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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碣曦帝陨
忙忙碌碌一年,这春节大半个月时间却是众人最为悠闲的时候。在朝为官者可以得大半个月的假期,俸禄却不减分毫,这自是皆大欢喜的事。今年与往年一样,整个春节期间充满了喜庆,意外的是,在元宵节那日,碣曦却突然如一池春水扎入了一条巨石,顿时暗潮汹涌。
碣曦国自古民风彪悍淳朴,因而对于有些事情却是无法忍受的,不如说□□,再比如断袖分桃之辈。而这两点却恰恰被那引起巨大轰动的两人占全了。碣曦子民一片惶恐,有人低声询问,阿萨邑威陛下果然与他的亲生儿子有不伦之恋?有人爆吼,不顾伦常、违背天道的人怎可带来碣曦走向辉煌。也有人怀疑,此事恐怕是诬陷,做不得真。同时也有人揣测,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阴谋?无论怎么想,这一池春水是被搅乱了,碣曦顿时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濂福宫,阿萨邑威看着桌上纷纷呈来的奏折,气的将其扫到地上。冷霄走到他身边,从身后搂住他的肩膀担忧道:“要不你便将我交出去吧,我不想连累你。”
“霄儿,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说着返身将人抱到怀里,眉宇间的沉重却未减丝毫。
这时,守在外面的太监低头走进殿内禀报道:“陛下,左相右相以及众位大臣在外求见皇上。”
“不见,让他们通通给我混回去。”大怒的看着瑟瑟缩缩的小太监,阿萨邑威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袭怒火无处发泄。
小太监跪爬在地上,不敢起身就那样退了出去。一出门他才发觉衣衫几乎已经湿透。轮着有些发软的双腿,小太监走到濂福宫外哭丧着脸对众位大人道:“今日陛下事务繁忙,还请诸位大人先回去吧。”
“烦请公公转告陛下明日我们再来。”左相万重山面上无什么表情的说道。一听这话,小太监顿时盯着一张苦瓜脸,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莫非是公公没有禀告陛下我们来此?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嗯?”右相梁从回笑眯眯的盯着小太监,口中却说着让那小太监寒颤的话语。此话一出,小太监立马跪地道,“诸位大人,陛下盛怒,不愿见诸位大人,奴才也实在没办法。”说着险些哭出来。
这守门的小太监是临时替换过来的,哪里守得住那么大的罪名,一听那话当下就吓得什么都说了。
“右相觉得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隶属右相一派的一个官员问道。
梁从回没有回答,而是转而问万重山,“万相觉得如何?”
“忠君报国是我们臣子的本分,陛下现下被奸人所惑,我们自该清君侧,正国威。”万重山此话一落,梁从回便反驳道,“可那人亦是皇家血脉,虽然母亲出生卑微,到底是陛下的亲生子,如今又套着那层干系,陛下恐怕不会同意。”
冷冷看了一一眼梁从回,万重山冷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说是陛下私事,但却会动摇我碣曦根基。若此事不了结,以后要如何服众?难道梁相想看到我碣曦以后皆是一群不顾伦常,不顾天道的无耻之徒?”
梁从回脸色不善的看着万重山,最后只得假笑道:“万相真乃我碣曦的楷模。”身后诸位大人也都随声附和,梁从回眼中不由冷光闪烁。
这么一闹,阿萨邑威却是多日不曾上朝,尽管万重山等人依然每日前去濂福宫求见,却从未见到阿萨邑威一面。
这日,诸位大人又来濂福宫,阿萨邑威已是暴怒不已。冷霄在身边安抚他都未能平复他心中的焦躁。雅部南休在府中呆了几日终于姗姗来迟的出现在众臣面前。众人一见他,顿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雅部南休面色沉郁,看着诸位大臣面有愧色道:“真是让诸位大人见笑了,父皇他……”话却是说不下去了,顿了顿,他看着左右相沉声道,“此时关系我碣曦纲常大道,南休现在便去见见父皇,请求他迷途知返。”
“二王子大仁大义,真乃我解析之福。”万重山赞许的颔首,梁从回也一扫忧虑道,“二王子与陛下毕竟是父子,或许陛下能听得进去。”
“劳烦诸位大人在外稍等。”他目光一一诚恳的扫过众人,回身对已经换了一个的守门太监道,“请公公代为禀报南休前来求见。”
那公公思虑了下还是赶紧跑了进去禀报,不久他便出来了,自是脸色却颇不自然,雅部南休面做悲痛,“莫非父皇不愿见我?”
看那守门太监点头,雅部南休目光一凝道:“今日,我必须见到父皇。”说着便闯了进去。那些小太监知他身份不敢强拦,雅部南休这一冲便到阿萨邑威休息的内殿,只见阿萨邑威坐在殿内,冷霄神色温和的陪在他身边。
看到雅部南休,冷霄淡淡一笑便掩下了所有神情,而阿萨邑威一看到雅部南休,寒声道:“你来做什么?”
