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栗乱神

　　整座宅子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只有我傻了吧唧地一脸问号。

　　我问：“去哪儿？干什么？什么棘手的家伙？”

　　萧唯脸色有些阴，看了看手表：“是上次春川的那家伙，打破了封印。”

　　秋野眉头轻蹙：“半年不到就……”

　　另一边冰台则是焦急地哀求：“主人，这次请务必带上我！”

　　萧唯点头：“嗯，你们三个都去。”

　　“不，留潘栗子看家。她的修为不够，去了也是添麻烦。”秋野开始在萧唯面前抹黑我。

　　萧唯又看了眼手表：“她也去。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明晚之前赶到春川。”

　　秋野欲言又止，冷冷瞥我一眼。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不想看到我”的意思。

　　现实容不得我伤春悲秋，准备好了所需的白符，朱砂等等之后，式神们各自回到血契结界，随着萧唯和萧池登上了前往春川的飞机。

　　在飞机上，萧家两兄弟在闭目养神，我就通过血契传音跟冰台聊天。

　　“咱们这次要去封印妖怪？”

　　“是。萧池大人就是为此而来，据说本家也会去很多人。这只妖怪在两百年前被本家掌门封印在春川山里，半年前山里修隧道，结果炸坏了封印，妖气四泄，亏得萧池大人及时发现，将其缚住。当时萧唯大人也在，被妖气伤了身体，休养了一个月才好。所以这次我一定要跟去。”

　　“那我到了那里，能干点什么啊？我还算是初学者呢。”

　　冰台语气有点犹豫：“嗯，我想应该不会让你和妖怪正面交战吧。可能是想让你在旁边学习一下。”

　　“萧唯都能被伤到，我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按理说是不会。当式神的灵力耗尽，则会自动回到血契结界。除非主人杀了式神血祭用以提升自己的灵力，或者式神一次性受到致命的伤害。”

　　……这不还是可能会死啊！

　　不过……既然已经死了一回，就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反正也没什么牵挂……只是冰台那个呆样，挺让人不放心的，还有秋野……

　　果然还是会有牵挂啊，sigh。

　　我还是好好活着吧，即使是作为式神而已。

　　“潘栗子？”

　　是秋野的声音。

　　“干……干嘛？”

　　“等一下，你在一旁看着就好。上次只有萧池大人和萧唯大人在场，所以封印才很困难。这次本家出动了不少阴阳师前辈，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也许根本不需要战斗，也就不用召唤式神。就算萧唯要召唤谁，也不会花上太多念力，召唤你这个无用之人。如果你真的不幸被召唤出来，在一旁看着就好，不要帮倒忙。总之，尽量离战场远一点。”

　　这是在……担心我？

　　“哦，好。”我抱着大萝卜，不禁嘿嘿笑了起来，笑了两声又赶紧捂上嘴，不想让他听见。

　　秋野的声音有些恼：“你笑什么？”

　　“我没笑。”

　　那边不说话了，我就躺在床垫上安歇。

　　过了不久，飞机降落。萧唯他们下了飞机，之后开车大概四个小时进山。

　　封印的入口是一个距离盘山公路不远的山洞，于是萧唯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之后，我，冰台，秋野被召唤出来，向四周一看，我勒个去。

　　一群中年男子穿着雪白，米白，月白，各种白色系的长袍，身后跟着各色妖魔鬼怪，兽形人形乃至兽人形，啥样都有。现在这座山头看起来完全像是山寨古装魔幻剧片场。

　　萧池后面带了玉芙蓉，一头冒着蓝色火焰的牛，还有一条长蛇。萧唯则让我们和他们三个在原地待命，自己和萧池一起去拜见本家长辈亲戚。

　　很不巧，我的站位过于风骚，以至于挨着那条蛇太近。蛇君咝咝地吐着信子，我的额头冒出阵阵冷汗。蛇君又不停地扭来扭去，时不时还会擦到我的手背，凉飕飕的。我躲一点，它就挤过来一点。这个忍不了。我挤出一脸干笑，把脸转向蛇君，对它说：“大哥，咱能不能乱动？一会儿不还得打仗么？保存下实力先。”

