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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肆
【贰拾肆】
棺木里的动静在黑瞎子放出那句话的同时折腾地更厉害了。黑瞎子手收回来，狠狠地一踩，把石棺的棺盖强行地向下压，解语花配合清掉黑瞎子周围的粽子。
黑瞎子费劲儿地抵抗着脚下折腾的棺木，现在这棺木是他们唯一可以落脚的地儿。要是再把那玩意儿放出来，他们还活不活了？！不过这东西也太他妈有劲儿了吧！他用膝盖抵着开了缝的棺盖，颈侧甚至看得到青筋暴起。
“他娘的安分点行不行！”
压不住了。尽管他一直在用力抵抗。但黑瞎子毕竟是受了伤还消耗了大半体力的人，纯拼力气怎么可能拼得过无感的僵尸粽子？不过拼不过力气还有别的办法。黑瞎子把枪管伸进缝隙里，立时便感到有东西抓住了抢。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扣了扳机，子弹携带的强大动能激得石棺一震，他顺势把枪收回来，一看枪口都爆裂了。
“操！”黑瞎子烦躁地把废了的枪一扔，“花儿，想想办法！”
解语花翻个白眼心说我上哪儿想办法去，嘴上也没客气：“能上去就能出去！问题是怎么上去？！问题是怎么上去？！他妈的上面那是个鹞子翻！”
黑瞎子被梗了个十足十，身边的粽子越涌越多，他不耐烦：“别想什么循规蹈矩的法子了，实在不行，炸了它！”
“炸塌了这墓我们谁都出不去！”
“那也总比被一群粽子轮死要强！”
两人相互咆哮着，黑瞎子显然嗓门更响语气更硬，解语花自认为这方面他算是拼不过。而且黑瞎子的方法虽然蛮横粗暴了点，但也算是现在唯一的法子。
他正思索着却猛然感到黑瞎子把他用力一拉，整个人直接跌下棺木，棺盖一下子大力飞起，猛地撞到了天花板，可以听得到咔得一声石头开裂的声音。黑瞎子与此同时反身一记肘击，侧踢踹走解语花边儿上的粽子。
“把那个裂口炸开，然后你就上去！”
男人匆匆交待一声便侧身闪过扑上来的粽子，另一把枪子弹上膛，棺木里的粽王扑出来，血色的双眼，张牙舞爪的，身上的皮肤一块块往下掉。解语花发现他认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前面那般渲染的故事主角。呈现在眼前的只有这么一个毫无感觉，破坏力惊人的僵尸粽子而已。
粽王像是嗅到他背上背着的莫邪剑的气息，急着想扑过来。黑瞎子死命拉着它，而其他的像是被粽王的气场所压，默默让出了一个包围圈。
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解语花看着粽王死死盯着他这边的莫邪剑的时候也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心态。他看了看和粽王勉力缠斗的黑瞎子，咬咬唇：最起码这个家伙还是要一起出去的。
迅速从包里摸出适量的炸药，包好包裹并且裹严实了，便用力向上一抛，另一只握着□□的手臂抬起，看准炸药贴上壁顶的一瞬间瞄准开枪，枪子携带的热量与动能使那小小的炸药包立即炸开来，轰得巨响，巨大的青砖石块跌落下来砸得周遭尽是散落的尸块。正掐着黑瞎子的粽王背上被冷不丁一拍，一个不稳倒面朝面地压在了黑瞎子身上。
“瞎子！”
“我操，真他妈熏死了！”男人别着脸极难受地躲着那股气味，“花儿快上去！”
“但是你……”
“走！”
黑瞎子咆哮着掏出枪直接朝着粽王的面门开枪，解语花也不再多讲，拿出背包里的登山绳，接上挂钩，便朝着上面开出的缺口抛去，而四周的墓墙已经逐渐开始呈现崩塌的迹象。
解语花看这情况也知道是非走不可了，拽了拽绳子确认绳子已经挂牢，一个翻身勾上绳子就向上爬。粽王看解语花背着莫邪剑想走，完全无视了黑瞎子冲他打的那几枪就要去拽解语花攀在绳子上的脚。
说真的其实已经快撑不住的黑瞎子，只得咬咬牙，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他掏出军刀横向插在粽王的疑似太阳穴的地方。迅速侧身挡在粽子前面，把枪横在身前。
“要过去，除非我死了。”
粽王像是听得懂黑瞎子的话，莫名偏着头过来，血红色的眼睛深深望了他一眼。接着就是一声沉闷的狂啸。黑瞎子稳住脚依旧把枪抵在粽王身前。
“我知道你很爱惜你老婆那把剑。”
“但是你要明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要拼死保护的东西。”
而此时此刻解语花已经顺利爬上了上面一层，他仍旧垂着绳子在上面喊着黑瞎子的名字。他其实听不见黑瞎子此刻在和粽王说些什么，但是莫名地他觉得这个人嘴边的笑很决绝。
“你是很可怜。”
