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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金銮大殿,世人皆向往的朝见。金楼玉器,巍峨庄严。此时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倾国的帝王,不怒自威。随着通传,隆重的宫装使得白南歌缓步而入,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眼睛低垂,甚是恭敬。只有那微抿的嘴唇,生生的泄露了她的情绪。
“微臣参见皇上。”白南歌跪倒在地,双手交握的瘫在前额。行的是臣礼。
倾皇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下扑倒的人儿,面色波澜不惊,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惊讶。却不叫人起来,也不发任何话。似乎若有所思的想着其他的事情。
南歌屏息在地,并未半分动作。
“起来吧。”许久,低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中。
“谢皇上。”
“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宁国步步紧迫,你倒有闲心回帝都。”倾王开始发难,声音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回皇上,微臣已想到办法制止了宁国的进攻,现在南疆已经平定下来了。”南歌不急不徐的道来,让倾王寻不出半分错处。
“朕得知,你尚可有机会步步反攻入宁国,为何不攻?”
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讥讽,却又有几分自嘲,许久才装作惧怕的缓缓道来,“回皇上,微臣……微臣……”
“说!”一声怒喝响彻整个金銮大殿,殿外的侍卫奴婢均吓得一抖。
“微臣只是一女子啊……”南歌砰的跪倒在地,骨头碰撞在大理石上,听的人痛的慌,低泣的声音响起。
久久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那低泣的声音轻轻在这安静的大殿里响起,那本是傲视天下的女子此时却那么不堪一击,哪还有在战场上厮杀的狠厉,泪花低落在大理石地板上,溅起一朵朵珠花。
不过殿上那人见此,却丝毫没有任何厌烦之心,反而心情无比的愉快。这天下终究是掌握在他手里,不管世人怎把她说的如何功高盖主,如何的厉害,她不还是一个女人么?是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即使她有祖先女帝的雄才大略,她还不是自己的女儿么?她敢冒着大不讳造反么?想到这,倾王的心情又好了几分,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
“好了,起来吧,朕也没有怪你。”
南歌窸窸窣窣的又站了起来。静待吩咐。
“瑶华啊,你得尽早回到南疆去,这南疆不能没有你啊。”倾王安抚道。
世人道,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这不正是么。南歌扯扯嘴角,可也只能退而求其之,“父王,微臣担心皇兄身体,不得不归来,还请父王待我照顾皇兄几日。”
“汐儿身体又不好了?”倾王若有若无的关心道。
南歌忍住了心中无限的嘲笑,恭敬的答道,“是。”语气难免几分忧伤。
“瑶华你且放心的去,父王一定会照顾好汐儿的,再不说珍妃也能替朕照顾的吧,宫里还有这么多的奴婢侍卫……”
“皇上,微臣已经镇守倾国边疆多年,风吹雨打,也从来没有有过休沐,还望皇上陈全微臣。”南歌不耐烦的打断道,语气中透漏着强硬。
“你这孩子,朕也不是不给你休沐,只是这紧要关头……”倾王虽气的牙痒痒,但也只能压着气继续劝导。
“若是皇上担心南疆有所变动,大可不必,此次回来,随微臣一起的便是镇守宁国的兰王。”
“哦?”听到此处,倾王来了几分兴趣,而那几分愤怒,几分不满,也烟消云散了。
“兰王就在殿外等候,请皇上召见他。”
“快宣兰王觐见。”
“宣兰王觐见。”太监尖尖的嗓子响起。
宁慕容(苏兰云)雍容闲雅进入大殿,举手投足间丰姿绰约。只见倾王眼中一亮,随即向南歌挥手道:“你且下去,你归去的事情,空闲再说。”
“是。”南歌微微俯身退下,宁慕容行至身边,南歌微微顿足,却还是下去了。
四月的天格外的晴朗,御花园院里的话正是争相斗艳的时候,南歌百无聊奈的坐在亭子里等宁慕容,石桌上的花一一被她分解开来。
“公主,你慢着点,皇上此刻正在议事呢。”一抹明亮的颜色出现在御花园里,明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富贵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红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身后是呼呼啦啦的一大群奴婢。
“父王那么疼我,我……”倾琳琅刚想开口,便瞧见正在亭子里独自坐着的南歌,不由得一脸惊喜,“瑶华姐姐!”
