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永远

　　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要会操。

　　明显有点儿紧张，就连尔康也在6：20的时候准时起床了。

　　出寝室门的时候，狐狸对我说：“乐乐，虽然教官老是整我很讨厌，但是我还真的不舍得他走。”

　　今天有点儿反常，晨跑的时候，没有人请假了，也没什么人抱怨了。

　　吃早饭的时候，张伟对我们说，他真的挺舍不得的，这么多天这样过下来，突然就要回归正途。有的人也要走了，说不定再也见不到了。

　　尔康也很舍不得，但是他说一定还能再见到。

　　我跟祁煜点点头，表示赞同。只有狐狸一直在闷头吃饭，什么也没说。

　　集合了之后，秦教官告诉我们，今天不用再练习了，听他们瞎吹一阵再从主席台前面走过去就好了。而且今天特例不用你们站，可以坐着。

　　听见可以坐着，大家还是欢呼了一下。

　　直接坐在人工草地上，塑料草坪遇热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不过并不太浓，淡淡的一点点。

　　狐狸今天早上一直没有说话，我喊他他才“嗯嗯”地答应一下。要是平常我肯定说他是M，但是今天好像没那个兴致。

　　“小乐，不开心？”陆明在一边问我，还是突然传进耳朵里的声音，不过这么多天下来我倒也习惯了。

　　“嗯。”我点点头，确实不开心。其实我挺念旧一人，陈羽说我有时候多愁善感的像个丫头片子。

　　“大家都不怎么开心。挺舍不得的。毕竟这么多天相处下来还是有感情了。”陆明抓抓脑袋，又摸摸鼻子，像是想安慰我，不过自己却掉进去了。

　　“阿明，我们一会儿欢送他好不好？”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后能给的了。

　　“嗯，好。”陆明点头，答应到。

　　主席台上的领导还是“简单说了两句”，时间俨然到了9点，终于开始会操。

　　因为是按照班级顺序出操，所以我们班是第八个出场。第五个班级出去的时候，秦教官笑了，带着点儿诧异的语气：“哎呀，你说你们要是天天这么乖多好！今天怎么连说小话的都没有？！”

　　“……”

　　“喂喂，你们别那么不给面子，再过一个多小时我就走了。”语气带着点儿小委屈，挪了挪位置到正中间蹲着，面对着我们。

　　“好啦，别一个二个苦瓜脸看着我，狐狸笑笑！”狐狸这回倒是挺听话，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死狐狸，现在没办法让你去跑圈你就这么笑给我看啊？！算了算了，最后几个小时了我也懒得欺负你了。”

　　这会儿狐狸倒是出声了，嘀咕着：“我去，现在才知道是在欺负我啊？！怎么不早点儿明白？！”

　　“哟呵？！死狐狸今天连嘴都敢顶了是吧？！”

　　“哎呀，我哪天不敢顶嘴了？！”

　　“嘿！我抽你！”

　　“来呀！不是不准打不准骂吗？！”

　　“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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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还在斗嘴，大家就像平常一样坐着看戏。好像每天他们俩都是这样斗嘴的，秦教官气不过就要罚他捶背揉腿，结果就被沈教官拖走。

　　记得那一天晚上唱军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秦教官带着我们到处叫板，非要别人班跟我们对唱军歌。然后我们班男生又多，又咋呼，总是能把别的班击垮。但是每次唱军歌赢了之后，秦教官总是要发挥他的毒舌功底，这时候狐狸就来拆台，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愣是把别人班给无视了。陆明说，狐狸跟秦教官鸳鸳相报何时了，不过在一边儿看热闹的倒不是鸯，是正经八百的鸳。

　　还有走正步的时候，狐狸那天不知道是脑残了还是咋的，总是同手同脚。惹得大家都笑。秦教官巴不得找个机会好好嘲讽他，俩人有杠上了。秦教官就一直带着他走啊走，但是狐狸怎么都学不会，最后整得秦教官跟着他一起同手同脚。正当两人目光“火辣”的时候，陆明拽了拽我，指着7班的方向，只见沈教官一脸黑线地走了过来。后来陈羽兴冲冲地跑过来，对着我说俩教官绝对有JQ，我告诉她这早就不是新闻了。