黑瞎子按动扳机，嘴角一丝轻笑。
“但是相比起来，我更爱他。”
子弹近距离地没进粽王的胸口，带着腐烂的内脏与皮肤从背后穿出，撕裂躯干。粽王的眼睛仍旧看着他，却没人知道那个眼神里究竟带着怎样的意味。
粽王一灭，周遭的粽子仿佛暴走地更加厉害，黑瞎子是个识时务的人，一脚勾住绳子便立即尽可能快得向上翻。下面的粽子跳跃着想把他扯下来，有几个跳的高的狠狠地抓住瞎子的肩膀，扯出几道血痕。黑瞎子扭头就冲着下面多开了几枪，算是打退了一些，才堪堪爬上上面那一层空旷的墓室。
黑瞎子爬上来时当即就软了腿跌坐在地上，手臂全是麻的，完全是使不上力气。他坐在那里倒也没嫌丢脸，他哈哈地苦笑。
“算是拿到东西了，这地儿真邪行啊。你说是吧，花儿……”
话音被突然地淹没在解语花吻上来的唇里，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解语花微微歪着头咬上他的嘴唇，舌尖舔过干涩渗血的嘴唇，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嘴里，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安慰。
黑瞎子没想过解语花会主动吻他，他觉得之前在下面时的那个是凑得太近的意外。现在他们隔这么远……
但是他不是个会考虑那么细致的人，此时此刻他想抛却那些理由。解语花把他按在地上狠狠地亲吻，有着三分愤恨，剩下的七分却让他忍不住翘起嘴角，轻轻地回应着。
“……你要是敢死给我试试看！”
解语花愤恨地按住他的脖子，只要用力一握就能使人窒息的那种握法。黑瞎子躺在地上笑，贴着地砖的手指微微蜷起。
“不会的，”他微微放柔和了目光，“我不舍得。”
解语花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把他拉起来。此时这个墓穴已经开始有着微微抖动崩塌的迹象，解语花直接拽着还走不动路的黑瞎子往外跑。
“我说……花儿你知道路么！”
黑瞎子被他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了，他摸摸鼻子跟在解语花后面问着。
“这墓要塌了！原路返回，我记得路。”
现在两人的背包全扔了，现在算是轻装上阵。解语花比起黑瞎子剩下的体力还是够把这人拽出去的。黑瞎子闭嘴跟在后面，虽说目前的情形实在是狼狈又丢脸。可他仍是忍不住翘着嘴角笑。解语花时不时回头看着后面的崩塌情况看见黑瞎子这表情就是一皱眉。
“笑什么？”
“……没，我一贯爱笑。”
说着黑瞎子就亮出一个又大又傻气的笑容，解语花看得一囧。只好扭回头去继续找着来时的路。
这一路路过了不少人的尸体。看着这些尸体已经渐渐地腐烂发臭。解语花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触动的。
说到底身边仍是没几个可以信得过的，可唯独这一个。他偷偷地瞄了一眼黑瞎子，唯独这个在此之前与他毫无关系的黑瞎子却一直带着他身边，帮他挡了那么多的危险。也因此他才能拿到那把青铜剑，才能这样虽然一身伤却还是能够活着出来这个凶险的墓穴。
狂奔到外面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泛白。才不到一天的行程，却经历了太多的危险太多的事情。身边的人忽然就剩了这么一个。
解语花觉得讽刺，那么多跟了他那么些年的人，却不如一个明明白白说着拿钱做事的黑瞎子。
或许是命，才让他遇见这么一个人。
他坐在田埂的草地上，黑瞎子瘫在一边却是已经睡着了，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满身不明的尸水污秽和脸上的深褐色血痕。
他那么拼命，为了他做了那么多。解语花觉得自己这份情欠不起，他不敢想自己在黑瞎子翻身出来的那一刻为什么要吻他。或许像黑瞎子说的，怕留遗憾？
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他连那么一点的念头都不敢想。他有太多要做的事，也有太多不能做的事。他不是黑瞎子一样的独行侠肆意张狂，他是解家唯一当家的，他只能精明而冷漠。
解语花朝黑瞎子凑近了些，手指忍不住摸向那人的头发轻柔地抚摸，那么柔和的眼神，或许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再见的美丽。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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