南歌转过头来,阳光照射在那金色面具上,更显得有几分耀眼。南歌微微笑了,“是阿琳啊。”
疾步向这边走来的那人宫腰纤细满搦,与合垂杨双髻,年纪方当笄岁,似乎初学严妆,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云鬓浸墨,头插凤钗要飞翔。眉目间纯真无暇,笑意洋溢,真真乃万千宠爱给予一身。天下之佳人,莫若倾国;倾国之丽者,莫若琳琅。
“瑶华姐姐,你何时回来的?”倾琳琅提着长裙,疾步过来。齿如含贝,满眼欣喜。
“公主……”旁边的丫鬟轻轻拉了拉倾琳琅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和南歌接触。
“多嘴!”倾琳琅扯回衣袖,满脸生气。
南歌轻轻一笑,并不在意,逢高踩低的事她从小到大见得太多了。整个皇宫深苑中,也只有倾琳琅才有这份纯真了。灿如春华,皎如秋月。难得让人心生喜爱呵护。可见倾皇和珍妃用心良苦,保护的多好啊。
“昨日晚间回来的,适才才来向皇上请安的,是要休沐几日的。”南歌淡淡一笑,解释道。
“姐姐这次回来可是要呆些时日吧?正是太好了,姐姐向来太忙了,终于可以歇歇了。”倾琳琅闻言似乎替南歌舒了口气。
南歌很领她的情,纵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对她尚且那般,珍妃更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可至少还有这么一两个值得交好的,倾琳琅是一个,倾琳玉也是一个。若不是他们是那两人的孩子,她只怕会以心欢心。
“不知三哥是否能回来休沐,我可是好想他呢。”倾琳琅轻轻低吟道。她口中的三哥正是她的同胞兄长倾琳玉。“二哥身体还好吧?”倾琳琅一脸担忧的问道。
“尚可,以后若是我不在,还请妹妹照顾哥哥院子里人一二。”南歌伸手抚了抚倾琳琅耳边的发丝,并未答道她先前的那句话。倾琳玉在珍妃的安排下去了东边,她正是舍不得那兵权,怎会轻易的回来。
“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倾琳琅红着脸道,“总和母妃一样爱摸我头。”
南歌一怔,想起了多年前,也有人这样爱抚着她,那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扭捏着……南歌眼神一暗,伸回手拿起了石桌上的玉杯——现在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姐姐,我定会做好姐姐嘱咐我的。”倾琳琅看着南歌晦暗不明的脸色,转口道。她虽然小,却明白母妃与瑾瑜皇后之间的恩怨。
“是啊,一转眼,阿琳都要笄礼了,是到议亲的年纪了。是明年年末吧?”南歌回过神来,笑道。
“是啊,我们公主昨日才瞧上一位公子呢……”倾琳琅身边的一小宫女都是百丽氏身边的得力人手,见南歌问起,不由的想刺刺她,好搏得珍妃的恩典。
“闭嘴!”倾琳琅又气又羞,却见南歌无所谓的笑笑,更加羞愧。
“公主,皇上招你去呢。”倾琳琅身边的大宫女有些着急,主子再三交代,不要公主与长公主接触。想起珍妃对待下人的手段,身上不由得一寒。看见远处大殿门口,有太监在张望,不由的欣喜的开口道。
“姐姐……”
“去吧,难得咋们阿琳有瞧得上的,定要皇上做了主。”南歌示意无事,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如意缎绣五彩祥云朝服 ,觉得甚是刺手。
“姐姐也打笑我!”倾琳琅娇嗔一声,掩面跑向大殿。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摇曳在风中,煞是美丽。
此时的南歌那耳聪却突然明了,耳边都是那殿里帝王那愉快的声音,还有倾琳琅娇嗔的声音。
“才四月,怎的有了知了。”南歌直觉的心烦意乱,决定回宫。才起身,便瞧见刚进去的倾琳琅出来。逞盈盈、渐催檀板,慢垂霞袖,急趋莲步,进退奇容千变。环佩之铿锵.靥笑羞涩。
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南歌抬眸,不远处,那人缓步走出大殿,桃花树下,明净皙的脸庞,若隐若暗,明明淡笑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泛沉迷人的色泽,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只那一瞬间,南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切似乎静止在了一刻。天地间,只余下三人。一人面若娇羞,举步回望;一人淡笑优雅,却眼神却透着冷凝不可靠近;余下那一人,面余寂色,此时的她,不是那嬉笑赖皮的白衣南歌,不是那叱咤战场的韶华公主;她只是那需要疼爱的女子,就那般站在风中,光中,似乎要羽化飞仙,那般寂寥,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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