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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6.
许是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太阳落下的晚,升起的也晚,即便已经是清晨,天还是显得有些昏暗。远处、近处的景都笼罩在弥漫着的雾气中,让人看不太清楚,无法分辨。
赵景原一步步地走下楼梯,小区里只有些许人家已经点亮了灯火,起床了。赵景原将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慢慢地散着步,走向小区摆放着健身器材的地方。一个人穿着运动衫,跑步从她身边经过,那人先是无意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又再次怀疑地看着她,赵景原不以为意。
“赵...景原?”身后有个人用迟疑的声音叫住她。
赵景原回过头,正是刚才的那人。她用鼻息哼出一个“嗯?”来,当然声音有些轻,不知道那人是否听见了。
“你是?”
“你是赵景原是吧?我是曲元赋啊,初中时候咱两一个班的。”曲元赋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她回想起来。
“嗯......”赵景原想了想,“啊!我想起来了。”
“呵呵,是吧。怎么的,你家住这啊?”
“是啊。你还在上大学吧?”
“我?我这成绩上不来大学,你不也知道吗?我后来报考军校了,昨天请了假,下午就得回去。”
“嗯,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于是,赵景原转过身,慢慢走着吗,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时间真是过了好久了,我们都上大学了......
健身器材就在眼前的不远处,赵景原加快了脚步。到了。
赵景原踏上平步机,一下一下的踩着。手扶在边上,寒风狠狠地刮着,吹进脖子,刺骨的冰冷戳痛了肌肤。
“哈哈~~~奶奶,你来追我呀!”一个属于孩童的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清晰可辨。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随即响起,似乎是跟在这孩童的后面,在追赶着。
赵景原想——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她奶奶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还跑得动呢?万一摔着了,这老骨头了那就不得了咯!
“嘿嘿~~~”孩子突然间小声的惨叫一下,“哎呀!”
赵景原往后看去。
小孩子四肢趴在地上,头侧了过来,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是疼的狰狞。她身后原本慢慢悠悠地走着的奶奶,立即慢跑上前,欲要伸出手拉起她。孩子用手撑在地上,又“嘶”地叫了声,看来是手掌被擦伤了。她支起身子,轻轻地摇了摇头,说:“爸爸妈妈说要自己爬起来。”她奶奶听了一个大巴掌往自己的腿上拍去,“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咧!可别听你爸妈瞎说,这摔伤了还怎么站起来呀!”说着,便要拖着小孩子的肩膀,往上拎。孩子用手推了推她,“我自己能起来。”
赵景原在边上看着,微微地摇了摇头,这做奶奶的宠爱自个儿的孙子没事,可这溺爱就不太好了;相反地,孩子似乎倒没她想的那么矜贵,果然她父母的教育还是到位的。
——哎呀,自己怎么多管闲事,评论人家了?!
赵景原拍了拍额头,将身子转了过来。视线一瞥,边上的跷跷板映入眼帘。跷跷板一头的座位垂在地上,一头停在半空中。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景象——幼时的她和父亲各坐在一端,她的眼里笑吟吟的。她两手紧紧抓住跷跷板,她咧开嘴:“开始!”父亲站起来,顿了会儿,然后用不重的力气向下座,她立刻弹起来。“哈哈!”
跷跷板上空无一人,她走过去,用手轻轻地压下一个座位。两头的座位一摇一晃的,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就停止了。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心里似乎确定了一件事情,她伸出右脚向后转,将它抛在身后。
*************
走进楼道里,她踩着不重不轻的脚步,感应灯随即亮起。来到门前,她深呼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插进钥匙里,“咔嚓”一声,门开了。
客厅的灯开着,行军床上空空的,卧室的门都紧闭着。
她换下鞋,踩着棉拖进去。在外面走了一圈后又爬楼梯上来,屋子里也暖暖的,她褪去外套,放在沙发上,向洗手间走去。
她将手放在门把上,动了两下,没开。——有人?
“啪嗒”一声,门开了。赵景原正好站在门前,她被撞得连连后退了两步。摸摸撞疼的额头,她微微皱起眉,“你干嘛啊?报复我?”
陆水川并没有想到她会站在门口,一开始有些吓着,刚想道歉来着,一听她的话怒气就上来了。
“关我屁事!你自己站门口的,跟我说什么呀?!”陆水川一脸的恼怒。
“你!你...”赵景原被逼的说不出来话,其实确实是她在挑起争斗。
看着赵景原噎住了,陆水川得意的扬扬眉。“风水轮流转,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然后不再理会赵景原,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书包就走。
赵景原有些疑惑:“你们还没放假?”
陆水川回头瞥了她一眼,一边换鞋一边说:“今天去领成绩单。”
赵景原立刻大笑:“小子!你报应来了,看你能考几分!”
想着陆水川被他妈跟在屁股后面追着打的情形,赵景原“噗”地笑了出来。
陆水川嘟囔了两句,“笑屁呀!像是你没考差过似的。”
被耳尖的赵景原听见,“嘿!弟弟你还真是猜对了,姐姐我学习成绩向来就好!”
陆水川不理她,打开门出去。
赵景原感觉跟他这么一吵,心情还真是好多了。
就在她转头的同时,主卧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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