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墨白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棉里
　　朱小路在猜想着徐子墨事后会不会将自己大卸八块？理发店里金梦很享受地看着最新的八卦杂志，不时还跟理发师调笑两句。花嘉一开始很不情愿来这里陪金梦弄头发，可是当金梦太过热情将甜筒帽分她一半后，她不得不乖乖地加入了金梦的阵营。朱小路坐在花嘉身边，装模作样地跟理发师讨论，这边头发发梢是不是有点分叉，这款发型是不是不太适合她。。。理发师立马对我笑靥如花，有这样肯帮自己拉生意的顾客，他在心里不知道乐得旋转了多少圈。
　　理发师清清嗓子，很专业地对花嘉建议道：“这位小姐说得非常正确，我建议您可以试一试这款发型，在此之前我建议您将头发的颜色稍作改变，这样出来惊艳的效果。”
　　花嘉眼睛皮都不抬一下，像睡死了过去，整个人瘫在旋转衣上。
　　理发师有些尴尬，继续给花嘉修剪着头发。
　　“她可能是睡着了。”朱小路又开始化解尴尬。
　　“那个她的头能不能稍微抬起来下，要不然流海看不清剪。”理发师有些无奈地转头看我。
　　在朱小路准备将花嘉的头扳起来的时候，花嘉却自己抬了头，可是眼睛皮还是耷拉着，像诈尸一般。
　　朱小路看到理发师的嘴角抽搐了。于此同时朱小路余光扫到徐子墨窝在角落的布艺沙发上安静地看着杂志，表情跟喝下午茶一样平静悠闲。
　　“小路，花花都睡着了，你过来跟我说说话啊。”金梦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让朱小路觉得此刻如果自己说出任何拒绝的字眼，自己就是折磨白雪公主的后妈。
　　“小路，你跟花嘉是好朋友，那跟子墨哥也都是好朋友了？”
　　“不太熟，经常光顾森林之北，他在那里打工。”
　　“小路你太见外了，子墨刚才看见你们就想着领我来认识你们呢。”
　　“急着炫耀吧。”当然是朱小路在心里说的。
　　“你们是恋人？”朱小路尽力装作很若无其事地问出来，要指望现在偏瘫在椅子里的花嘉，还不如指望现在自己走出去就撞见非白来给自己表白。
　　“不是。”回答的是徐子墨，他低着头看书，头都没抬。
　　金梦片刻的尴尬后，补充道：“我们初中同学。”
　　在听到徐子墨那句“不是”后，朱小路感觉到花嘉觉醒的迹象，就像本来即将枯死的草木终于得到了久违的雨露。朱小路差点就出现幻听，花嘉的骨头有没有发出一节一节重新契合的“咔嚓咔嚓”的声音。
　　“理发师我想做这款你刚才推荐的发型，路仔，快过来给你家花大人提点提点啊。”
　　朱小路对金梦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又回到花嘉的旁边。
　　原来已经抽搐到要倒下的理发师在花嘉一句话后有如神助，手起刀落的，我就看到空气中散落的头发，飘零而美妙。
　　走出理发店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朱小路特别想跟花嘉保持路人的距离。花嘉在得知金梦不是徐子墨的女朋友后，欣喜若狂地做了一款特立独行的发型。如果真要形容，那就是顶着一头酒红色头发的花嘉现在很像一只火鸡。
　　原本软成泥的花嘉在得到徐子墨的解救后战斗力迅速提升，就像手机充电满到随时要爆炸。当金梦像原先那样依偎在徐子墨身边时，花嘉在深深看了朱小路一眼后，也小鸟依人般地站到徐子墨右手边。
　　“那我们走吧。”朱小路故意走在前面，就怕一转头看到徐子墨僵硬的脸庞。
　　当不断有路人侧目对徐子墨三人投来疑问的，戏谑的目光时，朱小路在前面双肩不停地颤抖。
　　“花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
　　“天还早呢。”花嘉像个八爪鱼缠着徐子墨，都不明白徐子墨怎么在这种奇怪的姿势下前行的。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
　　徐子墨突然对着朱小路开口，朱小路疑惑地望向徐子墨却看到徐子墨的视线投向自己身后，转身便看到非白，还有杨一一。
　　迅速调整到最佳得体的表情，微笑一下算打过招呼。原本浮在空气中的快乐气球瞬间全都爆炸掉落到地上。
　　“无聊出来逛逛而已，要不一起？”非白不见当初的失态，语调清亮。
　　花嘉会反对帅哥的提议吗？徐子墨跟金梦有立场反对吗？至于朱小路敢在这里触犯众怒吗？
　　“大家想去哪里？”花嘉终于松开徐子墨，徐子墨的眉头终于不那么沉重。
　　“现在除了ktv还能去哪里？”金梦娇滴滴地缩在徐子墨旁边。
　　“我们去点特别的地方吧，比如说去C市一高后面围墙里面废弃的院子去冒险，坐车去离这边不远的。”朱小路自顾自地说完，然后看到金梦越发往徐子墨怀里缩，看到杨一一跟非白说不出的表情，看到徐子墨没有表情的脸，然后是花嘉眼里的狂热。
　　“好主意，我们去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花嘉在旁边手舞足蹈。
　　“我害怕，子墨哥咱还是去唱歌吧。”
　　“金梦，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两个人唱歌给谁听？”
　　“不了，我正想练练胆子呢。”金梦可不想这么早就跟徐子墨分开回家。
　　“你们两个也同意的吧，反对也无效，我们这边四票压倒性胜利啊。”花嘉继续在旁边得瑟。
　　非白拦了taxi，朱小路眼疾手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就缩进去了，看得其他人面面相觑。
　　二十分钟的路程，出租车将六个人放下后，尾气一喷，就没了踪影。
　　站在C市一高的门前时，看到橘黄色灯光下的古旧校门，大部分人对于C市的重点高中的校舍品味产生了严重质疑。
　　“路仔，你是从这个鬼屋毕业的？”
　　“这边已经要拆迁了，新校区在郊区，占地面积也大得惊人。”
　　朱小路没有看非白跟杨一一的表情，故地重游，是否真的就应了那句物是人非？
　　金梦紧紧抓住徐子墨的胳膊，花嘉看到金梦瑟瑟发抖的样子，突然收敛周身散发的侠女烈焰，也柔弱地躲到徐子墨身边，寻求庇护。
　　朱小路带路走在最前面，一行六人在逐渐沉下来的夜色里各怀心事地前行。
　　市一高因为建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所以整个校园都显得拥挤逼仄，就如当时在这边为大学奋斗的莘莘学子狭隘的目光。基本上没有多少观赏性建筑，更没有其他学校随处可见的人工湖，假山之类的。
　　“你以前学校还真典型的破。”
　　“我怎么不觉得？”开口的是非白，花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礼貌，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
　　“这里不破吗？”花嘉还是怯怯地问了。
　　“不管它怎么样破败，我曾在这里生活。”非白没有看向花嘉。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那你跟是小路是校友了？说不定还是同学。”
　　非白没有回答花嘉，旁边的杨一一在夜色里看不清表情。
　　花嘉自觉触碰了什么禁忌，闭上嘴专心跟徐子墨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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