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王Zexal][架空游凌]无题

　　“我说，凌牙，你觉得如果有命运女神的话——”
　　“——那一定是个又丑又老的老太婆。”
　　“……为什么啊。”
　　“因为你太蠢了。”
　　“可当初你自己输了嘛。嗯……要再来一次吗？”
　　“……从我身上滚下去！”

　　对，如果让神代凌牙阐述对命运女神的看法，那一定得是“又丑又老的老太婆”。但在游马看来，女神很亲切。
　　确切说，是后来很亲切。
　　没错，第二次遇见凌牙的时候，游马觉得命运这玩意儿忒过分了。
　　“……呃。”
　　人声鼎沸的开学典礼仿佛忽然失去了声音般地寂静无声，周遭晃动的各式人影也如同做戏似地动作可笑，游马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过分了啊。
　　为啥要在开学典礼上让人知道前些天他无意中救了的人是眼前这个眼神不善态度不佳、铁男现在提醒他必须警戒的校内第一不良少年呢？虽然他讨厌开学但也不用这样破坏心情吧？
　　不过游马没有退缩，他大无畏地开口打了招呼。
　　“前些天照顾你了！”
　　呸，一紧张说错了。很久以后游马对凌牙这么解释，换来了后者一个杀人的眼神。
　　其实当时凌牙也是一种能杀死人的眼神，只可惜游马浑然不知。
　　苦了铁男。
　　铁男好想逃跑。作为游马数年来的竹马他曾经不止一次佩服过这人的粗神经，但现在他觉得以往似乎对游马产生了不得了的误解。
　　九十九游马不是粗神经，而是完全没有神经。
　　——对面他连名字都不想提的头号不良少年原本很冷的眼神现在变得更冷甚至冷到可以反复虐杀人的地步了啊！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也要跟着被杀！小鸟在哪！
　　青梅没有出现，奇迹也没有出现。
　　高年级的不良学长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回答。
　　“那还真是，承、蒙、照、顾、啊。”
　　说到这里对方还觉得冷气不够充足似地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需要我感谢你吗？九、十、九、游、马。”
　　无神经学弟看上去很惊讶。
　　“咦，我没有报上过名字啊……”
　　今天大概不宜上学，颤抖着，铁男想。被人用盯猎物的眼神瞧着，连冷汗都流不出来了。
　　——杀、杀气，这一定是杀气……
　　学长“哼”了一声，不知是满意铁男的有反应亦或是不满游马的无反应。
　　迟钝如游马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扭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铁男。
　　“铁男？”
　　“那、那是……”铁男吞吞口水，“我……”
　　“因为他不自量力地找上门来过，就这样，再见了。”
　　似乎改变了主意，对方一口气说完，挥挥手走人，剩下不解的游马和深感运气太糟的铁男面面相觑。
　　“铁男……他，呃，名字是啥来着……”
　　“凌牙，”铁男长出了一口气，“神代凌牙……”
　　“啊，对，是这个名字，到底怎么了？”游马的表情从不解变成了惊讶：“难道说……”
　　这个难道说太可怕了，铁男连忙打断对方：
　　“啥都没有！只是打牌输了卡组给他了而已！”
　　游马安心地抚胸口：“什么啊，只是打牌输了把卡组给他……了……”他震惊地跳了起来，“啥？！把卡组输给他了？！”
　　“对……当时……不知道……想了啥……”
　　铁男有些沮丧地回答。
　　他已经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了，但不记得也无法抹消他居然撞上了校内第一的家伙的事实。虽然没有被勒索钱，但输掉卡组又和破财有什么区别？
　　别人是破财消灾，他是破财引灾，什么命。正想着，耳边传来了游马的声音。
　　“那好，我去找他拿回来。”
　　“哦，好——啥？！”
　　铁男瞠目结舌地望着发出了惊天言论、握拳表决心的发小，他没听错？
　　很清楚他的想法，游马一点头。
　　“嗯，拿回来，反正下午没课。”
　　铁男长大了嘴，当真吗？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游马看上去干劲满满：“铁男你就不用跟着了，你也打不过他。”
　　不，他说的更不是这个……铁男还想开口，但看对方打定注意的模样，也只能缄口：唉，不让游马试试的话他也不会退缩的吧，失败几次就好，失败几次就好……
　　只可惜他忽略了从小游马运气就很好这件事，更可惜的是，游马从不认为他运气好——尤其当他午饭后离校如愿撞见凌牙时。
　　那是一条小巷。游马将书包甩给了铁男，独自一人走在午后的大街上。他稍微有些不习惯。是的，以往都是几人打闹着回家，而今天……不过这也是为了朋友，不应该感到无聊——正想着，他注意到附近似乎有什么响动。以为是自己多心，游马原本打算不在意地继续向前迈步，然而从后方持续飘入耳中的粗鲁声音尚有几分似乎能与什么事件联系起来的不太好的印象……游马一面想着“不会吧”一面按捺不住自己好奇心地退了回去。
