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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柒
【贰拾柒】
“黑爷没谈过恋爱？”解语花挑起眉毛看黑瞎子，“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假呢？”
黑瞎子凑近了，一手挑起解语花垂在颈侧稍稍染成深栗色的头发，嘴唇贴上解语花的耳垂轻轻摩挲着低语，声音低沉迷人：
“当然是真的啊，像我这种亡命徒，哪里来的时间呢？”
“不过，花儿爷……瞎子有一事想问啊……”
嘴唇慢慢向前，舌尖舔过耳廓，气息热度上升。解语花稍稍眯起眼，头微微向外侧开：“说。”
黑瞎子一手贴上解语花另一边的脸，免得这人又跑：“……花儿爷是从哪儿知道的瞎子的尺码的，嗯？”
周围的空气仿佛渐渐稀薄，眼前只看得到男人凑近的脸与低沉暧昧的嗓音。就像是个调情高手，一点点地剥夺注意力，模糊周围的景象。
不是第一次接吻，但是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在墓里的劫后余生，而是另一种暧昧与荷尔蒙的直线上升。
解语花抬手使巧劲把黑瞎子推远了些。看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他微微舔过自己的上唇，满意地看到黑瞎子藏在墨镜后的眸光猛地一闪，后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
“黑爷调情真是好手段，当真是没玩过女人？”
黑瞎子被这话梗得没话说。他确实不怎么喜欢玩女人，但是调情嘛，算得上是本能？他黑瞎子浑身上下那股子狂野的男性气息，怎么可能调个情都不会？白瞎了当年看的那么多片子么？
解语花看着黑瞎子暧昧地笑了笑，抬手整理自己的衬衫。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和有没有未接的消息，背过身就要出门。
“记得，半个月后晚上八点，我在新月饭店等你。”
黑瞎子眯起眼，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唇哼着笑了一声。一手放进裤兜里跟在解语花后面就出了门。
“哥哥，你说这是在做什么啊……说是要买什么青铜剑。还让他爸出这个面，听说卖家是什么老九门的，就绎铭那个性子，还不得得罪别人啊！”
爵爷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茶，看着眼前贵气又满脸忧郁的妇人叹了口气。他把茶碗放下，看着忧心忡忡的妇人说道：“你自己那个儿子也就那个个性了，至于你家那一位，不敢恭维。当年那事儿做得就不够厚道……他也就这么一个儿子了，再怎么混蛋，好歹是有点小聪明的。能不能接手你们家就看这几年了。”
妇人在一边哭哭啼啼，爵爷看着也有点烦。虽说是自个儿的妹妹，但是这几年这性子越发地软。当年还有点主见，现在算是被贵妇人的生活给彻底磨得没个主见了。
不出意外地，爵爷又看见妇人拿出张二十多年前的旧照片，泪眼婆娑地看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爵爷看得摇摇头，走过去一把把自己妹妹扶起来。
“行了，再哭人也回不来的。天儿都快黑了。早点回去吧。”
妇人看着爵爷也是无奈，她抹了抹眼泪把照片收起来。其实照片上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张很久的一家五口的全家福，爵爷瞧见了没说话，就只是让老管家把人送了出去。
看着一身白色贵妇装的妇人坐着自家车走掉，爵爷站在院子里摇了摇头。看看院子里的海棠，便背着手进了屋。
老管家走过来在大厅的客座上坐下，冲着爵爷同样叹气。
“这就是孽啊……”
爵爷笑了笑，但笑意终是没进心里，他看着正对门的院子外天空渐渐变暗：“他们一家子做得不对，但那孩子也倔，怪就怪在这事发生在了孩子最单纯也能记得事的年纪。即便说不恨，但那样的痛终究也是一辈子的。”
他想想那个小男孩在自己这里像个大人一样地说，从此以后就再没了名字——既然没人要，那要这名字又有什么用？
“所以这家伙才没什么顾忌的吧，成天见儿的恨不得玩死自己。”
到底是人老了，爵爷心想。自己妹妹唏嘘着他自己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那个家伙太聪明，又在个别的地方倔得不行。人人说是条好汉子，可到底也没人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老管家看爵爷这样，只得说些宽慰的话，然后一个人蹒跚着步子去了后厨准备着两个人的晚餐：少了个混小子，到底还是安静了很多啊……
