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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幸而我是个颇为大度的人,下车后白晓丞买了个草莓糖葫芦给我,我便高高兴兴忘记他占我便宜的茬儿了,还甚是亲热地与他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起来,这倒惹得白晓丞不高兴了。
他说勾肩搭背可以,称兄道弟不行。
我问为什么。
他说他的兄弟都要裸呈相见的,问我行不行。
我马上跳离他几步远,吐他口水:“下流。”
他跟上来勾住我的颈子,佻着眉眼抖着腿道:“人不下流枉少年。”
我赶紧挣脱他跳得更远,继续吐他口水:“无耻。”
这次他倒没黏上来,而是右拐进了路边一家甜品屋,我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没办法,钱包手机都被他“挟持”了,只好回头也跟了进去。
白晓丞挑了个非常亮堂的靠路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我扯他衣服让他去角落坐,他摇头不答应,说我们又不是偷情,干吗偷偷摸摸坐到阴暗的地方。
我一听也对,去角落万一他要对我做什么我防不胜防,遂脱了棉衣拉出椅子坐下了。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虽然他经常笑,但是这笑却处处透着嘲笑的味道,让我心生不快。
“笑什么?”我瞪着他。
他转头看了看玻璃门外又回头看我,笑容愈来愈大:“我笑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现在就可以。”
说罢,他迅速抓起我的手猛地亲了一口。
比短暂稍微长一点的沉默之后,我将他暴打了一顿。
服务员提了水壶玻璃杯过来,帮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白晓丞毫无绅士风度,问也不问我径直点了两份提拉米苏。
记得我决定离开成都的时候,他也送了一份提拉米苏安慰我,这家伙看起来挺不拘小节的,竟然喜欢吃这种精致的甜食,真是人不可貌相。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我不记得我说过想吃蛋糕啊。”我托着下巴问他。
他拿出钥匙在我眼前得意一晃,然后又甚是宝贝地揣到大衣口袋里:“当然,今天是我正式登堂入室的日子,难道不值得庆祝一番吗?”
登你妹的堂入你妹的室,我无奈翻了个白眼,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要把钥匙要回来,要不回来就抢,抢不到就偷。
“好吧,今天是我们离开成都满三个月的日子。”他拿起水杯喝水,玻璃杯模糊了他的脸庞。
我默然了。
跟着我离开家乡,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离开家人,朋友,来到这个只有我的地方。
他应该也很辛苦吧?
他也会想家吧?
他会不会有时候怨我?
白晓丞的心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心情一下子窒闷起来,隔着透明的玻璃杯,我肆无忌惮望着他,对他,我一直都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若说相貌,白晓丞可以算是相当不错的,浓眉如剑,朗目若星,鼻如胆悬,口——当然不似涂丹,因为黑的缘故嘛。
然而,黑则黑矣,虽没了时下颇为流行的白面小生那看着就令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上前摸捏一把的的白嫩,却多了些男子气概,更加一表人才、气宇轩昂。
其实,不消我说,觉得白晓丞长得还可以的绝不止我一个,店内一些姑娘不时偷觑的眼神已然出卖了她们。
其实,白晓丞和任君漠也是有些像的。
白晓丞已经放下玻璃杯,不喝水了,改成与我对视,他面带微笑,眼里一片温色如玉,那笑映着明晃的灯光,灿若朝阳,我不禁想起一句话,“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是的,朗朗如日月之入怀,用来形容白晓丞再合适不过,虽说他经常行事猥琐耍滑头,但我知道,我认识的白晓丞完全当得起这种形容。
谢谢你。我想说,然而——
“看屁啊。”出口的却是这样的话,也许,我们之间永远做不来煽情。
“你那样虎视眈眈看着我,我不盯着点,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暗下狠手,我这么柔弱、这么善良、这么清纯,哪里经得起你的摧残……”他絮絮叨叨个没完,我朝他挥了挥拳头,成功让他闭嘴。
服务员很快送上点心,精致的提拉米苏,看上去十分可口,我用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让那股香甜清爽肆意在唇齿间泛滥。
“时间过得真快呀,都三个月了。”我将歪了的楼扶正。
他扬了扬眉,略一沉思,道:“是啊,还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你们家准备在哪儿过年呢?”
我边吃边回:“目测苏州,你肯定要回成都的吧?”
“嗯,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过年?”他贼眉鼠眼看我。
“想得美。”蛋糕很快被我吃完,白晓丞把自己的推到我面前,他的提拉米苏一口还没动。
我赶紧摆手,心想这家伙真毒,趁现在把我喂饱,等下就吃不下别的了,才不会顺你的意,他耸耸肩又拿了回去。
“你为什么前两个月没请吃蛋糕,第三个月才请?”
他吭哧吭哧吃东西,头也不抬:“说了是因为拿到钥匙了嘛,你偏不信。”
我哼了哼,转头望向店外。
华灯初上,夜,来临了,而行人却不少反多起来,这里是苏州观前街。
吃完蛋糕,我们又勾肩搭背走在路上,白晓丞一路嚷嚷着要请我吃好吃的面条,我心里马上对他不屑起来,说什么请我吃晚饭,竟然就只是一块不管饱的蛋糕加一碗面条,再好吃不还是面条吗。
他轻车熟路带我七拐八拐,来到深巷中一家小面馆,馆外环境不佳,待进了馆内一看,馆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我心下却隐隐期待起来,因为作为一个吃货,我深知一点,俗话说高手在民间嘛,这话用到小吃上也一样可行,往往越好吃的东西它越隐藏在这种看起来很不咋滴的地方。
“小伙子,又来吃面啦?”面馆老板娘磕着瓜子笑眯眯走过来,看来白晓丞是这里的常客了,“今天还带女朋友来啦?”
刚想摇头否认,白晓丞搭在我右肩上的手微一用力,我诧异看向他,他亦看着我,道:“是啊,我们看起来很般配吧?”
我左手在他狠狠腰上捏了一把,他立马朝我挤眉弄眼搔首弄姿,我满意笑了笑,罢了,出门在外,就给他一回面子,吃完再算账。
“般配般配,郎才女貌。”面馆老板娘笑着端详我一番,我也毫不客气端详回去。
这女人身材娇小,年纪看起来四十多,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候也是清丽可人一美人,倒令我想起一位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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