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宫上

　　我在白汐汐后面站了了一会，看她玩了一局骰子。
　　初识白汐汐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张新野和我一直在外骑马游荡。我当初还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匹，都是和张新野同乘一马。他那匹后来英武无比的枣红马，在那个时候还是一匹矮矮的小马，无法承载两个半大孩子，我们便在猎场借了一匹强壮的小红马。
　　张新野那年十三岁，虚长我一岁，他坐在马前，我在马背靠后后坐着。由于带着我，放不开，他也只好牵着马缰慢慢地溜达。
　　正在此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丹青墨竹锦绣袍的小孩子，骑了匹神骏无比的小白马，拐过弯道，正飞快地像我们冲来。
　　我顿时着急了，使劲拍着张新野，催促他赶紧避开。张新野也忙催马避向道旁。身后那小白马轻巧地拐向一边，赶上了了我们。
　　那小孩偏着头，瞪着一双眼睛，扬声叱道：“马术如此差劲，别霸占路。”
　　我：“说谁呢？”
　　张新野：“哼！让你见识我的厉害。”说着便狠狠地抽了那小红马一鞭子。
　　那小马登时仿佛受惊一般，带着我们俩转起圈来。那小孩哈哈一笑，轻轻加紧了马腹，扬尘而去。张新野控制住了马，很恼火。
　　最令他恼火的事情在第二天。
　　二师兄和一帮师兄从大秦，安息游历归来。我们这些小师弟被叫去正厅迎接。师傅和二师兄一并站在厅中，我们这些末等小弟子行过大礼便退在一旁。二师兄身后站了一排人，从不惑的中年到十余岁的少年。我便在其中看见了昨日那个呵斥张新野的小孩。
　　张新野也注意到了，他很不爽地用鼻腔轻轻地哼了一声。
　　师傅命那些游历归来的师兄和我们见礼，然后他们就依次和我们行礼，那个小孩是最后一个。他向前一步，神态倨傲，半仰着下巴，清脆而简洁说道：“在下白西溪，行二十。”说着他抱剑一礼，我们也连忙......连忙，我注意到张新野动也未动，直直地站在那儿。
　　师傅捋了捋胡子。
　　白汐汐斜眼看着张新野，嘴角发出“嗤”的一声嘲笑。
　　我尚未反应，便感到张新野蹿了出去，他一把抓向白汐汐。白汐汐左脚脚步一转，右脚抬脚踹在张新野这小子的肚子上。只听张新野“嗷”一声惨叫，他便被踹翻在地上。周围立马响起一片哄笑声，我赶忙跑上去，扶起他。
　　师傅摇摇头，二师兄凌统对我说：“感激把他扶下去吧。看看大夫。”
　　张新野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有站起来，我使了力气，我们俩才趔趄地从门口出去了。
　　师傅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西溪，你也去看看吧。”

　　...............................................
　　白汐汐：“大！”庄家一把掀开了盖子。
　　我看了骰子的数目，切，又错了。
　　白汐汐嚼吧嚼吧地咂嘴，一脚踹在桌子上，嘴里喝着：“你们敢出千蒙小爷。”喧闹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散开了。骰子，钱财散了一地，可是没人敢捡。
　　庄家苦着脸把自己抽的利推给白汐汐，她冷笑：“晚了，小爷现在不想要钱了。小爷现在心情很不爽，怎么办？”白汐汐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刚才谁他娘的出千，先剁了手再来！”匕首在昏暗的屋子里慢慢转着，发出一道冰寒的光。
　　“孙子，你动手脚了？”她用匕首指着庄家。
　　庄家苦着脸：“小的哪里敢砸招牌啊？”
　　白汐汐又指向庄家身后那个人：“你呢？”
　　那人忙哭号：“不是小的，小的也猜的小。”
　　白汐汐转过身来，喝到：“是你吗？”
　　我：“......你误会了那庄家了，方才他并未出千。”
　　白汐汐却瞪大了双眼：“南宫远？！”
　　“你还活着？！”
　　............................................................................

　　那年，白汐汐当着众人的面，把高她一个头的张新野踹的站不起来，我扶着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张新野，很艰难地站在门口四下为难。
　　白汐汐从厅里走了出来，绕到我面前，对我说：“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回屋。”
　　张新野破口大骂：“滚开，娘娘腔。”
　　白汐汐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你骂谁娘娘腔呢？”
　　................................................................................
　　我感慨：“当年你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他竟然把这匕首送给你了？”
　　我跟着白汐汐走进小赌坊里间。
　　这匕首为当年江南的一个东瀛铸剑师铸造，那大师铸造有两把，一名“神鬼刃”，一名“秋水”。白汐汐这把就是我舅舅赠与我的“秋水”，我当年武功低微，拿着无用，就送给张新野玩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送给了白汐汐。
　　“当初，韩燕出去寻你们，带回来的人中夹了一个冒牌货。除了我，竟然没有发现。”白汐汐说：“可见你混得有多糟糕。”
　　“我又不在乎留在羲和宫。”
　　“那冒牌货比你强一百倍，一万倍！”白汐汐扯着嗓门狂吼。
　　“张新野走了，你也没有回来。你既然没有死，寄一封信有那么困难吗？”白汐汐激动地说道。
　　“我他娘的给你修了个墓，请了帮道士，花了我五十两银子！你知道我一年的年俸多少吗？”
　　我说：“没问题，我赔钱你就是了。”真的，我对女人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白汐汐低下头，用她那油污污的袖子擦擦脸。
　　“三年，连本带利息还。”她抬起头，脸上又出现了一贯的挑衅的神色：“一千两，不多，现在就还。”
　　我从怀里摸出一个玉镯子。她瞬间噤声：“哪儿来的？”
　　白汐汐一脸狐疑：“你们家不是.......”
　　“苏岳送的，你不嫌弃就给你好了。”我不自然地看看窗子：“不然，当了应该也值不少吧。”
　　“苏月，哪个苏月”她疑惑地看着我，没一会儿，她问我：“是那个苏岳吗？”
　　“......”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