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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正午的太阳大得出奇,外面是炙热的三伏天,放了冰坛的屋里却是让人觉得十分舒爽。屋里的少女独自对着满桌的饭菜,一手拄着下巴,只能歪着脑袋不住地叹气。
“真是有够无聊。”子车千雅小声嘟囔道。
师父出谷办事,师姐又整天只知道往后山跑,去研究她那些机关阵法什么的,独独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对桌空嗟叹。
算一算,距离她刚入谷已经过去了整整八年。
八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从刚开始的一天天在墙上划杠计算着日子,到每天都要对着那些“正”字发半天呆,再到现在的每天该做啥做啥,时间居然就这么悄悄过去了。而自家皇姐那边儿,除了每年她生辰那日会派人送来些东西和每次都不会少的桃酥糖,八年来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其实,说是她的生辰,她这个冒牌货却总是记不住,只知道该是这几天没错了。怎么说呢,每年的那天,她虽然很高兴有皇姐送来的消息,可却总觉得有那么点儿心虚,毕竟这生辰的正主儿早就不在了。
将自己跑远的思绪拉回来,子车千雅继续对着桌子叹气。看来自己烧的满桌的饭菜,又只能由她一个人享受了。这么想着,子车千雅一边摇头,一边拿起碗筷准备开吃。
这厢正郁闷着,那头却传来一声轻笑:“瞧这气叹得,我说小雅,一个十三岁大的小娃娃,有什么好愁的。”
话音未落,外头便走进一个藏青色的身影,瞧那眉清目秀的样子,可不就是她那十分痴迷于机关阵法的师姐。
“师姐?”见到来人,子车千雅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招呼人坐下,一边再摆上一副碗筷一边道,“快来吃饭,看到你回来我还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又不回来吃午饭了呢!”
梓瑛一边放下刚才洗手挽起的袖子一边在桌边坐了,拿起碗筷抬头笑看了子车千雅一眼:“ 小雅的厨艺这几年可是越发的好了,偶尔回来吃顿午饭也不错。”
“少来。”子车千雅闻言抬头横了她一眼,“吃了这么多年才说好,鬼才信你。再说,要不是有事,你怎么舍得放下你那些机关阵法跑下山来,只为了吃顿午饭?”
梓瑛看她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哎哎,就你精!谷里的物拾有些不够了,待会儿我要出谷去采买。”
一听到“采买”两个字,子车千雅立马两眼放光,看着梓瑛一副谄媚的样子:“师姐,你能不能——”带我去……
“不行。”
“回答的可真干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子车千雅明显很不爽。
梓瑛施施然吃着午饭,也不理她那小脾气,径自道:“你就乖乖待在谷里看家,哪也不许去,懂?”
“懂——”故意拖长了声音,子车千雅十分不雅地朝屋顶翻了个白眼儿,“就算我想出去,那也得出的去啊。”在谷里这么久,她是什么都学了,偏偏就机关阵法这块儿,师徒两人愣是一丁点儿都没教她。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乖乖呆在这里别乱跑。
饭后收完桌子,子车千雅看着坐在桌边喝茶的梓瑛转了转眼珠。前两天她刚刚研究出一种特殊的药,本来是想等师父回来拿给她瞧瞧,但现在她突然有了个不错的主意。
心思一定,她立马让梓瑛先坐着等会儿再走,然后转回自己的房间拿东西去了。
看着她的动作,梓瑛虽是早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是研究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但心里却止不住地生出些好奇来。
自从入谷以来,五岁的小丫头别的学得不怎样,先不说懒得动脑学那些计谋韬略,师从岚谷竟然医术平平,就连武功也只是学了个半吊子,偏偏就对植物特别的感兴趣,而且是越稀奇古怪的品种越感兴趣。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什么痒痒粉、喷嚏粉、三步倒之类的东西。她很好奇,这次她又会做出什么来?
正想着,就看到子车千雅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了,然后献宝似的将盒子放到她面前。
“这是我最新的研究成品,师姐你看看。”
看了看眼前的药盒,梓瑛却是不接:“这是什么?”她还记得上上次的那个三步倒,那迷药当真厉害,她只是接过来连闻都没闻上一下,就真的跑去跟周公下棋了。
“这么小心干嘛,这又不是迷药毒药。”子车千雅嘟着嘴又把盒子往前送了送,“这是我研究的疗伤药啦!有伤治伤没伤护肤,效果很好哦!”
真的这么简单?不是控制人神智之类的东西?梓瑛还是有些犹豫。上次那个什么诚实粉,险些让她就这么把出谷的方法给供出来。她可没忘记,这丫头费尽心思的净想着怎么出谷去呢,要是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唉,好啦好啦!”看她还是不接,子车千雅从怀里掏出块锦帕垫到盒子的下面,“现在好了吧?而且这是药膏,不会像药粉那样散出来,你就放心吧!真是,我又不会害你。”
又孤疑地看了看她,梓瑛暗自琢磨着,这对阵法一窍不通小丫头一个人也不可能走出去,这才稍稍放心地就着锦帕接过药盒打开来看。里面是晶莹剔透的淡绿色半透明的膏体,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梓瑛正看着,子车千雅笑嘻嘻地凑了上来,伸出右手食指沾了点,然后涂在自己手上抹匀了。
“这药可好了,不但可以使伤口快速愈合,而且还可以平时用来护肤养颜,最最神奇的是,它还可以用来除疤哦!”
看着子车千雅一脸得意的样子,梓瑛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我怎么觉得你不像是我们岚谷的关门弟子,反倒是来卖狗皮膏药的?”
“什……什么?狗皮膏药?!”子车千雅成了这话险些气得翻白眼,“我这可是为了师父着想好不好?有了这个,师父脸上的那块疤就可以去掉了,就不用天天戴面具了啊。”
梓瑛听到这话不禁愣了愣,然后脸上突然就染上了些无奈。想到师父脸上的那道伤疤,她忍不住轻叹一声,然后将盒子塞回子车千雅怀里:“时间也不早了,我早点去早点回来,你就乖乖留在谷里看家,等我回来一起吃饭。”说完就转身走了。
看着梓瑛转身出门,子车千雅也有些泄气。自家师父脸上那道疤痕,自从她入谷以来便存在了,想师父她的医术那么出神入化,怎么会去不掉?但它还是留了那么久,明显这道疤的背后有着一段过往。
她虽然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什么故事,但她只是想让师父放下心结,慢慢的将那些伤痛遗忘。
子车千雅摇了摇头,回屋将手中的药盒放好,站在柜子前面想了想,然后又拿起来,转到师父的房间,放到了她的枕头旁边,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又将三个并排的屋子的门窗都关好,子车千雅抬头看着万里晴空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这些事情急不来,而现在,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出谷。
对着院子外面那片竹林吐了吐舌头,她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小盒子,方打开来便有一只蓝色的蝴蝶翩然而起,落到了她的左手食指上。
她小心翼翼地点点那小家伙的翅膀,弯起了嘴角笑:“现在就靠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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