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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要割肉
刚入府门,我就被那个小随从安排到一个开阔处等着,不多时,便来了好几个壮汉,还抬着一杆十分大的杆称。
我被像货物般的装在一个超大的浴桶里,看他们手脚麻利的将桶缠紧了,大喝一声“起”,我的重量就这么被他们记录在册了。
府里待遇不错,那个小随从给我安排了一间小院子,专门叫了两个人来侍候我,吩咐她们不管我要什么,吃什么,通通都满足我,除了一样,不许出府。
有吃有喝我出府做什么,做梦都想过这种不劳而获,丰衣足食的日子。我将轿子里那人割肉的魔咒当成了耳边风,每天吃吃喝喝,再在院里四处悠闲晃悠,一边晃,一边感叹古代的地皮大概是极便宜的,说是院子,都快赶上现代的中心花园了。至于那个轿子里的人,长的是圆是扁压根没见着,搞的神神秘秘跟见不得人似的。他也从来没来找我,时间一久我也就忘了,反倒是小随从,每天都会抽空跑过来瞅我一眼,见我只是逛逛园子,伸几个懒腰,踢几下腿,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连招呼都没和我打一个,转身就跑开了。
第四天的时候,我瞧见院子外似乎一个什么东西从地上拖过,留下长长的红色痕迹,我心里一时好奇,揣着一颤一颤的肉,颠颠的移过去看热闹,只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正拖着一个人往外走,脸上一片污渍,看不出死活,那拖过的长长的红痕,正是他身上流出的血迹,从里面内院里一直拖洒了一地。
如此血淋淋的场面,我还是第一回见。不由吓的有些呆傻,一路跟着家丁的小随从冷不丁的冒了句“这就是欺哄我们主子的下场,真当府里的银子是这么好赚的。”
我惊讶的望着他,这话似乎是说给我听的,这算不算杀鸡骇猴?不能否认的是,这件事的确是吓到我了,起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回去后我拉个两个小丫头东拉西扯猛侃八卦,大概的胖的人看起来不像坏人,说了无数不相关的废话后,总算大致知道了那些进府赚银子的能活下来的没几个,多数是江郎才尽又贪图府里的银子不愿走滥竽充数的,结果就再也没有机会出府,这消息之所以流不到外面,是因为没有人有机会外传,聪明的见好就收,捞了一笔就走人,自然也不知道其它人的下场有这么悲惨。
打听到了我要的信息,我张大了嘴,喃喃自语“就没王法么?说杀就杀,衙门是你家主子开的?”
一个丫头和我聊的忘形,冲口而出“可不就是我家主子开的”,她刚说完就忙掩了嘴,低眉垂首不再言语,另一个当做什么也没听到状,波澜不惊。
我仰头倒在床上,坚实的床架震了三震,身下的被子凹了一个人坑。看来混水摸鱼是不行了,探了三天路径,想顺几件古玩溜出去更是门都没有。难道真要等到一个月后他来割肉?想像那扔在脚下的生猪肉变成是自己的肉,而自己还在一边鲜血横流一边看着一条凶猛的狗围着我的那堆肉转悠,它一边嫌弃着不肯下口,一边盯着我眼冒研究“都是肥肉,都是肥肉,咋就没有瘦肉呢?”
我打了个寒颤,猛的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要割肉,我要瘦。
于是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从床上翻身爬起,忙不迭的唤着两个丫头。“有没有大的铜镜,快拿一面来给我,我要照照。”
我站在铜镜前左照右照,前几天光顾着享受,没怎么来得及在乎自己的脸及体形,现下一看,我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你说眼睛胖的就剩下一缝了,咋就没影响到我的视线呢?脸颊上的肉已和下巴持平,那脖子还能看得出来么?脸一大,嘴巴倒算的上是樱桃小口了,可怎么看上去就那么不协调呢。
想到前两天我虎假狐威的要了无数燕窝,鹿茸等凡是以前听说过的,自己没吃过的,都一一要来尝了个遍,我心里都一阵哀嚎,做人果然不能贪心,连贪点小便宜,都会变成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前一世减肥的辛苦,我含泪长叹一声“不是在放纵中割肉,就是在运动中消瘦。”
我将所有能减肥的方子全数用写钢笔字的方式,抓着毛笔列了一遍,别人能不能看懂,没关系,我懂就行。制定了表格,不敢浪费一点时间,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被我写上了心理暗示减肥疗法时段。呜………………我何其命苦!