　　跑步训练的时候，好吧我承认我体力不够，跑了几圈就没力气了。但是又不准请假，跃哥说：“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就倒下了就是老懦夫大豆腐。”为了不成为“豆腐”我只有继续跑。狐狸体力特别好，一直在第一排跟着教官一起跑，边跑还能边斗嘴，把教官气的半死。结果跑完了俩人都在喘，拉着我跑完最后一圈的陆明告诉我，这俩绝对不是跑喘的是被气喘的。

　　为了准备会操是要训练齐步的，因为大部分时间是要齐步走的，只有到了主席台才走正步。我们第一排倒是走得挺好，默契第一。这也是狐狸第一次做个啥能不被秦教官找茬。不过秦教官不找茬不代表狐狸不找茬。后面的几排总是有些步伐不一，教了一下午也没多大起色，秦教官有些恼了。狐狸走过去一脸嘲讽地说：“哼哼，这就是技术不过关啊亲。”正准备对着走不好步子的学生发怒的秦教官瞬间转移了目标，开始跟狐狸斗口。最后盛怒的秦教官让狐狸跑了十来圈。陆明说这叫舍己为人。我说这叫没长眼水。

　　有天早上刚跑完步，晨操的时候秦教官黑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看着这位气场不对，我们倒是自觉地做完了早操。做完操还有一点儿时间是给教官自由发挥的，可以随意教很多东西，平常这个时候，秦教官会教我们协调操或者讲一些好玩儿的事情。不过那天他黑着一张脸，说：“女生原地休息，男生跟我走！”狐狸挑着一根眉毛有些好奇这家伙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难不成要全班男生给他虐着玩儿？！正准备“舍己为人”就听见他对着我们说：“等一会儿到了7班阵营，我说三二一你们全部对着沈宏竖中指！”气势汹汹地带着我们到了7班，三二一竖完了中指立刻向后转跑步走。后来陈羽对我说，那早上他们教官简直像有病一样，一早上来了就笑嘻嘻的，秦教官给他竖中指他还笑开了花。不过陆明倒是有点儿可惜的告诉我，今天狐狸居然没有做成舍己为人的英雄。

　　还有就是有天下午，都快要吃晚饭的时候，教官们被喊上去训话。秦教官黑着一张脸就下来了，他说也不知道那些领导们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一样，说我们给你们放水，不管你们纪律，到了学校把军队里的规矩全部忘到广寒宫了。之后他突然大喝一声——今天别吃饭了！咱们加时训练！照平常大家绝对要反抗，但是看着秦教官黑着的脸都不敢说话。只有狐狸悠悠地来了一句：“知道他们为啥火气大吗？你不说这俩天给你们供应的伙食只有土豆吗？玩过植物大战僵尸吗？土豆是地雷啊亲。”大家再也绷不住了，笑开了花。意外的秦教官居然没有发怒，挑起眉毛，悠悠地开口：“哎呀还是狐狸聪明！大家解散吃饭！狐狸留下给我解闷儿！”陆明拍拍我肩膀对我说，这真是一个好同志要请他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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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觉得右边空旷了，原来是7班走上去会操了。马上就要开始了，秦教官说，这七天的努力，成败在此一举。

　　我们站了起来，排好队，站的笔直。

　　在发令之前，秦教官说：“下午有没有想去一起玩的？想来的1点半到公园门口吧。立正！稍息！向左看齐！向前看！立正！齐步走！”

　　阳光很好，很耀眼。

　　但是我们都没有闭眼。

　　明亮的阳光洒在秦教官身上，秦教官一点儿也不高，也不壮实，有时候也不靠谱。

　　但是挺让人怀念的。

　　用我们最好的姿态走过了被遮盖了一片阴影的主席台。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就没法推断出在他们心里我们到底怎样。

　　好不容易走过了主席台，又恢复了齐步，不一会儿就跑步回营地了。

　　我有点儿紧张，毕竟是第一排，门面效果，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很好，本来我体育就不行。

　　“小乐！表现不错！比平常都好！”陆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着什么。不过后来发现他对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到了营地狐狸就开始缠着秦教官问他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我们8班简直是天才！秦教官还是冷嘲热讽地对着狐狸乱说。