　　蛇君也把头转向我，阴森森地看得我浑身发冷，又弓起脊背做预备攻击状。我心说不好，刚想往后退两步，却见到蛇君身体一卷，凭空生出一股黑烟，然后幻化出了人形。

　　“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面前的少年冲我一笑，又把我吓得不轻。

　　想当年，我也是玩过网游的人。记得那一次，在游戏里，跟四个人组队刷经验，唯有一个人的网名，我是念不出来的。他的名字叫“杀獁☆tè°.”。后来他在□□上加我，我看到他的签名是“给涐们杀獁特家镞所冇晟员跪↓”，于是默默地进入他的空间，围观到了他的生活照。那销魂的爆炸发型，夹杂着几绺挑染的暗红，外加冷峻的眼神，浓黑的眼线，深紫色的嘴唇，还有缠绕周身的金属链条，以及一些零散的意味不明的钢钉，和那一身潇洒的黑色破洞皮衣……

　　这一切，都将我深深地震撼，让我呼吸困难，艰于视听。

　　最终，我拉黑了他。

　　时隔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如此的装束，让我重温当年那位队友的英姿，虽然这位少年长得比较好看，意外地适合这种装束，还没有奇葩到让我产生胃肠不适的感觉。

　　怀揣着那位队友留给我的永久性心理阴影，我艰难地开口：“我……叫潘栗子。”

　　“你好，我是墨竹。”少年的声音倒是十分爽朗。“因为蛇身是紫黑色，所以叫这个名字。你呢？”

　　我一愣，我什么我？

　　“难道是因为你的父母喜欢吃栗子，所以叫你这个名字？”

　　旁边的着火牛，玉芙蓉都向这边看过来，我甚至感到背后来自冰台和秋野的视线。

　　在众人的围观中，我向他们解释了这一千古谜团：“嗯，差不多吧，”我一谈到自己的事情就会有些尴尬，咳咳，“我爸妈刚认识的时候，俩人一起去逛街，在街边买了一包糖炒栗子，然后一边聊天一边吃。我爸正说到‘举个例子’的时候，我妈正好举起了一个栗子，他俩就爆笑。结果当天就确定恋爱关系了。”

　　墨竹刚要感慨些什么，就被请安归来的萧唯打断了：“还有四个时辰，封印就会完全打开，我们现在就得进山洞。”

　　气氛由轻松一下变得紧张。我也不再嬉皮笑脸，紧紧跟在冰台身后，随着大队人马腾空而起，直接跃向洞口。

　　接下来的过程有点像打游戏，去打大Boss之前都要清一路的小怪。在山洞里，因为领队的是萧唯和萧池的二叔，萧震，貌似非常厉害。后面还有他三叔五叔六叔等等，长辈的一共七人，所以到我们队末这里都没有怪可以打了。因为人比怪多，我也一点儿不害怕。偶尔有几只漏网的毒虫，基本上不被别的式神放在眼里，我就放个小火烧烧它们。秋野走在冰台的前面，时不时还会回头看一下我，我就只能偷偷烧虫子，生怕他看见。

　　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终于到了封印之处。

　　洞穴的尽头是个极其开阔的岩壁，挑高至少二十米。可以明显看到洞口正对的岩壁上有一圈复杂的印刻，上面写满咒文。有些地方是暗红色，岩壁断裂处则是朱红色，新的部分应该是半年前封上的。吓人的是岩壁的裂缝里正飘散出阵阵黑色的妖气，妖气烟雾周围聚集了许多毒虫。看来正是这股妖气吸引了来时路上的种种妖物。

　　领队二叔拿手电仔细照了岩壁的裂缝，道：“原来这妖怪是‘穷奇’，我还以为它们已经死光了。看上去封印破坏得并不严重。萧唯萧池小儿御法。其他人结阵！”

　　“是！”众人异口同声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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