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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行(1)
得得的马蹄飞扬,路边的景物一晃而过,花零用手托着下巴,无聊地趴在车厢的轩窗上打呵欠。秋风起兮白云飞,乌黑的秀发被素素清风吹得轻扬,发上系着的碧色飘带仿佛也受到了风的召唤,跟着云朵调皮地跳跃起来。花零无奈地抬起手拢了拢飘到窗外的头发,无意识抬起头望了望碧蓝的高空,半晌嘟囔一句:“这得走多久啊,真是累死个人。”
阿乔跟她同坐一辆马车,这会儿腿上正放着一个圆圆的小竹筐,那里面置着几个小瓷瓶,和一堆已经裁好的白色纱布,她用手一面向药带上涂抹着药膏,一面扑哧一声笑道:“小姐,你若是累就躺着歇一会儿,此去余杭,山高水长,得走一个月之久呢,况且老爷说我们边走边游山玩水,那就更长久了。”说完,想了一会儿又笑道:“小姐,我看你说累,是指的坐车累吧,你不会又想出去骑马吧?”
花零回头瞧她一眼:“嘿!就你灵光!谁说我想出去骑马来着?”说着,扁了扁嘴。
阿乔见状哈哈直乐:“我还就知道,小姐,你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花零听她笑得这么鬼,便完全从车窗边上转过身来,双手一抱臂,翻了白眼给她,道:“好吧好吧,我就是想出去骑马,怎么样?算你猜得准。你是我肚子的小虫子吗?”
花乔嘴角一勾,摇头晃脑道:“虽然不能说是小虫子,但阿乔我就是知道小姐你的心思,这一点啊,还真是没有人能及得上我。”
很是得意。
花零嘴角一撇:“切。”
花乔抬头望她,脸上不觉笑靥如花,道:“别切了,来,该换药了。”完了,又道:“老爷不许小姐骑马,不就是因为您这手臂的伤还没复原吗,待痊愈了,您想怎么骑就怎么骑,所以,不要不高兴了,我的乖小姐。”
花零被她扯着无奈地放下手臂,见她手拿着涂好药膏的白色纱布,只好乖乖地配合着把衣袖从手臂上卷上去。
阿乔小心翼翼地把原来的绷带一层层解下来,待看到手臂上那红肿结痂的丑陋伤口,才叹口气道:“你看,这还严重着呢,怎么能去骑马呢?对不对?”似是哄小孩。
花零撅着嘴道:“怎么还不好啊,都两天了。”
阿乔瞪她一眼:“小姐,你若不折腾,这伤可是好的很快的。”
说的花零不自觉心虚地吐吐舌头,道:“昨天。。。昨天我也就是帮忙搬搬行李嘛,这么凶干嘛?”
阿乔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恶狠狠道:“你还说呢,搬行李有这么家丁,少小姐你一个吗,若是平时也还罢了,如今这手臂上有伤,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自己呢?夫人说得对,我看你是把自己当男子惯了,以后不许小姐你再穿男装了。”
花零犟嘴:“胡说,这跟穿男装有什么关系?”完了,又扯了扯身上衣裙,道:“穿这个多不方便啊。走起路来,不能迈大步,讨厌个人。”
阿乔正帮花零在手臂上缠新的绷带,待她埋着头一圈一圈细致的缠完,才抬头从上望下看花零一眼,道:“怎么讨厌了,很好看好不好?小姐穿女装完完全全的清秀灵动小佳人,比穿男装好看的多了。”
花零打了寒噤:“咦,汗毛都立起来。”
阿乔被逗的哈哈大笑:“本来就是嘛。”说着,帮花零放下手臂上的衣袖,又抬手理了理花零瘦削肩头上的俏皮的乱发,道:“小姐遗传夫人的美貌,又顺承上老爷的清逸气质,说是清秀灵动小佳人,那还是谦虚的。”语气中包含着柔柔疼爱,就像一个大姐姐对小妹的侬侬之语。
这等爱护,花零哪能听不出,她想起,来这时代七年来阿乔的陪伴,多少个孤单的夜晚都因为有阿乔才得以度过,不由得心中涌起感动,上前抱住阿乔的手臂,蹭了蹭道:“好好好,阿乔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乔被她这一抱心中骤然温暖如春,很多事,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会心一笑,轻抚了下花零漆黑长发后系的碧色飘带,道:“当然都是对的,所以小姐以后要听话,不许再调皮捣蛋。”完了,笑容一顿道:“特别像这次的管闲事,以后不可多管。”语气和她哥哥如出一辙。
果然,不等她说完,花零就把脑袋从阿乔肩上抬起来,故意揉了揉耳朵道:“哎呀,耳朵要长茧子了。”
阿乔伸出手点点她的额头:“小姐你就敢和我抱怨,我哥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反驳一句。”
花零脑海中浮现出,打她从昏迷中清醒后,花铭那始终不曾退却的暗沉脸色,吐吐舌道:“我怎么敢?你看他这两天的脸色,就像我欠他三百两银子似的,哎,我若再反驳,他岂不是要爆了?”说着,又唉声叹气半晌。
只有阿乔轻轻地摇摇头,叹道:“那是因为这次太凶险了,听我哥说,若是他和老爷再晚去一刻,小姐就。。。”
直把花零的思绪又拉回到那天她在西山骤然晕倒前的场景,战场的状况现在想来恍如隔世。她不知道她昏迷后,都发生了什么事,她醒来后问老爹和花铭知道不知道赢和玄后来都怎么样了,可是老爹和花铭都说他们接到她就回来了,不知道其他人的状况。
墨色衣袂就这样无端闯进她的记忆,又无端的失去联系,若不是手臂有伤提醒她,几乎让人觉得这只是恍然一梦。
想到这里,她思想忽然一顿,下一秒霍地坐直,扯着衣裙左右翻检起来,可把身边的阿乔吓了一跳,她按住花零的手,叫道:“小姐,你在干嘛啊。小心手臂上的伤,裙子都被你扯乱了。”
花零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换成女装了,这件衣服不是原来的那件。
她抬起头急急道:“你帮我换衣服的时候,有没有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青玉牌,像玉佩一样,有长长的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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