　　他维持着抬腿姿势，僵了在巷口。
　　……还真是那个“不会吧”。
　　是的，确实是那个“不会吧”——游马又撞见了与几天前相似、或许能称之为勒索——还是一群人围住一个人勒索——的场景。
　　他莫名有些感动：之前他就是这样从同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救下眼前这——咦，名字是什么，哦，神代凌牙？啊，总之就是这个人，而且仔细一看围着他的家伙也和三天前差不多呢……
　　那么现在……？
　　他歪了歪头，站直了身体，装作没看见早晨试图找茬的学长那仿佛在说“你很多余、快滚开”的刺人眼神，试着以无辜的口吻地劝告——当然，听在别人耳中大约是挑衅：“我说，勒索这种事情应该选个更偏僻的地方不是吗？”
　　不然又被他搅黄了多不好，这后半句他觉得不能说。
　　“混蛋！你说——”
　　勃然大怒的小混混余下的“什么呢”三个字尚未出口，已是眼前一花，腹部一痛。带着“啊——”一声的惨叫，他身不由己地向后飞去，狠狠撞在了墙上，随后软绵绵地滑倒在地，昏了过去。
　　以普通人难以达到的速度迅速跑近目标、拿捏得当地出拳击飞并使对方昏迷过去的游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中了呢——”
　　他眨了眨眼，看上去对剩下哪些对他摆出了警戒姿态的人颇感头痛。
　　“麻烦了啊，我和那边被你们围住的学长不一样，可是个遵守校规的好学生啊——”啊，学长的眼神更刺人了，这样想着，游马大大咧咧地笑起来，看上去挺真诚，“我不太擅长打架，但前几天你们已经输掉一次了哎……？”
　　“啊——！你是那时的小鬼！！”似乎是经过他提醒后才想起了之前的败绩，一个三天前确实被游马打昏了的男人指着他喊了出来。
　　游马点了点头，其余人仿佛也被这声叫喊带动了回忆般地，一个个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怎么办呢，他们沉默着，似乎用眼神讨论着这件事。
　　这样不就等于又输掉一次了吗，游马想，向前踏出一步。原本他是能以此顺利吓退这几人的，然而——在所有人都被他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的这一刻，游马听见一直被人包围的不良学长“哼”了一声：轻蔑却带着笑、清脆异常的一声。
　　糟糕——这个念头刚自游马脑中闪过，事情就已经发生甚至是完结了：对面那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动了起来。游马清清楚楚地瞧见，凌牙干脆而毫不留情地用肘击和拳还有脚踢解决了毫无防备的余下对手。
　　动作干脆迅捷，毫无介入空间，于是游马挠了挠头，虽然效果一样的，但是……
　　“那个啊，我说，这样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那双蓝色的眸子看了过来，眼神冰冷。
　　“哦——？”
　　声音却意外的好听呐，游马想着。
　　“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吧……”
　　学长表情很冷淡，但在游马看来，那里面埋藏的，是赤裸裸的蔑视——虽然这样认为，可游马忽然产生了疑问。为什么？这个人为何能这样冷淡呢？他和对方至多是数面之缘，在今天早晨之前他甚至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校内的不良分子。可是为什么，在游马第一次遇见他时，无论是出手帮助前亦或是帮助后，这个人都是这样冷淡地拒绝所有呢？
　　——为什么？
　　疑虑如烟升腾，却被回答形式的提问打断。
　　“你不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但是我是经常和铁男闹着玩所以知道分寸——啊，”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游马大喊了一声，“把铁男的卡组还来啊！”
　　凌牙表情恹恹，不太想搭理。
　　“没带。”
　　“啊……？”这回答什么意思，游马不明白。
　　凌牙也不解释，转过身，径自走了——没成功，被人拉住了。
　　他皱着眉回头，果然是那小子。试着甩开，同样没成功。
　　……手劲不小，凌牙心情更不爽了。他低声命令。
　　“……放开。”
　　“才不要，”游马一贯固执，“这样对待救命恩人太过分了吧？”
　　凌牙嗤笑一声：“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自作多情。再说一遍，放开，别逼我动手。”
　　“不要，”游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不会放手，把铁男的卡组还来。”
　　“我最后说一遍。”
