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刚打开门，竟然闻到了饭菜香。一下子产生了错觉，还以是回到了学生年代，两个人偷偷在宿舍里煮东西吃，条件越是简陋，越是有乐趣。现在条件好了，当时的人却再也见不到。

　　“不好意思，看你这里能做菜，一时手痒。”秦奕扬围着围裙，像个标准的家庭主男，而李子沐坐却在天台上看夜景，让夏明英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回的不是自己家，而是一对新婚小夫妻的家。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跟她——”夏明英指指李子沐，跟她有话要说。走到天台，坐到李子沐身边，“你男人不错。”

　　李子沐面无表情。

　　“开个玩笑。”

　　“难得你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我一直认为夏秘书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两个人注视着对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结果谁也憋不住哈哈大笑。

　　秦奕扬莫明其妙往这边看了眼，他哪会知道这两个女人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他可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开饭了。”秦奕扬走到天台，“两位小姐，赏光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如果时间能够在此刻停留该有多好，这对人，真像一对配合默契不需要语言交流的多年夫妻，一个眼神就会能传达彼此之间的感情。秦奕扬和李子沐，但愿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手艺不错，不做厨师可惜了。子沐以后有口福。”

　　“这样的夏秘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怎么了。”夏明英问他。

　　“像个女人。”

　　“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一个女人。”夏明英说，“子沐，晚上跟我睡吧。我们可以讲女人的悄悄话。”

　　李子沐笑着说：“好吧。”
　　**
　　洗干净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晾干，水龙头偶尔还会落下水滴。桌子擦得干干净净，沙发边的台灯亮起桔红色的光。夏明英从浴室出来，看到李子沐仍坐在天台就走了去：“你还不睡。”

　　“我发现你这里挺好的，上班回来能看这么美的夜景，放松一下心情，比我好多了。”

　　夏明英淡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不是吗？”

　　李子沐不可思议抬头盯着夏明英。

　　“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她坐下来，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递给李子沐，“为了守口如瓶的秘密，干杯。”

　　“干杯。”

　　“洗完澡，喝口冰啤酒就是爽。”夏明英放下啤酒，屈起腿抱住膝盖侧着头问李子沐，“你有兴趣听我的故事吗？”

　　“好啊，洗耳恭听。”

　　**

　　睡不着，翻来覆去睡不着。秦羽啸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空调确定是开着，可他还是觉得热得睡不着。焦躁不安来回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夏明英睡的房间，无意识打开门，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床上空无一人，才想到她不在。

　　秦羽啸自叹似地轻笑一声，她不在，他竟然会失眠。越烦躁越清醒，肚子竟然饿得咕咕叫。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高胖子的夜宵摊。身体比他的想法还老实，在他做决定之前，已经拿起车钥匙和钱包走到了门边。

　　开车，到高胖子的夜宵摊前。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这种地方，在他眼里看来，不卫生，环境根本没有可比性，至于吃的东西……也要看跟谁一起吃。抱着点点的希望，以为能看到那个人，结果很失望。

　　到是高胖子看到他时很热情：“老板，吃夜宵啊。”当他看清来的是人是谁时马上又补了一句，“阿英没来？”

　　秦羽啸一声不吭坐到桌前。

　　高胖子凑上来问：“老板，砂窝？”

　　“好。”秦羽啸莫明其妙的烦躁这才少了点。高胖子去弄砂锅，他静静地打量四周。这个时间还是人来吃夜宵，几个男女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笑声不断。马路上偶有车辆经过，漆黑的夜，桔红色路灯，很快，高胖子端了砂锅过来放到他面前。

　　“砂锅来了。”高胖子打开砂锅的盖子，一股热气升腾着冒了出来，“小心烫啊。”随着白蒙蒙的热气扩散开来，竟然看到她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对他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

　　“夏——”秦羽啸顿时心情激动，可再仔细看，原来是幻觉，对面根本没人。

　　“是啊，夏天要过去了，秋天生意会好点。”高胖子拿起盖子走到路边去吸烟。

　　秦羽啸低头望着砂锅里的菜料，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随着双眉舒展下定决心。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邀个人过来。他才不管会不会吵到对方，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夜宵摊前，高胖子见在客人来连忙迎了上去。车上下来的人看了眼夜宵摊，看到一个男人坐在那里吃饭。“我找他。”宋简之走了过去，坐到秦羽啸对面。

　　高胖子又来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宋简之刚想说不要，被秦羽啸说：“给他来一份砂锅。”高胖子乐呵呵地转身，秦羽啸又才宋简之说，“既然来了，吃点东西再走。这里的砂锅做得还行。”

　　“大半夜把我叫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吃砂锅。”宋简之冷俊的脸露出轻蔑。

　　“谁说不是。”秦羽啸已经吃好了，碗里空空的只剩下了点汤汁。

　　“秦总。”宋简之说。“我是易宏的员工，但我不听命于你。我之所以出来，是因为秦总说有非常重要的事。”他的话，意思是说，有话快说，不要浪费时间。

　　“宋秘书你太严肃，难怪追不到她。”

　　一句话顿时让宋简之拉下脸：“秦总，你约我出来是谈私事吗？”他眯起眼睛，哼哼冷笑，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夜宵，都不知道父母失踪的事，也难怪他了。

　　“对，谈私事。”秦羽啸深吸一口气，“我决定，向你挑战。”

