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江湖

　　次日大早，绿莲风风火火将云思空扯出来，梳洗打扮，云思空像木偶一样没有反应。绿莲拉走还在睡梦中的云思空走出房门。门外除了宏连，还有一儒雅男子，相貌很是清秀。
　　绿莲介绍：“这位是少庄主司徒易。”
　　司徒易上前一步，“见过少堡主。”
　　“小红，你被小绿抛弃了。”绿莲横眉，宏连脸红。司徒易不甚明白。
　　司徒平恭敬道：“家父交代在下带云少堡主前往群英会。”
　　“那里有很多老鹰吗？”
　　司徒易：“……”
　　绿莲忙道：“有劳司徒公子带路。”
　　“小易啊，阿离呢？”
　　司徒易皱皱眉，小易可以理解为叫自己，“阿离？”
　　“就是……唔。”云思空怒面看向捏了自己一下绿莲。
　　绿莲自然地接道：“胡语。早上好的意思。”宏连钦佩地看向绿莲。
　　司徒易礼貌道：“早上好。没想到少堡主不仅武功高强，还学识渊博。”
　　“小花呢？”司徒易不解地看着表情扭曲的云思空。
　　“小姐她昨日见一株茶花，心向往之。”宏连两眼放光，绿莲得意地朝宏连抬了一下头。
　　云思空瘪瘪嘴，蹲下。
　　“少堡主？”司徒平蹲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小绿和小红眉来眼去，不要人家了。”
　　“这……”司徒易还真不好对人家的家事说什么。宏连和绿莲脸红的都能滴出血了。
　　云思空站起来，指着屋檐上道：“人家说的是那两只鸟。”
　　司徒易、宏连、绿莲：“……”云思空丢下三人，潇洒离去。
　　出了无际庄，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云思空终于忍不住，往就近的树上一靠，“你不会是想把人家带到没人的地方杀人灭口吧？”
　　司徒易歉然道：“就快到了。”
　　云思空满脸不信，“是吗？”
　　“还请少堡主劳累。”
　　云思空撇头，“不要！”司徒易为难地看向绿莲。绿莲无奈一叹，看向宏连。宏连低头，认真地看地上的石头。
　　绿莲对司徒易道：“听说武林大会的会场临河。”
　　司徒易不明白绿莲的用意，却还是礼貌道：“绿莲姑娘所听非虚，无际林尽头便是祁水中段，武林大会正是在祁水岸边。”
　　云思空顿时有了兴致，“能游泳？”
　　司徒易道：“自然能的，不过河流深且宽，善游者才敢下水，却也不敢走太远。”原来少堡主喜欢游泳啊。
　　绿莲点头道：“掉到河里就找不到了。”云思空快步往前跑，回头喊道：“你们不要慢吞吞的。”
　　司徒易：“……”刚才是谁不肯走？
　　当云思空到达武林大会的会场时，众人皆已入席，分外两拨，一边人头攒动，不少人席地而坐，另一边仅有花映景、君莫求及风乾宫宫主三人，外加一只慵懒的云豹。
　　云思空看着粼粼的河面感叹道：“真是个好地方啊。”边说边往魔宫坐的地方走。
　　司徒易提醒道：“云少堡主应该在这边。”
　　“唉？”云思空继续朝空位进发。
　　绿莲只得拉着云思空走，云思空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些孤零零的位置。云思空认命似的看着那拥挤人群，不满地瘪嘴。司徒易很不好意思，解释道：“往年座位还是很够的……”
　　“人家今年不该来？”
　　司徒易赶忙道：“当然不是，是没想到风乾宫今年会来。”
　　云思空不理他，看准空地，冲过去，席地而坐，甚为潇洒。司徒易愣了，认定云思空这是在发怒，也是，人家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但是……司徒平看着专门留下的位置发呆。云思空左看右看，嗯，右边是一个道士，左边是一个和尚，后面是一个尼姑，三人都闭着眼，对吵闹不闻不问，想来是又聋又瞎。
