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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祭(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即使是不喜奢华的杨慕次,也不得不承认温暖的酒水和温暖的房间实在比外面舒服得多。更何况,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已经近十年没有过了。
十年对一个人来说也许并不长,但绝对不算短。尤其是像杨慕次这样的年轻人,十年时光足够他从懵懂孩童成长为青年侠客。他离开得太久,父亲的容颜已不似往昔,确是谁都抵抗不住的岁月沧桑。
他垂头,圆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都是儿时他喜欢的,父亲竟一样不落地都还记得。喉咙里一阵哽,以往面对都可以毫不动容的他,竟在此时此刻酸了鼻子。
杨羽桦挽了袖子要去拿酒,慕次忙起身拦下。里间垂的珠帘一阵响动,两人齐齐看去,在婢女拥簇下缓缓走出个女人,正是徐玉真。她本是极美的,几乎看不出真实的年纪,只是过于瘦弱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轻易吹倒。她披了件青灰袄子,脸上的表情极淡,一点血色也无,只一双眼睛在见到慕次时显出些喜悦色彩。
慕次迎上去,唤了声娘,徐玉真的手搭在他腕子上,像冰一样没有温度。慕次皱了眉,杨羽桦偏头去看炉子,便有下人过来重新添了炭火。
“上次来信时不是说好了许多么,怎么还是这样。”慕次把徐玉真安置好,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挂念。
“二十年前雪里落下的病根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徐玉真往炭火旁靠了靠,“不过这么久都过来了,也没什么大碍。”
许是自己错觉,慕次感到父亲的眉心在娘说话时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你娘这病,我看也只能靠药压着,别的办法要有,早就好了。”杨羽桦接过儿子递过来的酒杯,“不说那些晦气事,难得你回来,这团圆饭总要吃得尽兴些。”
“父亲说得是。”慕次终于落座,“一醉方休?”
“浅尝辄止。”徐玉真颇有深意地按下杨羽桦身旁的酒坛子,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酒过三巡,一家人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慕次平日并不多言语,但此时也敞开心思,说起十年间走南闯北的经历,故意捡了些趣事说给二人听,倒也把他们哄得开心起来。徐玉真身体仍是不适,索性草草撂了筷子,支一只手臂在旁作陪。眼见席间饭菜快要见底,杨羽桦向她使了个眼色,徐玉真心下会意,和慕次说过便起身离了席,只留父子二人面对残酒冷炙,气氛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父亲……这是有事要同阿次讲?”聪明如慕次,已将杨羽桦的心思猜到了七八分。
“有些事,你总归要知道的。”杨羽桦缓缓放下杯子。
慕次默默抬起头,杨羽桦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些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杨羽桦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拎起一个没有开封的酒坛子:“跟我来。”
杨家的府邸后面有间祠堂,平日很少有人去,慕次记得小时候娘经常在里面一呆就是一天。雪夜里望过去孤零零立在野地里,一大片黑黢黢的影子,有些瘆人。
杨羽桦推开祠堂的门,木门年久失修,门板吱呀作响。冷风卷着雪花刮进室内,常年燃着的烛火晃了一晃,在地上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子。祠堂里除了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之外别无其他,慕次十年来第一次踏进这里,心里有种奇异的紧张感。
“二十年了。”杨羽桦突然开口,“阿次,你是杨家唯一的继承人,在告诉你这个秘密之,我要你先答应一件事。”
慕次眼神坚定:“父亲嘱咐之事,阿次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杨羽桦一字一字道:“我要你——找回双生诀。”
慕次心头大震:“您说什么?”
杨羽桦没有应他,而是转过身去,挪动了香烛的位置。灵位旁的架子应声而动,移到一边,露出个狭小的内室。慕次从未想到祠堂内竟藏着如此机关,虽疑惑重重,但还是跟了过去。
他们走下一段石梯,杨羽桦随手闭了机关,通向祠堂的门复又合上。地下的空间与地上相差无几,慕次一肚子疑问原本已溜到嘴边,却在看清面前事物时生生压了回去——在与地面上牌位相对的位置上,赫然又摆着三个灵位!
杨羽桦拍开封泥,小小石室里蔓延着一股酒香。他一撩衣袍跪下,把酒洒在灵前:“大哥,我……终于把阿次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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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兄弟俩没有见面之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单数章节是次,双数章节是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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