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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而遇,会有一个童话开始,你知道么
01
我不知道绛笙和南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直到南方在一个傍晚把我约在了一个落雨的巷尾。
我抚摸着砖墙的眉目,竟开始伤感他也这么老了。
我收起倚在肩上的伞,任雨水将我侵噬,好像那样会让我回到从前。
我喜欢雨水从我脸颊划过的感觉,仿佛它也在陪我流泪,为丢失的东西流泪。
直到,我的肩旁,竖起了另一把伞。
我说,你回来啦。
他说干嘛在这淋雨,我又没在墙上跳街舞。
呵呵,我在看砖瓦的年轮跳舞呢。瞧,多沧桑啊,显得我很年轻。
他看看我,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怎么,结婚照啊?我斜眼笑着他。
慕尔雅,慕尔雅的照片。
哟,还有相片呐。存手机不就好了。
有照片方便你相亲啊。
我抬头看看他,发现他竟然有着我从未见过的安静。静得让我渐渐出了神,我怕我一说话,这份难得的安静,就一闪而过了。
怎么,看得那么出神,我,我很帅吗?
切,我新学了无声催眠术,拿你实验呢,没发现么?
算了,懒得理你。呐,看看照片吧。然后他把照片递给了我。
哦,没怎么变啊。还是很帅啊。
那就好,原先我还以为你看不上眼。那行,背面是他的联系号码,你若想好了,可以联系他。抓紧机会啊,千万别落得剩女的下场。
我算是给他一个面子,瞅了瞅后面的号码,低头应了声他的再见。
当我再一次他起头,就迎上了他的唇。他的冲力,把我推到了巷壁。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同样紧皱的眉头,感受到了他眼里的怒火。我咬着的牙关,终是被他撬开了。我抓着墙上的青苔,并不厌烦它的湿濡,我只是遗憾,竟扳不倒这堵苍老的墙,抓不起一块砖,攻击这个向我发泄怒火的暴力狂。
直到他没了力气,而我也瘫倒在他的怀里,我一个趔趄,挣脱出来。雨水已经彻底将我淋湿,淋白了我发烫的脸颊。我喘着大气,问不出一句为什么,骂不出一句混蛋。
而他,只是说,这样做,是为了跟自己说一句结束了。
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
我想这只是我的结束。
是的,我喜欢顾南方。喜欢他的霸道,喜欢他的蛮不讲理。
这样一个火辣的拼尽全力的不留余地的吻,是我一段感情的结束,一段在黑夜里渴望月圆的寂静时光的结束。
可是,这样一个侵占过我的梦境的吻,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又结束了什么?
我已不愿再幻想,他会像我梦里的顾南方一样。
梦里的顾南方,是长大了的李南梓。我们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原来的教室,他依旧是我的同桌。我们自顾自,埋头写作业。
我坚守着自己的三八线,在他的桌上洒满了橡皮屑,跟他说,你不能超过这条线,这一大片都是我的领域。他一反原来的霸道,唯唯诺诺地应了声好。
我们继续自顾自写作业。
夕阳的余晖透过了我们的窗,印在我们的书上。
他捅了捅我的手肘,轻声跟我说,我喜欢你。
我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看着他。
我看不到暖阳照着的他的那一面脸,不知道,是不是像我一样,烧起了红。
02
深的夜,我终究想不通,他结束了什么。或许,是我还在期许着什么。
我打通了顾南方的电话,铃声过后,一个明朗的声音响起来:“喂,好久未联系了,夏小右。”
我好奇这是谁的声音,南方的声音不像这样字正腔圆。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好,请问你是?南方,不在吗?”
“他就回来,我跟他在吧里叙旧呢。我是慕尔雅啊,还记得么?”
“哈啊,慕尔雅啊!真是好久未见了。”我表面客气着,心里只是急着想见到南方。
“那你也过来吧,我们仨聚聚。舞阳酒吧。”
“好,我这就过去。”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进酒吧。
苏千晴曾说,不知我们是不是得等到青春不再的时候才会想起竟未进过酒吧一次。
我说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去了,我们都要人老珠黄了,还去那疯狂激情的地方干嘛。
我进了门,在炫动的灯光和音乐里,找到了那个照片上的慕尔雅。
我轻声说了句你好,忘了这周围的嘈杂。他竟似听见了一半,高兴地,彬彬有礼地道:“夏小右!终于又见面了。我是慕尔雅。”
“你还是没变啊,更帅气了!”我谄媚着,不在意你是帅锅还是衰哥。
“你也是啊,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他笑道。
欸,真不晓得礼尚往来啊。我都说你帅了,你都不懂得夸我声美吗?切,姐姐我不在乎。
“对了,顾南方呢?”我加大了声。
“唉,别提了,他家的娇妻不好养啊。我们才喝几口酒,他家那位就来了,应该在那个拐角吧。天崩地裂的,咱别去吧。”他晃着酒杯悠悠道。
我不顾慕尔雅的阻拦,往那边一路寻去。直到我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紧拥着,弥散着唇齿相依的缠绵。
好像是一对飞了两世的蝶,说尽了海誓山盟,仍不愿割舍相依着的地久天长。
他那个霸道的毫不留情的吻,在这面前,没有一点分量。究竟是要结束什么,我也不愿纠结了。
抹抹眼泪,我往回走去,遇见了慕尔雅。
他问找到他们了吗。
我说还没,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我很抱歉,对他失礼。
03
第二天傍晚,我跟苏千晴回寝的路上,遇见了慕尔雅。我想昨天毕竟是我太过怠慢这个老同学,便跟他说,正好,咱也是久别重逢,去吃一顿呗。
我扭头邀请苏千晴同去,她只说不打扰我们老友叙旧,就告别回去了。
慕尔雅也没计较昨晚的事,连说好啊,正准备上哪儿蹭饭的。
哈,耽搁你吃免费晚餐了。
他说咳,这有什么。
然后我们选了一家小餐馆,随意炒了几个小菜。我想我们倒还相似,舍不得在吃的上面花大钞。
我说这儿挺好,这个月的毛爷爷可以在我的口袋里多待些时日了。
他说,那你以后都用我的毛爷爷好了。
我一惊,好啊!白给我钱,我干嘛不要。谢谢啦!我两眼放光。
真的?你这样岂不是被我包养了。
我毕竟是医大出来的孩子,包养这个词在我已经算很露骨的了,一时语塞。
嗯?吓到了?他停下筷子,看着我。
我笑着,摇摇头,夹起菜,往嘴里送。
慕尔雅继续,我是说真的。
我抬头看他,扑哧笑出声来。包养啊?我可难养啦。
我的意思是,做我女朋友吧。
我感觉,我的脸开始发烧。这还是第一个这么直白地跟我表白的男子。然后视线开始躲闪,终究找不到一个点让我的目光安身。终究还是撞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有一种魅力,让人无法抗拒。我的眼神好像不再游离,只管聚焦在他的眼睛。
他说,只有最上等的女人和最下等的男人,很难找得到伴儿。既然我们遇见了,就像天地间的两只蜉蝣在沧海相遇了,为什么,不顺应天命,在一起呢。
我又扑哧笑出来,顺应天命?说得倒像是天作之合。难道我是上等女,你是下等男?
