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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伤(补完)
华颜第一次知道原来掉落悬崖这种粉身碎骨式的疼痛也是可以平息的。她在小竹屋的若干个时辰里,从巨痛难耐到隐隐作痛,腹间的血迹也渐渐干涸成了褐色,眼前的白纸却依旧还是白纸。
这地图……要怎么画?
从梦中醒来到此时此刻,她总共就路过过苍澜教两个地方:教主的房间和教主家密室。一个奢华得没品,一个阴暗得没路,这怎么画?
那个绿色的渣看起来像是在调息,却并非正儿八经盘坐着,而是斜斜倚靠着,这种姿态让人完全不能确定他是在用高手的便捷式万用疗伤法宝,还是其实已经去见周公了。
要不……试试看?
华颜忍着痛稍稍调整少许姿势,拿了砚台瞄准了他的脑门跃跃欲试,只是还没有半分行动,却见到绿渣微微张开了眼,轻飘飘看着她,眼底的一抹浮光盈盈,柔和得很。
只可惜,他的人品已经败坏到极点了。
渣都不剩。
华颜吓得浑身僵硬,一点一点缩回了手,干笑:“原来少侠睡着了是如此清隽出尘,我日后回家找画师画一幅画像,裱起来挂床头。敢问少侠高姓大名?”
绿色的渣微微垂了眼眸,浓密的眼睫遮去了眼底的一些光。片刻后,是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在下晋慕。姑娘可以称在下一声慕慕。”
……
…………
慕慕你祖宗……
华颜干笑着把砚台放回原位,假惺惺加了点水磨墨,顺便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灰心丧气地抓过笔镇定地在宣纸上画上第一笔。反正横竖都是死,她不知道魔教到底内部是什么模样,他难不成知道吗?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量他也没法验证。等到他闯进去了发现地图不对,那就是老天爷的错了。
办个时辰后,一张鬼画符浩浩荡荡出炉。
华颜拿着辛苦绘成的地图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的时候,那个叫晋慕的人渣还没有睁开眼。他这会儿似乎是真的睡着了,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甚至连呼吸都好像很微弱的样子……
原来他是个伤残的渣。
华颜悄悄在心里给他下了个定语,瞧着他一副惨兮兮随时会咽气的模样,心里的火也渐渐消散了一些。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她运气虽然差,好歹还有个能喝了毒药掉下密道摔下悬崖血淋淋的却异常顽强大难不死的身体,总比这个病秧子强!
只是看他睡得这么舒爽,她又有些不爽快,思量片刻用力推了推他,贱道:“慕慕少侠,你要的地图画好啦,醒来了天黑了!!”
晋慕的眉头锁得更紧,良久才睁开眼。
华颜把一张宣纸轻飘飘砸在了他的脸上,干笑:“呐,你要的地图,收好,可以给我找个大夫了吧?”
晋慕取下宣纸,轻轻扫了一眼,忽而眉眼都笑开了。
……只能说,有些人哪怕笑容像梨花漫山积雪成海,骨子里太可恶还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吧?华颜看得出了神,好久好久,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本能地朝后退了好几步,寒毛林立。
妖邪,速速退散。
一张冒牌魔教地图终于换来了一个大夫。华颜躺在松软的床上泪流满面的看着把脉的大夫惊奇的眼神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后。
把脉的是个白胡子大夫,他细细诊脉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沟壑纵横的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情,三角的眼皮下浑浊的眼珠直挺挺地看着腹部的血迹,半天才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华颜顿时只觉得惨烈,颤颤巍巍问:“我……我要死了吗?”
大夫摇头,踟蹰道:“剧毒尚有残留,脉息凌乱,自十几丈高摔下且被山石砸伤,老夫只是在琢磨,姑娘为何没死?”
华颜阴侧侧道:“……没死很奇怪么?”
大夫点头:“着实奇怪。”
“……”
大夫两眼放光道:“老夫从未见过此等顽强的生命,姑娘可否细细讲一下当时情形?崖下可有杂草?”
华颜惨烈扭头,朝着房中静坐的晋慕咬牙切齿:“姓晋的,我要换大夫!”
结果,最终的最终,大夫还是没能换成功。
晋慕只用了一句话,就把她钢铁般的意志摧残成了一粒粒的。他说:“大夫如果好奇难耐,可以问问有没有兴趣为大夫示范一遍,不过在下以为姑娘应该是累了,没有力气折腾,是不是?”