　　众人齐齐盯着突然出现在一叶方丈、天陌道长、慈云师太中间的云思空，暗道：这是谁啊？司徒易见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介绍，“这是云烟堡少堡主云思空，今年云堡主不能前来了。”闻言，宏连和绿莲只得低头走过去，却不知道该站还是坐。云思空看得幸苦，一手一只衣袖，使劲一拉，绿莲和宏连顾不得与大地撞击之疼痛，只想找一条缝，好歹把脸埋进去。君莫求笑笑，真是云烟堡少堡主啊，实在是……出人意表。
　　白道众人想：云堡主每年至此，都会谦逊一番，也从不居首位，这少堡主向来神秘，今日如此，想必是恃才傲物。云思空身边三位，齐齐睁眼，天陌道长道：“少堡主果然少年怀才。”
　　云思空对着天陌，眨眼道：“咦？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爹都没看出来，你果然是我的伯乐啊。”
　　天陌：“……”
　　花映景“扑哧”一笑，“拉你死吗（那你是马）？”
　　云思空严肃道：“人家不够年纪当你妈的，别乱叫。”花映景笑容冻结，手中暗器刚欲破空，却被君莫求不动声色地按住，花映景住手，此时撕破脸面没好处。
　　白道中人顿觉扬眉吐气，对这位少堡主先前的失礼也就释然了。
　　司徒平大声宣布：“多谢各位驾临无际山庄。此次武林大会还请诸位以和为重，手下留情。”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君莫求一眼。“另外，不可用毒。”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花映景几眼。“不知哪位要先上台？”说完坐下，一直盯着风傲离。
　　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要不是绿莲暗中掐云思空，她都快睡着了。又是一个哈欠，云思空站起来，众人期待地看着她，云思空伸了一个懒腰，又坐下去了，众人黑线直下，风傲离几不可觉的扬了扬嘴角。
　　“云少堡主可是要上场？”司徒平有意针对云思空。
　　“人家不是。”
　　“哦？那少堡主方才……”司徒平有意让云思空丢脸。
　　云思空怒气冲冲道：“你眼睛有问题？人家坐得累了，舒展一下。你以为干坐着好玩儿？你们摆个台子逗猴儿玩，人也不上。人家都要睡觉了，小绿又不准人家睡，伸个懒腰你想怎么样？”
　　白道众人：少堡主果然有气魄，骂风傲离是猴不说，还欲予教训。
　　司徒平道：“不如云少堡主上场一展巾帼之姿。”
　　“人家又不是猴儿！你都不上，观众为什么要上？”
　　众人：自己是观众，自己是观众……
　　司徒平被骂，一股气憋在心里，强自冷静，气急，飞身上场，看到众人捂嘴，司徒平恨不得把自己杀掉！
　　云思空愣了一下，轻启红唇，笑道：“真乖。”众人抖动，跟得了羊癫疯似的，憋笑真辛苦啊。
　　司徒平既已上场，众人也就不用害怕与风傲离等人交手了。
　　“在下张一虎，请庄主赐教。”一虎背熊腰的男子朝司徒平拱手。
　　“不必多礼，贤侄还请手下留情。”司徒平要是认识张一虎，云思空就让绿莲嫁给他。
　　司徒平用拳，张一虎用刀，张一虎一刀照面砍下，看似有力，实则破绽毕现，司徒平拳打在刀背上，刀锋偏移，又是往胸口一拳，张一虎倒地，张一虎捂着胸口，提刀站起来，“庄主好功夫！”
　　“贤侄笑话了。”
　　云思空摇摇头，凑到绿莲耳畔说：“小绿啊，你说人居然被猴儿耍了，是不是人的悲哀？”绿莲不语，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大声说“悄悄话”，司徒平拳上青筋暴出。众人感到奇怪，云堡主都从未对司徒平如此无礼，云思空这是怎么了？宏连小心翼翼看着周围三人。君莫求和花映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风傲离看着云思空，有点不解。
　　突然一年轻男子飘身上场，拱手道：“在下青城秦曲觞，请赐教。”云思空盯着秦曲觞，眼睛都直了。要说司徒易儒雅，这人便是儒雅至极。