于是我每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饮食上也变成了清粥小菜,这里虽然没有新鲜的牛奶,好在有纯天然每日现磨的豆浆,还有无数的粗粮瓜菜,这些都是我保持体力的源泉,至于饥饿减肥法,我是坚决不提倡的,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
我每天轮流做着瘦各种部位的有氧减肥操,感觉到汗一身一身的往外排,我心里就自我安慰着计数,大概有一斤了,二斤了,三斤了………………………,空的时候,我就用两只胖胖的手掌轻拍与下巴齐平的脸颊,不指望通过运动让它变成锥子脸,至少看上去也不要像猪八戒的姐妹。晚上入睡前再胸部按摩一番,我可不想减完肥后胸部下垂,前胸可以没有形状,但不能奇形怪状,胸要是长到了肚子上,那比单纯的肥胖更悲摧。
两个跟着听我使唤的丫头极有大家风范,无论我做出什么动作,她们都能处变不惊,只有在我决定将健身场地由屋内移到院子外时,两个丫头交换了下眼神,什么也没说,便将我要用的超厚的毯子移到了外面。
自我将减肥场地搬到院子里后,我的院子就莫名其妙多了些影子,开始只是偶尔一两个影子在我的院门前一晃而过,渐渐的便晃悠到我的院子来锄锄草,施施肥什么,他们动作极轻,尽量避开我的视线,我也就不受干扰,该如何伸展就如何伸展,该怎样挤压肥肉就怎么挤压肥肉。每次我一练完,他们都会自动消失。
我睡衣外穿虽然在他们看来极是不雅,但我自认为我除了手和脸外,其它一样也没露出来,也就不算失礼,因此也就不太在意。反正那两个丫头也从来没对我说过什么。
没有电子秤就是麻烦,没办法时常去称一下自己体重的变化,出于危机意识,我只能不停的练,一刻也不敢放松。
这里没有音乐,也没有其它什么娱乐活动,就连我跳操时,都只能一边跳一边自己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号,寂寞单调而又无聊。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那一日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我悄悄起身,轻轻拉开门往外走了出去。
我不习惯这里的值夜制度,因此两个丫头都被我赶回了她们自己的房间睡觉,只有白天的时候她们才会跟在我身边侍候我,其实我觉得说是监视我会更确切一些。因为我实在不需要有人侍候,可惜,我吩咐什么她们都会按我的意思去办,唯独说不需要侍候时,她们会一脸惊恐的跪在我面前,不停的检讨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在我老家,只有拜坟才会下跪,她们那一跪不知道会不会折我的福寿?为此我已失眠了好几晚。
我知道后院有一个很大的池塘,白天看上去,水色还算清彻。
夜晚的池塘安静而又清丽,心念一动,我随手解下外袍,只着睡衣往池塘中间游去。虽然人胖了很多,游起来有些累,动作也不太优美,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的水准还在,既是如此,为何一个海浪就能把我给灭了呢?老人常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难道事实真的是这样?再叹一声自己命苦。
想着游泳也是减肥的途径之一,我便没多考虑这事在这种地方是不是合适宜,我只管自己游的畅快,忽略了自己肥胖的身体带的水声哗哗直响,在宁静的夜晚格外清晰。也忘了自己这一行为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不合礼数,惊世骇俗。
我奋力划水正起劲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妖怪啊”
我只看见一个背影伴着一盏微弱的灯火,顺着小路一飘一荡的踉跄远去,而妖怪这声凄厉呼喊的回音,还在空中盘旋不肯消散。虽然我不相信有妖怪,但我还是敬鬼神的。我心一慌,手忙脚乱的扑腾上岸,捡起扔在草丛上的白色外套就往回跑。半累半惊,又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精神有些不济,听到一个丫头出去一趟后,回来正对另一个丫头窃窃私语些什么,我笑眯眯的凑过去“有什么好玩的,也说给我听听”
于是我便听到了一个被妖魔化了的故事。说是昨晚有一个火房的丫头打算走近道去给那谁谁谁送吃的,结果在经过池塘边的小路上看到有一个白色的宠然大物,头上长角,正在池塘里翻腾,那小丫头受了惊吓,回去就病了。府里的管事听到这件事,不敢怠慢,今天居然带着一干人去池塘搜那怪物去了。
我沉思了片刻,一声不吭,默默转身继续去健身。两个小丫头在身后嘀咕我是不是被吓着了。我心里无限悲愤,为毛别人在池塘游泳,不是美人出浴图,好歹也人鱼戏水图,咋换了我就变成怪物翻腾呢?还说我头上长角,我只是嫌头发太长不方便,在头顶绕了几圈挽成了尖顶的发髻而已,哪一点长的像角了?我加大煅练的力度,想像那个没眼力劲的小丫头就是我身上肥肉,狠狠的蹂躏它。
经过这一事,我息了游泳减肥的心思,好在那小丫头没什么大碍,听说府里的总管寻遍了池塘也没发现有什么异象,府里下人们议论了一阵,也就悄无声息了。
这一个月,我致力于三十斤的目标,虽然最近的衣服显得比以往宽松些,我也不敢高兴的太早。
这里称重太麻烦,也太伤自尊。我无比怀念曹冲小朋友,多有智慧的孩子,怎么就没人学学他,换个方式称我呢?至少我不用像货物般的被装进桶里让人称斤论两,虽然结果是一致的,但是感受是不同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每天照照镜子,看不出自己的不同,两个丫头天天与我朝夕相处,也没看出我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被我问的细了,很不确定的回答我说“好像,看起来,或许,应该是瘦了点的。”呜……………………..,你还不如不回答我。
我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跟着那一个月里时不时在我眼前晃一下的小随从,来到曾经称重的开阔地,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连那两个丫头的名字我也没记住,每次和她们打招呼时,我都是以嗨,哎,你来代替。我觉得这样亲切,她们也没抗议,我没打算长期待下去,没人问起,我也没必要主动介绍自己,自然对她们的事情也没兴趣关心。她们在我面前总是以您为尊称,至于私下里她们如何称呼我,我就不知道了。
在我进桶之后,照例是嘿嗬一声“起”,我心里无比担忧听到的数字,低着脑袋支着耳朵留意着他们的说话,就听到一个男子报出一个数字,有人在边上拿出一个小算盘,对着一个小本子上的数字轻巧的拨了几下,转头对着小随从说道“相差二十八斤八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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