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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风莫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风戚雪,风无极每天都会到他房间去看他。风戚雪有时候会在他房间,一守就是半天,却丝毫没有见他有苏醒过来的迹象。有时候‘风莫失’似是极不安稳的在做着恶梦,口中会喃喃艺语的,却又被压抑着一般,让人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好似是一个在低语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风戚雪看着手中一本有些旧了的秘籍,只见上面写着‘变术’篆体大字。又看向依然昏睡中的‘风莫失’最后她将那本秘籍随手扔在了一边,然后端起下人端过来的一碗稀粥小心的喂进他嘴里。
风无极原是想进去看‘风莫失’的脚步,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微微在那里怔了一会儿,然后又极小心的退了出来。小小的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之情,神思显得极为复杂让人难懂。
“三少爷,夫人叫你过去一趟。”一名家仆匆匆过来禀报。
风无极失神的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往内堂走去,只见娘亲不似平日那般雍容华贵,而是满脸倦色的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憔悴而苍白,风无极心间一突,匆忙走至床榻前,关心道:“娘,你生病了吗?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不注意,有没有叫大夫过来看过?”
风夫人原本过于严肃的脸上,露出丝丝柔情,拉过风无极嫩嫩的小手,叹道:“你总算还知道关心娘亲,娘还以为,你的眼里,只有你那两个兄长与姐姐呢。”
风无极低垂下眼帘:“娘,戚雪和莫失是无极的亲人,无极自然也极是关心他们的。”
风夫人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几乎是逼问一般:“他们在你心里难道比娘亲还重要?”见风无极紧抿着嘴唇也不语,她脸色一白,惨淡道:“我才是你的亲生娘亲呀,他们只是娘亲收留的义子呀,无极,你怎么会分不清孰亲孰疏呢?”
风无极将自己的手猛然抽离风夫人的手,像看毒舌猛兽一样看着她,好一会儿,无奈的低语:“娘,他们待孩子儿从来不分亲疏,视若至亲,倾尽所有的为风家声誉付出许多,从未把我们当成外人?娘何必总要分个彼此呢?我也希望娘亲能向对待孩儿一般,对待他们。”
“你……你糊涂了……”风夫人亦不知是真病还是急的,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风无极只觉得满心的无奈,每次和娘亲谈到这个话题,双方总会僵持不下,他们的观念总是不同的,再说下去,只会越发激化两人的感情,他只得转身离开,并吩咐下人找大夫过来为风夫看病。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风戚雪再次去看‘风莫失’的时候,发现房间内竟然空无一人,她第一反应便是‘风莫失’是不是又遭遇了什么不测,再看到床榻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是凶手把人劫走不太可能会把床铺叠好,那么就是‘风莫失’自己走掉的。可是为什么呢?她只觉心头慌慌的,想也不想的往风失人住的地方走去,几乎是冲门而问:“莫失呢?你把莫失弄到哪里去了?”
风夫人脸上没有因风戚雪的突然闯入显得有丝不悦,亦没有因风莫失的失踪而有丝毫担心之情,只是那样淡淡的看向来人:“这两天你时刻在他身边守着,怎么现在人不见了却突然问我来要人了?”她一边吩咐身边的婢女继续替她梳头,岁月在这名江湖女子脸上留下了成熟的风韵,只听她淡淡的道:“我若是真把莫失送走,就绝不会不承认。”
风无极这时从外屋走进来,看着两人,细小的眉头紧紧蹙着:“姐姐,我娘虽然有时候经常令你们失望,却绝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风戚雪不在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无极说的对,忍不住喃喃自语:“可是,他会去哪里了呢?又为什么会一声不吭的消失呢?”如果他知道‘风莫失’其实是薛岚易容,那么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了。而此刻的她,只有满腔的担心与不解,她像疯一样的跑出府去,整个长安城跑遍的去找人,从早上找到晚上,由红日当空找到日落星起,轻风吹乱了她柔顺发丝,尘土染脏了干净的白衣,她哪里像江湖有名的女侠,她只是一个茫然的无知少女。
当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清风阁,迎接他的永远都是风无极那张充满担心和关怀的小脸,这么多年来,不论自己因为什么事情而回来,不论自己回来的多晚,他总会守在那里,就那样无怨无悔的等着自己,冬日里必会为自己备下保暖的披风,会第一时间递给自己保暖;无论是自己重伤还是轻伤,他总会备下各种疗伤圣药,亲眼看着自己服下;无论多晚的深夜归来,他总会为自己留下一盏照明的灯,让自己不管何时回家都并不觉得冷清孤寂。就是这样一个小人,明明是小小年纪,所做出来的事,却永远是让大人都感觉望尘莫及的周道。
风戚雪站在泼墨一般的夜色之中,一整天的奔波,让她此刻像个落难的少女,她却丝毫无觉,只是失神的问着眼前比自己矮上一截的风无极:“无极,你说,莫失他为什么会走?他还会不会回来?”