黑瞎子怎么带领带都觉得在脖子上勒根上吊绳慎得慌，干脆就把领带解了揣兜里。不过衣服真心是相当合身，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这解语花是怎么弄清楚自己的衣服尺码的。
他皱着眉想不出个所以然干脆就不想了，淡定地走向了新月饭店的方向。
解语花站在新月饭店前，倚在自己的车上玩着手机。像是有感应一般，他侧头看向道路的尽头，路灯下那人一身黑西装，像是不太舒服，一路跟自己的黑衬衫领口纠结着。解语花拿手机抵住下巴，微微一笑，把手机揣回兜里，迎了上去。
“唷，花儿爷来得也挺早。”
黑瞎子笑着抬手冲解语花打着招呼，黑西装里的黑色衬衫被他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修长的锁骨，小麦色的皮肤在路灯的照耀下微微泛着光。流畅的身体线条被合身的西装勾勒地相当漂亮，原本带着的一身匪气现在倒成了迷死人的雅痞。
解语花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很满意地领着人朝里走。
“还挺人模狗样的么？”眼风扫过，给个好评。
男人勾起嘴轻飘飘地一笑，跟在解语花后面凑着低语：“花儿爷一身粉衬衫加黑西装不也是要迷死人的么？”
两三步走到新月饭店内，解语花眯起眼转过头来把黑瞎子扯进一间空着的包房。
“哪有黑爷这般气质好，嗯？”
黑瞎子不置可否地笑笑，反手关了包间的门：“花儿爷把瞎子扯进这么个地方做什么，有什么事么？”
解语花盯着他伸出手：“领带呢？不带领带像什么样子。”
看着伸过来的手，黑瞎子摸摸鼻子：“带那破玩意做什么？勒死人。”解语花也不说话，就是挑着眉看他。黑瞎子给盯得没法儿，只得把收在兜里的浅灰色领带拿出来放在解语花手里。
“瞎子我是个粗人，这辈子还没正经穿过像样的西装，不然花儿爷来帮个忙，教教瞎子系领带？”
“德行。”
解语花白了他一眼，顺直了手里的领带：“低头”。黑瞎子抖着眉听话地微微低头，领带绕过脖子，冰凉的面料触感贴上后颈。紧接着就是解语花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把领带掖在领子里。两个人的距离太近，黑瞎子微微贴在了解语花的脸侧。
“别动！”
这边帮忙系领带的解语花皱着眉把人的脑袋挪远了些，两只手灵活地帮黑瞎子系上之前散开的领口。
黑瞎子比解语花略高，他稍稍向下就可以看见这人光滑的后颈弧线。他觉得心脏砰砰跳得厉害，一开口声音都不自觉哑了几分。
“我说花儿爷……上次瞎子说得酬劳，您是应还是不应？”
解语花没立即答话，系好领结再慢慢给推到领口。他后退两步站远了些看着被他拾掇好的黑瞎子满意地笑了笑：“看起来好多了。”
黑瞎子无可奈何，解语花不应他的话他也没什么办法。习惯性地想把领带推下点，被解语花一把抓住了手。
“别动，你敢动就试试看。”
男人无奈地扯扯嘴角，两只手摊开：“好吧，花儿爷说了算。”
解语花看着他笑，看了看时间抱起臂来，向着黑瞎子交待事情：“待会儿找上门来的是这北京城里有点脸面的白家。他们是做文物买卖起家的。一代产业，据说最近白老爷子要把家业传给自己二十出头的儿子。不过对那个儿子，道上的情报不多，今天是他第一次亮相生意场，给我看好着点。”
黑瞎子听着解语花说到白家的时候不自觉地抽了嘴角。他习惯性地扶扶墨镜：“花儿爷怎么想着带上我，而不是解家人。”
“你给我装糊涂？”解语花冷笑一声，“现在的解家可不安定，既然你是个明码标价还算是守得住嘴巴的人，带你来是你的福分。”
“干得好了，价钱不会少了你的。”
黑瞎子不置可否地挑眉，侧了侧脸看看解语花身后的门：“只有两个人，当家的不会觉得底气不足？”
“白家老爷子也只带了他儿子，二对二，没什么不公平的。”
解语花甩了黑瞎子一记眼刀，先出了门。黑瞎子盯着门边光影的分界愣了愣，直到解语花皱着眉回头叫他才跟了上去。
谈生意的包间在三楼，解语花依然按着手机一路轻车熟路在周围相熟的伙计恭敬的花儿爷称呼中上了楼。黑瞎子跟在后面算是好奇地四处看看，这新月饭店做得倒也确实古香古色的，也难怪这淘换的买卖选在这里交易。
推开包间门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人看起来微微有些发福，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显得挺精明而不宜琢磨。一边的年轻人眉宇间有着恃才傲物的傲气与自得，挺胸收腹坐得笔直就像是一只高傲的公鸡。黑瞎子看着这人就有那么点想笑，他抿紧了嘴跟在解语花后面站着。看他和那站起来接待的老人一来一往的寒暄，心想说个话也真是累死人。
待到两人都坐下了，那边的白老爷子介绍完自己的儿子，这才把目光定在了黑瞎子身上。
“解当家的，这位是……”
解语花刚想回答，却被黑瞎子抢了白。
男人微微扯起嘴角，冲着那边两位笑得意味不明。
“鄙姓黑，就是个保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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