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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
凌宇突然觉得今天是自己生命中最倒霉的一天,他硬着头皮往书房磨着。其实不是他不想快走啊,哎,在一个无比悲催的时间,去做一件无比悲催的事情,哪怕是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生死置之度外的凉王的近卫此刻也是万分痛苦的。因为在凉王府里,大家公认的事情就是……
被方梓凉千年寒潭般的眼睛盯着,凌宇后颈发凉,欲哭无泪。在这个世上有一种人,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就那么看着你,就让你有种在深陷十八层地狱被审判的感觉,不停的在想自己是不是万恶的罪人,做了天地不容的事情。
那么在这群人中,他们的王爷一定是首屈一指的,因为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十九层地狱。
“王爷,太子殿下看上了素园的蓝狐,属下无能。”凌宇几乎要疯了,天哪,难道是自己没说明白,或者是王爷没听清楚吗这已经是第四遍了。王爷不是很喜欢素园的蓝狐么,为什么不去追太子呢?纵使有些事不能太张扬,可是也不能太憋屈啊。
有多少年了,方梓凉看着凌宇身后,墙壁上那一张张的画,层层叠叠,新作覆上旧画,虽是保存的很好,可依然能清晰地看见纸张泛起的烟黄,那是岁月的颜色。太久了,久到快让他以为那往昔种种不过是黄粱一梦。
“十年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自言自语着,方梓凉起身,毛笔蘸了朱砂,在案上的宣纸上点上最后一笔。然后走出书房。
事到如今,已别无善法,再舍不得,放不下,也要动手了。皇兄已是穷途末路,等不了了。
走至门口,仿佛记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凌宇,我曾说过,没有特别的事情,任何人不准进书房。”
凌宇的冷汗顿时就下来了,心中碎念,老天保佑,千万不要去水牢啊。
“不过,特别的事情告诉我后就可以走了,不用再请示。”
天,凌宇的脸顿时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心中悲叹,王爷您什么时候说的,我从小跟着您,怎么不知道。
风吹起桌案上的宣纸,似鸿羽飘落到地上。凌宇抬头望去,纸上是一只奔跑在茫茫雪海的蓝狐,灵动的在雪上跳跃起伏,冰蓝色的皮毛美的让人炫目,仿佛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难以企及,只有那一抹蓝,没有羁绊,连心都醉了。
还未来得陶醉,凌宇看见了那双眼睛,准确的说是画上伫立在远处,似是蓝狐主人的女子。同样的冰蓝色罗裙,肩上浮动着一条紫色飘带,搭在臂间。长发及膝,披散开来,发尾系着一条蓝色发带,与风嬉戏着。她依雪而立,气质如仙,只是戴着面纱看不见相貌。
和蓝狐比起来,她仿若是个陪衬,方梓凉对她着的墨色十分素淡,几乎与雪融在一起,不细看很难注意。只是那双眼睛,狭长而明亮,狡黠的像狐,又慵懒的似猫。只看了一眼,凌宇就闭上了眼睛,那女子的眸子仿佛能洞悉一切,有海底波涛汹涌而海面平和之势,加之其额上眉间的那点朱砂,大有魔幻之资,让人实在难以忘记。相较之下,那蓝狐的美丽反而不足为奇。
王爷怎么会画出这样的画,他不是一直喜欢山水而讨厌人物的么?蓦地转身,凌宇呆在原地,原来自己后面的墙上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画,王爷十年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就是在画这些吗?
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却没抓住。凌宇盯着画中女子的眼睛,那飘渺的已是不可回溯的记忆一点点想起。
十年了,难怪觉得那女子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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