　　宋简之愣了一下。

　　“从明天开始，夏明英会是我的女朋友。”

　　宋简之叹笑：“秦总，你不觉得你说的话不但幼稚还很弱智吗？”高胖子把刚做好的砂锅端到宋简之面前，打开盖子。白色的雾气再次冒了出来，升到白炽灯后消失。

　　见他不动筷子，秦羽啸说：“是不是嫌这里不上档次，我告诉你——”

　　可宋简之表现出来的样子，应该对这里很熟悉。他熟练地拿出一次性筷子，啪，拉开筷子，在砂锅里拌了拌，回头对高胖子说：“老板，香菜放得太少了。”

　　“对对对，你很长一断时间没来，我给忘了。”高胖子抓了些香菜放到他的砂锅中。

　　“你以前来过？”秦羽啸惊愕。

　　“他和他妹妹——”

　　“老板，再炒个小菜。”宋简之不想让高胖子说太多，便把他支开。这下子秦羽啸反而没了话说。到是宋简之顾自吃东西，很快老板把炒好的小菜端了上来，“我以前，常到这里来。”他说。

　　秦羽啸愤愤地哼了一下，还以这个地方只有他和夏明英知道，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也知道。“就算这样，宋秘书，我把话说在前面。明天就是公布十佳的日子，我入选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简之懒得看他一眼，说：“老板，结账。”他掏出钱放在桌了，“我就不陪秦总了。”

　　“你当我是随便说说的吗。”秦羽啸跟着站起来。

　　“怎么，难道你想跟我打一架，用武力决定。”宋简之哼笑，“秦总，等你有资格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再来找我。”他坐到车上，又说了一句，“别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秦羽啸总裁。”他开着车子速度离开。

　　“找钱找钱。”高胖子手里拿着零钱，结果他早没了影。“老板，他是你的朋友？这个钱——”

　　“他才不是我的朋友。”秦羽啸气恼地坐进自己的车。

　　高胖子笑呵呵把找钱塞进衣兜：“老板，有空常来。”

　　本想在宋简之面宣布自己的决定，不想反而遭到他的奚落，什么叫有资格，他一个总裁还没有资格和秘书争女人吗。不管论什么，都是他占优势。秦羽啸哪会想到自己的不足之处，难道宋简之会说他没资格。

　　秦羽啸回去之后竟然睡得很香。

　　**

　　机场里来来往往的都是过客，脚步匆匆忙忙。广播中为不断播出某架航班起飞，请没有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安检口处排满了长队，到处能看到戴着相同帽子的旅行团。偶尔还有不听话的小孩从大厅跑过。

　　小孩差点撞到秦奕扬身上，也没说对不起，又跑开了。秦奕扬手中拿着机票，表情严肃。跟在他身后的夏明英同样紧闭嘴唇，似乎在下什么决心。秦奕扬要走，是她主动要求来送。等到机李做好托运之后，他说：“送到这里差不多了吧。”

　　夏明英点点头：“我想说路上保重。”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子沐就拜托你。”秦奕扬两头担心，李子沐的事他多少知道，“我觉得还有些事她不肯对我说。大概对我还不够信任。”秦奕扬轻声叹气，“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不好。”

　　“秦总助，你可安心去办你的事，把她交给我。有些事，我比你知道的——还有多。”夏明英说了句只有她自己才懂的双关语。

　　秦奕扬拿起随身带着和登机牌走到安检口：“行了，你回去吧。”

　　“我相信秦总的父母和你父母应该没事才对。”夏明英疑神思索了片刻才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提议。不知道秦总助有没有兴趣听，不对，我应该问总助有没有胆量采纳。”她神情肃穆，没有半分玩笑的语气。

　　“要现在说？”

　　“对。”夏明英伸手拿过秦奕扬手中的小行李，“我认为秦总助不应该出国去找父母。”

　　秦奕扬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秦总你应该——”夏明英对秦奕扬说出自己的看法和见解。秦奕扬越听越不对劲，难道真会像夏明英说的，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机票不要退，就当你是做了飞机，舍得那些行李就随它。只要造成坐上飞机的假象。”

　　**

　　夏明英家楼下驶来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停在路边没有熄火。开车的男人看了看时间，又抬头看看这幢楼的顶层，嘴角慢慢浮上抹怪异的笑容。过了向分钟之后，他推开车门下车，楼下的大门关着。

　　男人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等电梯下来。叮一声响，电梯停在顶层。出了电梯径直往左边走去，拿出另一把钥匙轻轻放入钥匙孔内，轻轻转动。喀哒一声，他轻手轻脚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便看到窗台边的躺椅上睡着一个女人。白纱的窗纱在她身边轻轻飘动，她的睡脸安静平和。细弯的眉毛，微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唯独嘴唇没有血色。漆黑的头发更加显得她脸色的惨白。

　　安静地仿佛能听到她的心跳声，他伸手用白毛巾捂住她的嘴巴免得她叫出声来。

　　李子沐睁开眼睛，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怎么会，这个人为什么会——她发出唔唔的声音，双手想要挣扎推开前面的这个男人，手碰到了放一边的杯子。杯子倾倒，里面的水倒了出来。她的挣扎在男人面前无济于事，很快她被毛巾上的某种气味迷得昏睡过去。

　　男人将李子沐抱上自己的车，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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