　　司徒平赞道：“果然青年才俊。”秦曲觞是公认的青城下任掌门，秦凯歌的入室弟子，没想到竟是如此绝色，在场不少女侠都芳心暗许了。绿莲见云思空盯着秦曲觞，只希望云思空也被迷了心，这风傲离比秦曲觞虽不差，只是毕竟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有瓜葛的好。
　　云思空大喊：“秦哥哥，你要小心。”在场人心情莫测，难道这云少堡主芳心暗许了？绿莲很高兴。君莫求和花映景感觉旁边阴沉沉的。
　　秦羽觞礼貌道：“多谢少堡主挂心。”
　　云思空双手捂嘴，大声道：“嗯。人家告诉你一个秘密，司徒平是断袖，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唔！”云思空一脸委屈地看着绿莲，绿莲视若无睹。
　　竖着耳朵的众人：“……”风傲离身边气氛缓和很多。
　　秦羽觞看着黑着脸的司徒平干笑道：“……玩笑了。”
　　白道中人干笑，心中却把云思空的话记了一万遍。
　　司徒平向秦曲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气氛终于正常起来。秦曲觞出剑，直直刺向司徒平。司徒平胜意满满一拳朝剑身打去，剑身弯曲，秦曲觞借力，剑身翻转，向司徒平颈上划下，司徒平连连后退，差点摔倒。
　　云思空打了一下哈欠，看看风傲离，嘴角一弯，拉拉绿莲，道：“小绿，人家累了。”绿莲看着云思空迷离的眼睛，想想确实不忍心再掐了。
　　“小姐，我给你讲点有趣的事吧。”顺便普及知识。
　　云思空无力的点点头。绿莲满意的笑笑，“无际林除了无际庄，还有吴智府。吴智府号称无所不知……”绿莲看着眼皮打架的云思空，默默哀叹，冲动之下，“小姐，走吧。”
　　“真的？！”绿莲看着那双放光的大眼睛，无奈地点点头。
　　于是云少堡主光明正大地带着云烟堡埋头的两人撤退。绿莲想：幸好台上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事实并非绿莲所想，明眼人对场上的胜负早已一目了然，看着云思空走了，大家想：果然是针对风傲离来的，只可惜被司徒平搅了。
　　司徒平此时被秦曲觞逼的无心其他。秦曲觞留了面子给他，迟迟未用全力。司徒平自己何尝不知道？只是自己堂堂无际庄庄主输给一个晚辈实在丢脸。
　　风傲离冷笑，司徒平现在还能保留一点脸面，等会丢的更惨，秦曲觞难道会为了他的面子，丢了自己的？果然，秦曲觞见司徒平死不认输的样子，心道这人不识好歹。剑招陡然凌厉，割破了司徒平的衣袖。秦曲觞收剑，道：“承让。”司徒平悻悻下台。
　　风傲离看的无趣，示意君莫求和花映景留下，便起身走了。君莫求和花映景好不凄惨，架就在眼前不能打不说，还不能走。

　　“宏连，你根本不识路吧？”嗯，很好，走了两个时辰路，声音还能庞大到如斯地步，不愧是小绿，气喘吁吁的某人如是想。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有人不服气了。
　　“你不觉得这颗树很眼熟？”
　　云思空将双眼空洞的视线投向那颗树，“甚好，如此葱郁粗壮的梧桐，实为歇息胜地，今晚就在这里过一宿，明天赶路吧。”说着，人已经靠着树干坐下了。宏连在心里想，小姐你何苦如此挖苦于我？于是脸红了。绿莲怒了，两个路痴。于是脸绿了。这就是了解与不了解的区别啊。
　　“小红，不用一再证明人如其名这个词的。”“自然”地忽略了绿莲的脸色，“顺便”再次在心中肯定了某个词。
　　绿莲愤怒了，“你居然不认识路？！”
　　“毕竟不是妓院。”宏连脸“刷”的更红。
　　绿莲自然忽略云思空的话，“那你干嘛带路？”
　　云思空悠然道：“因为我们俩也不认识。”绿莲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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