　　或许是对凌牙挑起眉的模样以及话中那切实的会动手之意感到吃惊，也或许是如其他人一样被吓住了，游马看上去是相当不情愿，却也乖乖地松开了手。凌牙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正要转过身，那人却又说话了。
　　“我也最后说一遍——把卡组还来，不然的话……”
　　“——你要怎样？”
　　要生气了吧，听着这个显然是极力控制后的回答，游马想。不知为何，他突然间感到很轻松。或许眼前这个人没有铁男说的那么可怕，甚至应该很好相处。不是吗，虽然看上去非常冷淡，内在却并非如此呐——他带着这样没由来的确信，开了口。
　　“跟着你啊，怎样都跟。”
　　凌牙“啧”了一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游马进一步补充：“别看我这样——啊，不对，这个说法太多余啦。总之，我体育成绩很好的，跟你应该不算太困难。你看，今天我不也很顺利地找到你了吗，还帮了你呢。”
　　有人要你帮了吗，凌牙一脸不耐烦。
　　“我——”
　　“拒绝？别这么固执啦。铁男的卡组我很清楚，值不了几个钱的，玩够了就还给他嘛，大家都开心呀。再说了，我都救你两次了，两次抵一副卡组也搓……呃，绰……”
　　“绰绰有余。”实在看不下去的凌牙冷着脸地忍不住接口，他原意是讥讽，却立刻后了悔：对面那个小鬼顿时脸上放光地点了好几次头，又开始聒噪。
　　“对、对，就是这个。你看，你也不亏不是吗？很划算啦——怎样？这绝对比我每天追着你跑好吧……”
　　这人到底哪来的能做到每天追着他跑的自信？凌牙对这家伙失去了耐心。
　　“吵死了，我说了没带，有本事就跟我来拿。”
　　——话音未落，他跑了起来。

　　很久以后，凌牙会反省，这大概是他犯的第二个错误——因为他以为这样确实能甩掉那个看上去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小鬼——而第一个错误则是不应该主动挑衅游马……不，那天不出门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被他给从小混混们手里救了，更不会为此感到不爽并去挑衅了。
　　但现在，他能做的，只是无言地看着那个看上去有些疲惫但确实跟了自己一路没掉队的后辈。
　　……体力真好。
　　在心里咋着舌，凌牙冷着脸不情不愿地掏出了钥匙。但取开门而代之的是，他转过身，冷淡地看着那个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感叹的小鬼。
　　“不、不进去？”
　　虽然为意料外的房屋外表感到惊讶——“哇……这么大……”——但游马还是注意到了对方动作，问道。
　　凌牙仍旧冷冷地瞧着他，没说话。
　　呃，接下来怎么办好呢，游马想。那双眼眸里有些东西他看不明白，冰冷、令人无法靠近；但它湛蓝清澈，平静且有吸引力。
　　他大着胆子开了口。
　　“第一次招待朋友的话……别紧张？”
　　“……谁和你是朋友了。”
　　游马不禁咧嘴笑了。
　　他觉得，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这样语气里微妙大过冷淡、一脸不悦却动手开了门的人，不会是一个真的坏人。看似拒人千里没错，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这人不会是怠于表述、挺害羞的吧……
　　游马忽然很好奇。
　　他想起以前确实听过说高年级有不良分子出没，但如果这里的分子指的是凌牙的话，那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具体不良在哪呢？游马觉得回去后或许得向铁男打听下。但眼前他面临的问题是，好好跟来了之后呢，要怎样才能取回卡组呢？
　　“我先说清楚，”仿佛知道他所思所想，仍旧背向他的学长开了口。游马所见到的那个侧脸冷淡异常，且富有攻击性，“如果你能赢我，才能拿回卡组。而且——”
　　凌牙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旁人难以理解的神态仿佛带有薄薄的雾气，轻拂过游马脊背，粘稠的不适感笼罩全身。
　　“我不会出医药费。”
　　——呃？
　　没有理会因为危险言论而愣住的游马，凌牙转动手中的钥匙，推开了大门。
　　声音与光跌进屋内，带起了一地无声的尘埃。他站在门口，转过身去，冷冷地、安静地对冒失闯入领地的后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毫不诡秘的场景与司空见惯的氛围令人窒息。
　　“——进来吧。”
　　简单数言，却犹如拨动了琴弦一般，溅起了莫名的涟漪。
　　是属于什么的呢——
　　游马毫不犹豫地踏了进去。
　　他不害怕，光与影的间隙算什么，只要在此立足，那么他将会是他，无可改变。
　　他一定会要回卡组的，同时，他也想实现此刻，不，此前便已萌生的愿望——他想要成为凌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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