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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妖女】
昭楚坐在床边,看着面色绯红醉倒的人,今晚自己也喝了不少酒,但是说醉多半还是装给那些大人们看的,否则的话,他此刻还不能回来。
平日里冷酷霸道的男人伸手去描床上人的眉,这才是女人该有的眉,弯弯如月,笑起来一定很美。粗粝的手掌抚上光滑的脸庞时,昭楚忍不住想起几年前,他第一次见阿蛮时,那时她还是小姑娘呢,不过,这张俏脸比之当年并没多大变化,倒是长开了,显得越发清丽。
昭楚弯身,两人靠得更近了一些,一股清新的胭脂香气混着淡淡的酒香钻进了鼻中,忍不住低头凑到阿蛮脸前嗅了嗅,呵呵,昭楚咧嘴笑的开心,原来是她自己喝醉了。
昭楚瞧瞧自己的衣衫,正要伸手去扯掉外袍,门外卫士慕科的声音响起。
“酋长,不好了,部落的马群中莫名其妙的死了好些马。”
正沉浸在当前美色之中的人,心猛地一沉,目光也顿时清明起来。昭楚面色转暗,低头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人,几步迈出大帐。从慕科手中接过马鞭,翻身上马就奔向部落里最大的马场。
“怎么回事?”
“还没查出来。”
“掌管马匹的赫都呢?”
“赫都大人醉了,刚被他家的仆人抬回去。”
“札赛、勒蔑、泰亦赤呢?”昭楚不禁怒道。
“都都喝醉了,酋长娶亲,今晚大家都太高兴了。。。”慕科语气发怯,他也是在酒桌上被叫起来的。
二人快马加鞭,不消半刻便到了马场,已经倒地而死的那一片马足有七八十匹。
“该死!”昭楚举起鞭子砸向一旁的木桩,木桩应声而裂,“马医在哪里?就算醉死了也要给我抬来。”
周围的人都被昭楚的怒气给吓的噤了声,一时四下里就寂静的只剩下火把噼噼啪啪的声音。突然,从远处未尽的晚宴上传来一声汉子醉酒后的纵情呼喊,被昭楚的马鞭打的裂掉的木桩后一个人,没站稳似的“咣当”一下子摔倒了地上,等到他颤巍巍地站起,众人才借着火把看清他,正是平时在马场里负责给马匹治病的医师札木。
札木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更是因为怕老婆而成了部落里的笑谈。他这几天正巧嗓子咳嗽的厉害,草原上的酒太烈,家里的女人再三嘱咐了今日就算是酋长大婚也不准他喝酒,是以他才能在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
可是这次,札木也没法子了,他本来就怕这暴怒无常的酋长,刚才突然冒出的一声响更是惊到了他,只见他颤颤地走到昭楚身前跪下,哆嗦着嘴唇,两字一顿的道,“报告 报告酋长,我查看了死去的马,并未看出什么什么病症或者说中毒的迹象,实在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查不出死因?”昭楚眸光森冷,心中却也十分诧异,札木原是走到他身前才跪下低声报告的,周围的一些人也都没怎么听得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昭楚这句声音不觉间已调高了八度的话一说出来,却是教周围的牧民都听到了,顿时引起了的纷纷的议论。
“你们知道么?我听说上个月述离部落就有个牧民,家里的羊群在一日之内死了好多,也查不出什么原因。”一个牧民神秘地对着身旁的人讲着。
“真的吗?”
“不知道呀,事情真的好奇怪,怎么就突然死了这么多好马?”
