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未竟之诗 Endless Poem

　　即使斯内普不愿意相信，但是在亲口尝过雇农们自己酿造的啤酒与威士忌以后，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它们过滤的不够纯净，蒸馏的不够仔细，却也有自己独特的醇美。

　　他静静地坐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酌着酒看人们聚在一起嬉笑舞蹈，突然觉得这份欢笑虽然充满热情，却离自己异常遥远。

　　可怕的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而是人群中的孤独。

　　斯内普在心底暗暗发笑，原来当你接触到真正的欢乐之时，也只是让自己显得更加的寂寞。

　　“先生，您怎么不跳舞？”哈利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脸色绯红，不知是因为喝酒还是舞蹈。

　　斯内普不理睬他，但是哈利仿佛没有听懂他无声的拒绝，强行伸手握住斯内普的手，硬把他拽到舞场中间。

　　斯内普想要挣脱离开，但是雇农的聚会可是与上层社会礼仪完备的舞会大相径庭，人们热情的一拥而上，加入舞蹈的队伍之间，没有一点缝隙能供斯内普逃脱。

　　苏格兰风笛曲调悠扬，吹奏起吉格舞[1]的音律。人们列成两列，一对对的用行进式的舞步向前旋转，有异性，也有同性。

　　哈利微笑着向斯内普行鞠躬礼，斯内普进退不得，只能黑着脸点头还礼。然后他们牵起手来，跟着人群，与众人一起，随着这欢乐的曲调舞动。

　　昏黄的灯光，摇曳的烛火，四溢的花香，轻盈的舞步，让整个屋子变得美轮美奂。斯内普发觉，即使没有那些奢华耀眼的装饰，没有华美繁复的美服，原来也可以舞地欢乐、舞地酣畅淋漓。

　　他纵容自己沉溺于这难得的放松里，和哈利相携舞蹈。他注视着青年因为汗水而凌乱的黑发，灵动的绿眼睛，清亮的大笑，发现自己无法从他身上挪开双眼，即使是他因为队形变换而与相邻的舞者变换位置，他的目光也一直不受控制的追随着哈利移动。

　　在欢快的群舞终于结束后，人们席地而坐共饮佳酿。有人主动站出来对丰收年节表达感谢与赞美，人们互相拥抱，互相亲吻，倾诉着感谢之情。

　　然后有人再次吹响了风笛，是所有苏格兰人都熟悉的曲调。

　　人们开始跟着乐曲歌唱，歌声飘荡在整个霍格沃兹的上空。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怎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2]

　　哈利跟着人们合唱着这首歌曲，偷偷把目光移向斯内普，发现斯内普也正和着曲调轻声哼唱。

　　这个一贯冷淡自持的男人，在这个时刻将脸上那平日里层层防备的面具掀开，就像是一个最普通的人，他的脸上交织着从没有过的平静，轻松，乃至……感动。

　　哈利微笑着闭上眼睛转过头去，装作对一切一无所知，不去拆穿他这一刻的失控。

　　OOOOO

　　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声在接近黎明时才终于停止了演奏，农工们枕着酒瓶醉倒了一地，互相枕着手臂打着呼噜，只有少数还算清醒着的，在呼噜声中轻声的交谈着些私语。

　　斯内普走出屋子，黎明已经缓缓来临，昏暗的天边渐渐发亮，照亮了秀美的山峦和澄黄的麦田，照亮了星星点点散落的牧人小屋，照亮了点缀着翠绿的金黄的大地，照亮了这片和平、温馨、宁静、自由的土地。

　　“多美的景色啊。”哈利赞叹的声音传来，斯内普偏头，看着青年走到自己的身侧。

　　“丰收之景总是赏心悦目，即使是由数不清的汗水浇灌才得以生长。”斯内普轻声回答。

　　“您改变您对平民庆典的看法了么？”

　　“就像我想象的一样粗俗，低廉，吵闹……但是，酒很不错。”斯内普用怪怪的腔调说着，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哈！”哈利俏皮的对斯内普眨眨眼。“我拆穿您了，您很喜欢这个庆典。”

　　“只是没有想象的那么让人不堪忍受，但也没好到哪去。”斯内普恼羞成怒地低吼。

　　“我的荣幸。”哈利笑着说，夸张的行了个鞠躬礼。

　　“我该走了。”斯内普看看天色，沉默了一会，然后出声，“舞会主人凭空失踪，我有很多善后不得不做。”

　　“真是太可惜了，白天我们还会有很多别的更有趣的庆祝活动呢。”哈利似乎有些不舍。

　　“这就像是梦境，即便再美丽，也总要回到现实中去。”斯内普淡淡的回答。

　　“噢，您说的可真悲伤。”

　　“红日渐生，夜幕已去，这只是不能不面对的现实，以及无法推卸的责任。”

　　斯内普说着，看向哈利，晨曦美丽的日光把青年的皮肤都镀上了闪闪发亮的光芒，他看起来就像那丰满的麦穗般惹人疼惜。斯内普的心中突然扬起一阵冲动，在他的自制力能够管束之前便全部倾泻而出。

　　“知道什么会让一个梦境更加完美么？”

　　他问道，在哈利疑问的目光投来的同时，触不及防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把他拉近，然后搂住他的腰，在他唇上轻轻的印上一个吻。

　　这个吻是短促的，只是轻轻的碰触与试探，浅尝辄止，然后骤然结束。

　　快的哈利甚至还来不及反应。

　　“……这才是完美。”

　　斯内普在哈利的耳边轻轻呢喃，然后放开他，快速的骑上栓在一旁树干上的，他们来时骑过来的马，扬尘而去。

　　只留下哈利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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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吉格舞，与前文斯内普舞会上的斯特拉斯贝舞一样，都是苏格兰乡村舞变体的一种。斯特拉斯贝舞舞步相对正式舒缓，而吉格舞则十分欢快。
　　[2]著名诗人罗伯特彭斯(Lobert Burns)的《友谊天长地久》（For Auld Lang Syne），是苏格兰脍炙人口的歌曲。作者罗伯特彭斯（1759-1796）是苏格兰民族诗人。文中的选段只是此诗的第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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