然后,他赢了。不费吹灰之力的那种。
*
华颜想过八百种狠狠报复回去的方法,却无一有实施的可能性,只能愤愤地逼自己耐下性子等待来日方长。却不想才第二天,晋慕就消失了,葱翠的竹园只剩下冷风嗖嗖,落叶沙沙。这种感觉,就像是闷了一个喷嚏,好不容易天时地利人和了,它却忽然变成了泡沫。与其说是失落,不如说是空荡荡。
他走了,他的侍卫却没有消失。那些白衣文雅的剑客小哥一个个整齐地把守在竹园各处,如同雕像一样一动不动。看着是一道风景线,可是……
“姑娘请留步。”
华颜背着临时整理的小包,蹒跚着挪动到门口的时候,迎接她的是一柄雪亮的刀刃。她干笑:“我要是不留呢?你可以试试杀了我啊。”
那个晋慕想要软禁她,一定是自个儿偷偷去闯魔教了,为免地图是假的,才出此下策。这时候不跑,难道等着他回来把她千刀万剐吗?
想来这群剑客也不敢真下杀手,她抱紧包裹,露了个无耻的笑容一步步逼近他们,小心道:“我死了,你家主人可就少了个好工具哦,要不这样,我就跑出去一小会儿散个步,我把行李压你们这儿,可以吗?”
铮——
雪亮的剑锋直抵她的脖颈。
剑光中,白衣剑客的不带温度的声音稳稳传来:“主子吩咐,姑娘若是实在想出去,可以留下一只手。”
“……”
“主子说,姑娘若是想知道些什么,可以问属下们。属下们知无不言。”
“……”
“主子还说,姑娘伤势未愈,其实江湖,未必比这儿好。”
江湖未必比竹屋好么?
华颜渐渐平稳下心神,退回了房间。她自是不知道江湖长什么样,可是却莫名地被这一句话说服。的确,她现在身上每一块骨头都还会疼痛,连走路都不稳,出去还能走多远呢?
唯今之计,应该是养好身体比较重要吧?
可是……
她又从屋子里探出头,犹豫问:“那你们知道苍澜教现在怎么样吗?他们的教主……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白衣剑客道:“苍澜教昨夜大火,自顾不暇,正道处心积虑围攻苍澜教,已经在今晨齐聚山下,随时攻山,他们的教主应该是忙着处理教务吧。”
“大火?怎么起的?”
“在下不知。”
“正道现在怎么样了?”
“在下不知。”
“你知道什么?”
“在下不知。”
……
华颜恶狠狠关了门。
这叫哪门子知无不言啊禽兽!
半月如白驹过隙,眨眼而过。华颜一天天看着身上的伤口结痂,留疤,最后疤痕成了淡淡的一抹,终于不得不承认大夫的话。她的身体似乎因为什么不知名的原因格外顽强,不仅喝毒药死的速度缓慢一点,落崖摔成饼都死不了,愈合能力更是惊人。可究竟是什么让这身体比蟑螂还耐折磨,她却无从知晓。
晋慕出现在竹园那日,她正挂在窗台上晒太阳。隔着斑驳的阳光,不经意地就配件了那一抹绿。
有些人,看起来还是很舒服的,可能源于天然的神韵或者别的什么,他不过是站在那浑身上下就带着股说不出来的清新雅然,像极了早春刚抽芽的嫩叶。
华颜的心却并没有跟着清朗起来。
半月不见,他应该是去过苍澜教了吧……
那么,他应该已经发现了她给的那份地图是假的。
也就是说,冤有头,债有主,他是来算账的。
晋慕一步步靠近,她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快溃败成军了——这个时候如果地上有条缝,她一定钻下去,把头埋好,随它地上怎么刀光剑影,管它到底是正道攻下了魔教还是苍澜教众守护了神教,她统统不管了!
“华姑娘似乎有些热?”
华颜陡然起身,道:“……一点点。”
晋慕顿时笑靥如花:“莫非华姑娘猜到了我此行目的,嗯?”
嗯你祖宗……华颜在心底哀嚎,面上却仍旧得装出一副懵懂的神态,笑容可掬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想做什么呢?不如你放我出去溜达一圈,然后我再用力猜一猜?”
晋慕笑的眼睫都弯了:“华姑娘真是聪明,一猜就中。”
“啊?”
“华姑娘不是想看正教如何攻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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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补的略短咳咳
主要是下面的剧情分太开不太好,就只能阉割了=W=
PS:
今天杭州烟花节烟花冲进人群了囧,听说好多人受伤。还好我选择晚上码字没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