呃,也可以理解为,我们都是金字塔中间那一扑的。三百六十度,度度合适。
我终于脱离了视线,毕竟还不是勾我心魄的人。
太草率了吧,我还脸不红心不跳呢。呃,我说的是最初遇见你的那一刻。
哇,这么直接地拒绝我。他好像也不是那么失望,终于让我放下了心。
呵,快刀斩乱麻嘛。
唉,我继续加油咯。
然后我们开始聊小时候那些埋藏在心底的黑暗里的蠢蠢欲动终是被防微杜渐击毙在襁褓里的坏心思,聊哪个男生小时候意淫过的那些个脸蛋好看皮肤又白的小姑娘现在散落哪里有什么绯闻。
我说欸,小时候女生们都很喜欢你呢!
哦,是吗?你也很景仰我?
切,我才不是呢。你那时就跟个冷面王子似的,我都不敢惹你。
冷面王子?那我现在可幽默风趣多了。
哈哈,确实,比以前和蔼可亲没正经了。
04
医院来了电视台的记着,采访呵护天使,也就是那些微笑着为病人服务的护士。
他们录下设定好的一步步循序渐进的视频,用那些失真的画面,宣传着周到的服务。
我不屑,瞟了一眼,就匆匆穿过大厅。
没想到又遇见了慕尔雅。
奇怪,上天总是这样没有缘由地给你安排一次次邂逅,为了邂逅而邂逅的邂逅。没了期待的意料之外,我也没有心悸的感觉。
我说这么巧啊,又见面了。
他说,听说这里有个呵护天使的采访,我今天休息,正好过来看看。
这都能听说?你朋友电视台的?
是啊,终究是不上心的人,见了两次面,竟然忘了问问他的近况。
我在电台工作,我以为南方跟你说了呢。
哦,我依稀记得“暮说新闻”的那个主播就叫慕尔雅。
我抱歉地笑了笑,说,最近比较忙,在跟导师做课题,那我就先走啦?回头再出来聚聚。
他说好吧,希望还有第三次不期而遇。
挥手再见。
苏千晴也说过,三次不期而遇,就是有缘。
如果,算上那次他恰巧接到了我打给南方的电话的话,我们已经有三次不期而遇了。
或许,那真是个好想法。
05
忙到很晚,才从医院出来。刚出门就看到了在门口徘徊的慕尔雅。
我本不想与他招呼的,谁知他眼真亮,很快喊住了我。
我说,那么巧啊。
他说,不是巧,我特意在这儿等你的。创造第三次相遇呗。
哈,这可是作弊。
你也知道三次遇见的说法?
嗯,我朋友跟我说的。
那你觉得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双手反扣在后背,像个小女孩故作聪明学老成似的斟酌着什么一样,半天憋出,可,以呀。
他好像也有点语无伦次,干脆不说话了。
然后我们走在秋天渐凉的风里,耷拉着脑袋耷拉着手,像两个扭捏的大婶,只顾挪步。
06
我打电话给何潸奕说我恋爱了。
她好激动,说谁?顾南方?
我说不是,机缘巧合,遇见了慕尔雅,小时候女生们迷恋着的慕尔雅。
他先表白的?
嗯。
你为什么答应他?完成小时候没完成的主持?
不是,他说我们合适。而且我们不期而遇了三次,说明有缘。
嘁,我天天遇见巷口那只黄狗,难道我要嫁给它不成?
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了,先处处呗。
欸,夏小右。你不记得我的经历啦?
是这样的,何潸奕在北京读书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同在北京的高中同学的表白。所谓的表白就是我们挺合适,而且同在北京,恋爱次数都为零,咱俩凑一块试试吧。
情窦初开得晚了点的何潸奕欣然接受了。
然后他们开始了一段闪电式的恋爱。
最终以男方根本不晓得怎样恋爱为由和平结束了。
哎呀,放心啦,我会好好考察的,绝不重蹈你的覆辙。
好吧,你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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