“父皇,请您不要再错下去了。”双膝跪地,雅部南休低下头,眸中却带着冷笑。
“朕何错之有?你们一个个的来逼朕,霄儿是我的心头肉,杀了他等于要我的命。”阿萨邑威说完,冷笑的嘴角便弯起一抹残酷的笑。可惜阿萨邑威并未察觉。
“父皇与亲生血脉发生不伦之举,已是天下皆知的事,难道您还要执迷不悟,让我们碣曦被他国耻笑?”此话说得不卑不亢,听在阿萨邑威眼中更是火上浇油。他猛然转身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宝剑,走向雅部南休道,“朕的事,何人赶来胡言乱语?”说着举剑便刺。
雅部南休故意不多,生生受了这一剑,剑偏心脏三分,看起来却似正中心脏一般。一件刺下去,阿萨邑威也有些怔住,看着嘴角缓缓流下鲜血的雅部南休,他的头脑也为之一清,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突然而来的喧哗声让他回过神,只见以左相右相为首的一众官员全都涌了进去,看到刺客殿内的景象,顿时心惊不已。左相走到雅部南休身边,看着那刺入心脏的宝剑,看了一眼阿萨邑威向着身边人吼道:“快去请御医来。”
“此事与父皇无关,是我言语间冒犯了父皇。”雅部南休挣扎着道,却不由又吐出一口鲜血。
“二王子,不要多言。”安抚了下雅部南休,万重山站起身失望的看着阿萨邑威道,“陛下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能下次狠手,对我碣曦子民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悠悠众口,杀得了一个,杀不了一国。臣请陛下三思而后行。”看着万重山跪地求鉴,身后众人也都一齐跪地大声道,“望陛下三思。”
“你们……都要反了不成?”手指着重臣,阿萨邑威那张威严的脸此刻变得异常难看。他甚至没再看躺在殿内的雅部南休一眼,只是满腔怒气的怒视群臣。
“冷霄乃是这一切发生的导火索,若陛下除去冷霄,陛下便依旧是我们碣曦的陛下。”这话却已带上了一点威胁的意味,万重山看了一眼梁从回也没说什么。
众人僵持着,御医急匆匆的来到殿内,看到这么多大臣和皇上气氛诡异,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万重山看到他进来,便急言道:“快看看二王子的伤势。”闻言,呆滞的御医才赶紧小心翼翼的走到雅部南休身边。
“不许救他,这就是忤逆朕的下场。”御医手一顿,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赶快救人,本相保你无事。”万重山站起身,淡淡看着阿萨邑威,身上带着长居高位的威严。众人皆以两相为首,看到两人起身,便也纷纷起身。
“碣曦开国皇帝枭鲎说过,‘凡败坏纲常,残忍无情,不顾碣曦存亡者,可由众人废黜,另立明君。’陛下此刻已犯其三,若陛下能够迷途知返,我等仍尊陛下为君,否则,我等只能替我碣曦另择贤君。”此话一出,众人皆愕,就连雅部南休也未料到会发展道这一步。
那流言自是他有意散布出去的,他料到朝中大臣会去查询核实,但他们的速度却惊人的迅速,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冷霄故意让这些人查到的,他便释然了。冷霄这个人很奇怪,他的所作所为让人弄不懂他有什么目的,这样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只能加速他的消亡罢了。雅部南休说只要冷霄真心帮他,他便会拼尽全力也要保他一条性命,但听到他此话,冷霄只是淡淡的笑笑,不发一言。
于元宵最热闹的一日散布流言,将斐源古困在府中,他则在重臣焦头烂额的几日后,大义凛然的去劝阿萨邑威。这一切都在陈牧驰的计划中,而激怒阿萨邑威更是重中之重。这一切到现在他都觉得很完满。他们原也只是想要在此事里让众臣更倾向于雅部南休,却没想到万重山竟然语出惊人。
阿萨邑威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万重山骂道:“乱臣贼子,你恐是早已窥觑我碣曦江山,如今却打着开国帝君的遗言来糊弄朕吗?”
“陛下若仍旧执迷不悟,陈只能如此,但陛下放心,帝位依旧会让碣曦皇族继承,您不必担忧臣有何异心。臣自跟随陛下已近二十年了,有今天这步,也是逼不得已。”躬身一礼,万重山目光灼灼的盯着阿萨邑威,等待他的决定。
“万相,父皇虽有错,但这些年却一直都以碣曦子民为要,不能因为此事便抹却父皇的所有功绩。”在御医的医治下,雅部南休仍然挣扎着道。雅部南休其实也有担忧,万重山此刻连父皇都能废了,那么他日若他真的登上帝位,却不知是否同意会受制于此人。因而,他说此话表面是为阿萨邑威求情,实则是为了试探。
万重山看了他一眼道:“陛下自是对我碣曦子民有无数功劳,但此事若不解决,将会后患无群。”
“你们不必担心,你担心的这些都不会发生的。”安静的殿内蓦然响起冷霄的声音。阿萨邑威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冷霄一步步走到阿萨邑威身边紧紧抱住他。
“真是不知廉耻,你即与陛下有血缘关系,为何不知自律,竟让陛下泥足深陷”梁从回声色俱厉的看着冷霄,语气毫不客气。
“那又如何?”冷冷一笑,那张温雅的面容顿时泛起一丝惑人的色彩,他紧紧搂着阿萨邑威的身体,嘴角微翘,“你们大义凛然的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有何意义?”言罢,只听一声闷哼,阿萨邑威不敢置信的看着冷霄,“霄儿,你做什么?”
“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自然要让你痛苦加倍。”嘴角的笑意仍在,却带着一丝血痕。
阿萨邑威听到此话,一口血喷出,便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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