“我也听人家过,好像是因为他新娶的女人犯了天神的忌讳。”
“啊?犯了天神的忌讳?”疑问的人不由惊道。
“新娶的女人?那我们酋长新娶的阏氏难道也惹怒了长生天?”接话的牧民脱口低声说道,此话一出,身旁的人都窃窃私语开了。
更多的牧民在围观的人群中议论着,这种时候这样的话语无疑是草原的人最容易相信也最容易被威吓住的。查不出死因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他们宁可相信是草原人的行为触怒了天神,因此才得到了长生天的惩罚。
牧民之中逐渐开始传着这个说法,但是暂时还没有人敢在昭楚面前提一句新阏氏的不是。死去的马匹已无挽救之法,存活下来的,昭楚打发马场上的人更加仔细地看管,倒也是不再莫名地死掉良马了。
可是就在第二天的早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昭楚从马场回去的时候已近黎明,他直接到了议事的地方,没想到苍台老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苍台是部落里最有声望的老人,每次有重要的事情,这位老人都会被请到议事大帐和大人们一起讨论相商,出现分歧、争执不下的时候,他的威望和意见往往能成功地统一众人的争端。
“苍台,您怎么来了?”昭楚知道必是昨晚马场的事惊到了他老人家,可是天还未亮,醉酒的大人多半还没醒过来,老人家这样早地赶过来了。
“马场的事怎么样了?”老人面色沉重,开口第一句问的果真是马场。
“已经吩咐了马场的人好好看管,我回来的时候不再有马无端端地死去了。”昭楚对着身后的慕科扬了扬手,慕科走出帐外守候,防止任何人靠近。
“苍台,你怎么看这件事?”昭楚背身而立,端起案上的碗饮了一口。
“酋长这么英明,我相信酋长有自己的判断。”
昭楚沉默了一会,“这件事需要暗中调查,不管最后查出的凶手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苍台捻着白胡须,“怕是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两人正说着话,帐外慕科急切地报告,“酋长不好了,老阏氏昏死过去了。”
“什么?”昭楚几大步走至帐外。
伺候老阏氏的婢女躬着身,慌张地说道,“刚才老阏氏说要喝点水,可是等我端回来给她的时候她却倒在了床上。”
“巫医已经过去了。”慕科看昭楚额头紧蹙,忙补充道。
昭楚也不再说什么,快步走向老阏氏的寝帐,后面一干人等都跟随在后面,只有老苍台留在议事大帐口,眼神幽深,面上神情奇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阏氏如今已经年过七十,早不复前些年的健壮,尤其在去年冬天得了一场大病后,虽说活了下来,身子却是弱了许多。昭楚一直派女婢小心侍养着,吩咐过老人有任何的不适都要报告给他。按说近些日子以来也没出现什么大的病症,昨日里还语重心长地跟昭楚说些闲话,嘱咐儿子要将通过这场联姻调整好部落间的关系,怎么现在就突然地病倒了?
大婚之夜未过,不仅许多马匹莫名死去,连他最在意的阿妈也重病了,昭楚的心里不是担心而是发怒,因为就连巫医都说老阏氏的病来的奇怪,这些事情说是巧合没人会相信,他也不是完全不知道部落里的牧民暗里传的说法,只是他不肯信。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马匹莫名死亡和老阏氏病危的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部落,伴随着这两件不幸之事的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酋长娶回的新阏氏触犯了天神的忌讳。对信奉天神、将长生天看作最伟大的神明的广大牧民来说,这种说法莫不让他们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当然这样的恐惧感还夹杂着一种对新阏氏的恨意,他们害怕有一天天神会将惩罚再次降临到部落人身上。
一夜之间,帐内的人一觉醒来,帐外的一切就换了天地。
因为昨晚的醉酒,阿蛮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来,她抚着眉头睁开眼时还保留着往常的习惯喊了一声浣碧。阿蛮本没有什么婢女,浣碧是伺候妍蕊的小婢女,但平时对阿蛮也多有照顾,妍蕊死后阿蛮将她送回了舅舅那里,可是没想到出嫁时她自愿过来,当了她的陪嫁丫头。
阿蛮心里感激,也想着在这陌生的部落里身边有一个知心的人还是好的。
喊了一声,阿蛮又闭了眼睛,揉着脑袋等待人应,可是半刻过去了,还是没有回答,咦,她奇怪地睁开双眼,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很快帐内红彤彤的一切便清楚地告诉了她,她于昨日成亲了。她现在已是在铁离部落了。
这个发现让她一下子坐起身来,掀开薄被看了看自己还穿着昨日繁重的嫁衣,心中一轻,顿时窃喜不已。但转念一想,又十分不解,怎么回事,难道这酋长昨晚被灌醉了,根本没来?还是来了之后看见自己醉了,气愤离去?不对呀,这可是他的寝帐,自己就是喝醉了他也不该离去啊。
正疑惑着,外面隐约传来了争执的声音。
“让我进去吧。”
“大胆,这是酋长的寝帐!”
“我是我是阏氏的婢女,我要见她,你进去通报一声好不好?”,
是浣碧在外面。阿蛮整理了一下衣服慌忙起身跑出去,看见寝帐外卫士拦着的人正是浣碧。
这时浣碧显然也看见了阿蛮,趁着卫士不注意,挣脱了阻拦,跑了过来。
阿蛮也快步走进,拉了浣碧的手,带着一丝疑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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