　　大概等我们都平复下心情，秦教官把狐狸拽回队列里，示意他闭嘴，自己有话要讲。

　　“同学们，再过不到半个小时，为期七天半的军训就结束了。这七天跟你们相处我很开心，虽然狐狸同学一直在找我茬。”狐狸想抗议，可是被秦教官的眼神止住了。

　　“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是这几天除了睡觉时间，我们都在一起。我今年20岁，比你们大不了多少，虽然我名义上是你们的教官，但是我心里一直把你们当朋友。我知道你们都是A班的学生，就是最好的班级之一。你们都是高材生，今后都是有大出息的。我当年也是这个高中毕业的，不过当年我考进来才400多分，比你们差了200分都不止。能好好学习就好好学习吧，虽然不见得今后你能用到多少你现在学的知识，但是靠着这个考上大学弄个文凭总比我这成天日晒雨淋的好！或者今天你们会觉得我烦，说些大道理，不过事实是这样。不过就算成绩不好，也不要难过。成绩永远也不能决定你，不过你可以决定成绩。还有就是这几天，我发现，你们这些高材生并不是特别团结，不过我觉得第一排这点就做得很好，虽然狐狸同学总是跟我叫板，但是这点儿他倒是做得好。以前我的教官对我们班说，如果你们作为一个班都不团结，你们还要这个班做什么。今天我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送给你们，其中的滋味你们自己去体味。不过我相信，无论是成绩还是人生，8班都能做到最好！诶对了，说了这么久了，今下午别一个人也不去啊！让我白等……”

　　“咳咳！”突然主席台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是喇叭特有的那种。

　　“全体教官！上主席台！”

　　没有丝毫迟疑，只见全场的教官都一致地小跑上了主席台，迅速排好队列，面对全场。

　　“咳咳！为期七天半的军训就要落下帷幕。这七天半，辛苦我们的教官们了！同学们向他们敬礼！”

　　齐刷刷的军礼，教官们都是教过的，也一个一个地纠正过。

　　台上的十几个教官一齐敬礼，从高到低排得很整齐。我看见秦教官排在左边第二个，笔直的站着，军礼敬得很标准，比教的时候还要标准。太远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礼毕！”喇叭里传出这样一句。

　　也不知道是对我们说，还是对他们说。

　　“立正！稍息！向左看齐！向前看！立正！向左转！齐步走！”

　　声音听得很清楚，但是并不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

　　我看见教官们所有动作都做得好一致，步子就像一个人迈出来的。他们就从几天前来的那个门口出去了，行进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看不见影子了。

　　主席台上话筒的声音再次传出来，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他们真的走了。很军人很潇洒地走了，不带一丝留念。

　　连一句再见也没有。

　　没有手机号，没有□□号。

　　有的只是，秦汉，男，20岁，是我们七天半的教官。

　　“小乐，下午你会去吧？”

　　“嗯，一定。”

　　“好，我也会去的。”

　　“嗯。”

　　“……他，永远都是我们的教官。”

　　“……是的，永远都是。”

　　主席台上领导在讲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

　　狐狸眼睛红了。

　　操场上很嘈杂，可以听见有人在说不想教官走，有人在说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不能说是有情无情，只能说是情深情浅。

　　散会之后我们直接回来寝室，到了寝室大家都说下午会去。说定了之后，祁煜要跟他原来初中的同学一起去吃饭，我、张伟、尔康、狐狸就回家吃完午饭再去公园门口。

　　回到家被老爸老妈“嘲讽”了一阵子“非洲鸡”，他们说我就像楼底下要饭的一样黑，好像多少年没洗过澡了。老妈更是笑得猖狂，使劲拿她天天擦美白霜的皮肤往我这儿比。可能是比出来的结果很能满足她女人的满足感。

　　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他们下午要去找教官玩，晚上应该会在外面吃饭。老妈一下子脸就绿了，说什么这么小就在外面玩到晚上XXOO一类一类balabala（以下省略10000字）的，很不安全，而且作为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孩子应该balabalaXXOO（同上）一类一类的。但是老爸倒是挺开通的，说我也不小了，又是男孩子，可以晚上回家，但是也不能太晚。社交活动要去，否则以后吃不开。

　　最后老爸老妈争论的结果是我可以去，但是必须在十点钟以前回家。而且必须时刻报告自己的行踪，半小时一电话。

　　本来我妈还说要我爸去接我，但是被我严肃反对了。

　　我在内心咆哮了无数遍：老子是霸气攻不是弱气受，更不是娇滴滴的大姑娘，哪里需要这么紧张！

　　但是如果说这句话真的咆哮出来估计我妈会让我跪着键盘，然后教导我，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孩子应该怎么说话，“老子”一类的脏话怎么可以从我嘴里说出来balabalabala…

　　最后，终于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出了门。

　　顺利逃出生天！

　　目的地——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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