人了,这人是解家的当家,很狠。
我挂了电话撇嘴,戏子无情,面具那么重,戴了累,不戴死。
可怜吗?那双眼睛很有傲气。可怜,和他不沾边。
之后我一直沉默。
知道某个粉衬衫出现。
真是有个性。
“婆婆,秀秀。”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欣姨。”他转头看到了躲在一边的我“这位是”
“我女儿。”妈言简意赅。
他走到我面前:“小姐怎么称呼?”凑近一看,发现了和刚才那戏子眼中同一抹色彩。不同的是,台上是白天,流光溢彩,台下是夜晚,暗华拂过。
“我是阮阅。”我仍然保持着淡定的样子,站起身礼节性的笑了笑。“花爷。”
“听说你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一次,怎么想起来来了?”
“母命难违。见见场面。”
“这样。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认出我来?”
“解九爷那么大的名声,就算我无意知道,家母也会偶尔提提。”
然后就是若干对话。我压力挺大的,这男的太可怕了。
我有一个比较特殊的能力。跟一个人说话或者接触,就能够感知到这是个怎样的人。虽然那是一种很抽象的概念,但只要作为使用者的我能明白就行了。
而现在,我的感知告诉我这男的很危险。有威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毫不犹豫的杀掉,偏偏现在这几个人怀疑我会不会继承我妈,继承之后的意志对他们是否有利。如果有害,我觉得我就没几天好活的了。
我看了妈一眼,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但是我又要聚精会神的应对面前花爷和霍秀秀的套话。
哎,这简直是比高考还要命啊我终于明白了,今天我来这就是玩命的。
我必须尽量让他们确定我无心继承而且对他们啥念头都没有。亚历山大
等他们问完我已经快虚脱了。当然是在精神层面上的。解语花笑眯眯的倒了杯茶给我,我惊得身上毛都炸起来了,连忙拦住他的手。“花爷,这种事怎么能让您做,我来我来”
我真紧张他扔什么毒下去
之后他拿出那粉红粉红的手机瞄了两下,对霍老太说:“婆婆,人到了,我先走。”霍婆婆点点头:“去吧。”我盯着这人的背影默默犯了个白眼。真是厉害的过分的人。
但是我接下来命运堪忧啊
霍老太挥挥手,妈站起来把我揪着到了屏风外的隔间。一帮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我心里很烦躁,灌了几口酒。我扶了扶额头,昨天我还是纯良漫画创作人呢,今天就掉贼窝里了,人品啊人品。老娘接了个电话眉头一皱,朝我挥了挥手报了个房间号。我会意离席,进门,然后看到了花爷。我淡定地鞠了一个躬。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回头那边发生的事儿我就不保证你的安全了”花爷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手机。有意无意的让我看到了我妈的短信。
我嘴角抽了抽,一阵天人交战。最后迫于我妈淫威进了包厢。
“愣着干嘛?坐啊。”
我傻不拉几的杵那儿,听了这句话立刻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来。
两个人很沉默。
我完全处于一种拔掉电源的状态,这是减轻压力的好办法。
对面那个粉衬衫一直在噼里啪啦打游戏,我十分好奇这人在打什么。
“是最新的俄罗斯方块哦~”
我的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是吓的。艾玛难道这个人是里包花吗
我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这样啊作回应,一边正在极力调整我的嘴角眼皮不要抽搐。
“不用那么僵硬。”
“”不好意思花爷我更僵硬了。
“你现在于我来说没什么利用价值。”
“哦”我松了一口气。这就相当说我暂时不会掉脑袋。挫败感哈哈我一点都没有哦~
过了很久
我瞄着这里的装潢,有种如坠天堂的感觉当然如果是少了面前那位阎王爷。
对于一个民国脑残粉,还是拿笔画画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极好的素材,如果可以我真想凑上去好好看看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没有抵制住诱惑开了口:“花爷这里禁止拍照吗?”
解语花看了我一眼勾了勾嘴角“你说呢?”
“应该禁止吧”
“拍吧。”花爷摩挲了一下手机挂链。
但是我已经在心里高唱哈路利亚了
“你喜欢画画”花爷往下看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放下手机活动了一下手腕。
要不太平了。
“恩。”我点头。
“画什么?”他一直没有看我。
“都画。”
“回头画一幅给我吧。”
我震惊了。“我我我我我画的不好。”
完了。一到别人说我这方面我就口吃
“没关系。”
我感到了危机感“是”
之后我看到有个地方的灯亮了。是霍老太那边。
花爷噗的一声笑了。
我是满脑袋问号。
花爷看了我一眼“不是有后援吗,发短信问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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