风无极像往常一样,先吩咐下人去备下夜宵,他知道,风戚雪在外面跑了一天,肯定什么也没有吃,然后神情坚定的安慰着眼前身为姐姐的大人:“姐,大哥他一定会回来了。除非他不是风莫失。”他坚信,风莫失对风戚雪的爱,是不容许风莫失会抛下风戚雪的,可是聪明的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却是一语中的。
风无极拉着风戚雪准备进内堂的手,突然僵住,眼神透过风戚雪看向她的身后。
风戚雪微微一怔,随即惊喜的转身,果然看到同样一身脏乱的风莫失,幽灵一样的站在门口,晚风把他额前浏海吹的零乱一片,只是无论如何的形容,都难以掩盖住他风华如霜一样的容姿。
风戚雪,风无极双双跑至跟前。
一个小声喊道:“大哥。”
一个满心喜忧:“莫失,你去了哪里?”上下打量了一番,亲热的上前拉起他的手,担心更甚:“怎么弄的一身的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然而,‘风莫失’什么也没有回答,就那样突然直挺挺的向前倒去,昏了过去。
害得两人一阵担惊受怕,再确定他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其他伤势之后这才安下心来。
风无极不失时机的劝道:“姐姐,我在这里守着大哥就好,你先去梳洗一下,吃点东西。”见风戚雪不愿意离去,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也不想大哥明天醒来看到姐姐一脸憔悴的样子吧。”
闻言,风戚雪虽然不愿意离开风莫失半步,却也只能起身离开:“那我一会儿再过来。”
‘风莫失’再次醒来,风戚雪,风无极都守在榻边,两人都是满脸的欣慰。
风莫失平静眼神扫过两人,最后停留在‘风无极’的脸庞上,因着之前在徐州有过交集,是以薛岚对风无极感情有些特别,张了张口,竟有些沙哑的发不同声音来。
风戚雪忙唤人拿水过来,自己接过来,小心的递给‘风莫失’。
薛岚‘咕咚咕咚’的喝了整整一杯,这才放下杯子给他们拿走,然后深深的闭了下眼,再次睁开,已有了决定,茫然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两个亲人,张口问道:“你们是谁?”
宛若被一块巨石狠狠砸重了一般,风戚雪整个人一震,一阵天旋地转,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如往惜俊美如骄阳的男子,如今用一脸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一步步的后退,根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风无极看在眼里,担心的轻声唤道:“姐。”随即看向风莫失,一向温和的童音里竟有些指责的意味:“大哥,你怎么可以连戚雪都不记得呢?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你不记得你们已经准备成……”
“无极。”风戚雪突然出声,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
‘风莫失’茫然的摇着头,他只能说自己认识眼前的人,可是却并不熟悉他们。
风无极有些愤怒的瞪着他,刚想再次开口,只听风戚雪如幽兰般虚若的声音传来:“无极,不要为难他。”随后一脸坚强的走近前,挂上牵强僵硬的笑容,信心依然的说:“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我叫风戚雪,你叫风莫失,我们从这一刻重新认识彼此;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一件件讲给你听,让你重新想起来。”她轻柔的抚上‘风莫失’如玉一般晶莹玉润的脸颊,水眸噙泪:“我曾经说过,像你这样的男子,长的比女人还好看,恐怕没有女人能够忍受丈夫比妻子漂亮的。你说,我不需要其他女人接受这个事实,只要天底下一个女人接受就可以,你说你愿意用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容貌来迷惑我,让我为你倾倒。”
‘风莫失’只能奉上愧疚的眼神:“抱歉,我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风无极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风戚雪,小脸布满心疼,有些愤愤的看向风莫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再次被风戚雪打断:“无极,你大哥他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她轻轻摸了摸风无极乖巧的脑袋,柔声说:“你也累了,休息去吧。姐姐没事,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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