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蜗牛的拥抱

　　绑架事件后，路晨一直在想把妈妈接过来H市的事情。所以更经常的打电话问妈妈意见。
　　妈妈不想过来，说大城市生活成本和医疗费都要高很多。
　　路晨实在没有什么好反驳的。自己没学历没正经工作。
　　妈妈说话异常温柔这倒是很反常。虽说妈妈的确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妈妈，但却不是那种温柔似水的母亲，平常亲亲热热的骂几句挨个训是常有的。
　　路晨担心是回光返照，挂了电话忧心忡忡。
　　瞿风安静吃午饭，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路晨到底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坐下便把自己担心妈妈的想法跟瞿风说了。瞿风嗯了几次，表示有在听，然而没有安慰。
　　路晨早已习惯。对瞿风而言，听就是安慰。而对路晨，有个人听已经足够。
　　两人安静吃完午餐。路晨收拾桌子不在话下。
　　出门前，两人都在玄关换鞋，路晨像往常一样，将鞋子摆正放在瞿风脚边。瞿风换好鞋，起身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路晨以为他有事要说，遂抬头看他，却见瞿风眼神深邃，定定看着自己，虽很快转移了视线也放开他首先走了。
　　路晨低头微微笑。
　　于安慰别人这点上，瞿风这个理科天才简直有点呆。

　　下午去上班，路晨打起精神异常卖力。
　　竹汐中间回店里一趟盘算账务，又匆匆走掉。连路晨跟她打招呼都没发觉。
　　路晨收货时忽然接到妈妈电话。极为紧张的接起来。
　　妈妈嘘寒问暖了很久。路晨一一回答，放下电话，更加觉得蹊跷。继续手头上的事情，想想怎么也不放心，又打回给妈妈。
　　妈妈没接，张叔接的。
　　张叔说妈妈去厕所了，说妈妈这几天精神挺好，用了一个新疗法。路晨没听出来什么，便自言自语道，总觉得最近妈妈怪怪的。张叔马上接着道，“晨晨，最近没什么人找你吧？”
　　“没有啊。”路晨回答。
　　张叔嗯了一声，又嘱咐了几句天气很冷多穿衣服过年一定要回家就挂了。
　　路晨想难道他们知道绑架的事了。不太可能。
　　回想了下妈妈和张叔的话，总觉有些不对，却又不知不对在哪里。只好打起精神工作。
　　春节快到了，生意不是很好。客人三三两两。
　　女孩子们有的提前下班，有的窝在休息室玩手机。
　　路晨不愿意多想，就奋力找活儿做，把橱窗、柜台前前后后都擦了一遍，仓库的存货也整理了一遍，满头大汗。
　　都忙完了已是黄昏。路晨等雷婷婷来接他一起去MTC上课。
　　刚准备去休息室换衣服，玻璃门推开，走进了一个客人。
　　于南方冬日黄昏尚热烈的阳光里，站在门口，看着路晨。
　　路晨呆了一下。

　　他不认识这个人，也没见过这个人。至少很多很多年没再见过。跟照片里的样子大不相同。
　　但是路晨知道他是谁。
　　男人嘴巴动了下，好久才说出一个词，“晨晨。”

　　路晨站在MTC的练习室里听温蒂张讲课时，频频走神。
　　温蒂张已经好几次把不满的眼神投过来。
　　雷婷婷也不停的捅捅他。
　　不过路晨完全没有办法停止不去想。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像在咖啡屋里那样镇定自若了。简直不敢相信，他能够那么淡定的接待了很多年未见的爸爸，镇定的和他坐在一起聊天。
　　他曾经很想爸爸。想知道他为什么离开。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作为一个心理上更趋向于男孩的人，他曾多么渴望被欺负时教他道理教他防御方法的是爸爸。
　　“晨晨，我去看过你妈妈了，我留钱给她，她不要。”他说。
　　“所以我留给院长了。我亏欠你们。”他说。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我知道，好么？”他说。
　　路晨只是点头，沉默，微笑，接过他的名片。
　　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你想继续上学的话，我可以解决。”
　　他说，“你的身体……还好么？”
　　他说，“我能再来看你么？”
　　结果这时候婷婷过来了。路晨起身说自己有课，就和婷婷一起走了。

　　站姿训练结束后，温蒂张开始讲胯部训练。路晨没怎么听进去，就下课了。温蒂张表情跟每一次一样像谁欠了她很多钱一样走了。
　　路晨则游魂一样被婷婷拖着离开练习室。
　　在甜品店门口，雷婷婷照旧徘徊良久。路晨只顾想着心事。
　　忽然婷婷推他，路晨才幡然醒来，顺着婷婷视线看过去。
　　竟看到温蒂张，笑眯眯的站在一台车旁，一个艳光四射的年轻男人给她开车门。
　　“小白脸。小白脸。”婷婷叫道。
　　路晨没来得及制止她，之间温蒂张一个眼神杀过来。婷婷瞬间闭嘴。

　　雷婷婷买了巧克力棒一边放在手心里看，一边跟路晨兴致勃勃的说刚才那个小白脸。路晨则拆开包装纸直接开吃。婷婷尖叫，“你不保持体重啊，巧克力热量很高的！”
　　路晨一边嚼一边转头对她说，“婷婷，今天见到我爸爸了。”
　　雷婷婷大惊，“什么时候？”
　　“就刚刚，在咖啡屋。”
　　雷婷婷怒睁了眼睛，“怎么会？那个蜀黍一看就一副有钱人的气质，你有这样的老爸，干嘛还要辛苦打工？”
　　路晨仍然呆呆的，只吃不回答。
　　雷婷婷更加怒了，“下次再喝水你请啦！”

　　照片里的爸爸很年轻、意气风发的样子，那时候在镇上做外科大夫。英俊，身上带着小城镇的清新气息。
　　现在的爸爸，怎么说呢，路晨看了看那张名片，院长。他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拿过手术刀了。路晨能够看出来，大约因为瞿风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没有瞿风那种刀光剑影的神采。
　　路晨把名片塞进钱包，和那张小照片放在一起。然后起身和婷婷往前走。

　　俩人没走三两步，瞿风就来接人了。
　　绑架事件后，他几乎每天都来接。不过今天他推着一辆自行车来的。
　　雷婷婷羡慕的不行，但也很识趣的早早离开。
　　俩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儿，路晨就把爸爸的事跟瞿风说了。
　　瞿风难得发了一回言，“见到他你开心么？”
　　路晨想了想，点头，“应该还是开心的吧，至少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像很好。”
　　“有什么打算？”
　　路晨摇摇头，“我不想再见他。”瞿风等着他说完，“因为妈妈应该是不想的。”
　　瞿风嗯了一声，“要骑么？”
　　路晨点点头，跨上车就飞奔了出去，远远的，远远的，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看不见。瞿风慢慢走着，望着街角，丝毫没注意到往来行人飘来的目光。不久，路晨又骑着车窜了回来，长腿一支，稳稳当当的停下，日渐长长的头发随即跟着滑下又抬起，“上来，我驮着你。”他开心的说。
　　瞿风笑。夜风吹起他衣角。翻飞。
　　那般巧，他身后街灯，瞬间一盏一盏亮起。路晨惊讶而后笑眯眯的看着，只觉眼前这人好看至极。
　　瞿风长腿一跨一下子就坐去了后座，一只手揽住路晨腰。
　　路晨用力一蹬，自行车轻快的飞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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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林：非要把山地车改装成普通自行车的人是变态！
　　江上云：非要把山地车按照身高体重改装成带后座自行车的人是大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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