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命运·千年篇

作者:冰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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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相随


      萨拉查先一步抵达山谷,他一个人静静坐在山谷入口处的某块天然形成的大石墩上,爱莎则变换成拇指粗的大小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嘶嘶作响——爱莎在抱怨和撒娇,因为突如其来的打搅。
      萨拉查没有刻意惊扰旁人,却也没有去隐藏身形,他只是在等待戈德里克而已,所以,很快的,他的出现被白巫师们发现,首先发现他的是一个勒梅——有些年轻和傻气,伴随着一声惊叫然后扭头就跑——在有盟友的情况下,勒梅通常会选择求援,炼金术师很少参战,尽管他们实际战斗力不弱。
      下一刻,整个空间的移形幻影被限制。
      对此,萨拉查只是微微往后仰了些许角度,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变化,不出几分钟便来了一大拨人,四个家族的人都有——大部分都举着魔杖对着萨拉查,而萨拉查只是淡淡的一瞥便收回视线,坐姿的优雅贵气和闲然自得一览无余。
      驻扎在山谷的都是旁系,实力强劲的加起来不到五个,萨拉查轻易的得出这样的结论,以至于丧失了理会这些人的理由——他们没有对他构成丝毫威胁。
      “是你!”冲动的老波特首先跳出来,然后左右看看,发现的确只有黑发男人一个。
      “格兰芬多先生呢?”红衣邓布利多也在,他放缓语气。
      隆巴顿老太太拽着隔壁一脸凶相似乎要施咒的勒梅老头,低声劝慰着什么。
      “这正是个好机会!”勒梅老头声音尖刻:“难道我们要看见一个斯莱特林在我们的地盘耀武扬威吗?!”
      萨拉查冰冷的扫去一眼,然后收回,依旧无视众多扬起的魔杖,不言不语。萨拉查能察觉到明显的敌意,每一个人都是,只是有的选择表现出来,而有的却隐忍不发而已,而这些敌意足以引起萨拉查的反感和不屑,他完全是因为戈德里克的缘故在容忍他们,当然,若是某个不长眼的放任魔杖冒出火花,那么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一个女人莽撞的从波特那拨人中探出头:“阿伦呢?”很明显的,女人并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急匆匆的把头转向众人目光的焦点,然后发现是一人一蛇的组合,这让她就着古怪的姿势僵住。
      萨拉查没有从这个女波特身上感受到敌意,他想了想,终于开口:“你是谁?”
      女人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我是阿伦的母亲。”
      “哦,”萨拉查随意的轻轻颔首:“他没来。”
      兰德尔一把将妻子拽回,他惊讶于斯莱特林的回应,也惊讶于这位斯莱特林先前明明见过自己的妻子,为什么这会儿却忘了,当然,先前的见过也只是一面,不记得也情有可原。可是男人扫向他们的目光中除了冷漠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比如……陌生感?
      红衣邓布利多隐隐意识到了什么,他挤出笑容:“想必先生还记得我……”萨拉查曾进入过邓布利多家族族居地,和七个长老见了可不止一面。
      萨拉查看到老人的脸扭曲成奇怪的模样,考虑到对方措辞还算得体,萨拉查回应:“你又是谁?”
      红衣邓布利多彻底僵住。
      “你在耍我们吗?!”勒梅老头怒火朝天。
      萨拉查的情绪没有受到影响,也没有搭理这位没有教养的老头。
      隆巴顿老太太轻咳两声,强压着不满:“斯莱特林先生认识我吗?”
      萨拉查扫过去的目光清晰的写着:我一点也不认识你。
      蛇妖爱莎在萨拉查的胳膊上笑的直打颤,萨拉查的毛病她比谁都清楚,除非刻意去记忆,否则萨拉查对敌对一方的印象仅限于笼统类似的气息和姓氏组合,比如他知道围着他的是四大白巫师家族成员,但具体谁是谁,他看着都差不多,也懒得去记——哪怕记住独有的那股魔法气息对他而言是件很简单的事,比记住相貌简单的多。
      这种情况的产生也有渊源,萨拉查从小和一群蛇一起长大,天天见到的全是差不多的蛇头,他刚刚回到家族最糟的那会儿,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脸盲症,后来渐渐才恢复正常,而后遗症就是他的过目不忘和过目即忘并存着——记与不记纯粹取决于他的意愿。
      气氛陡然僵持,带着引人发笑却没有人笑的出来的荒谬。
      萨拉查的身体往回收了些,觉得有些无聊,他随意的看向远方的景色,心里想着戈德里克怎么这么慢。
      “……放下魔杖。”许久,红衣邓布利多干巴巴的道,似乎这才注意到己方的攻势倾向,甚至包括几个邓布利多。
      陆陆续续的,有人听从。
      “他根本就不在乎。”隆巴顿老太太对身后的族人道,于是大部分人都垂下了魔杖,某些人还暗自捏捏自己因久久举起发僵发酸的胳膊。
      只有勒梅老头显得更加愤怒:“有恃无恐,他这是吃定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并非四大白巫师家族不想动手杀了这个男人,只是问题是谁来动这个手,毫无疑问,谁动了手谁的家族就会承担格兰芬多的怒火和疏离,当然,他们从心底认定格兰芬多会帮助他们,杀掉这个男人会招致责难,但未来只会更美好,然而,四大白巫师家族之间也有利益之争,没有谁会傻到置自己的家族于不利,回过头来想想,也只是个莫名其妙的斯莱特林巫师而已,不值得。
      这就是白巫师们得出的结论,不杀,只是因为不值得。
      “狡猾卑劣的斯莱特林!”勒梅老头重重的哼了一声,最终还是垂下魔杖,实际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冲动,要说冲动一向是以波特家族为首,而勒梅家以智慧著称,勒梅老头那些或煽动或挑衅性质的话只是在逼对方先动手,那他们就算是反击自卫,可是他失算了,眼前的男人完全不上当。
      爱莎扬起头:【我能咬死他吗?】
      萨拉查用指尖点点爱莎的头,示意后者不要乱来,随后,他森然的目光划过勒梅老头,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头十分明智的没有靠的很近,要是多往前进几步,没准萨拉查已经动手了,他一向受不了勒梅身上的气味。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勒梅老头还保持着气哼哼的模样。
      一对多的闹剧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此时此刻,金色的狮鹫终于来了,风声伴随着翅膀扇动的声响——成功的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而狮鹫降落后,四大家族的白巫师们在松了口气的下一刻又变成了警惕和抗拒,因为他们看到了戈德里克身后的高大男人。
      布莱克家的二少爷。
      不管艾维斯多么的游离于家族之外,他的身份和长相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人知晓,比如当年的罗伊娜一眼就认出了艾维斯,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在场的白巫师们认出了这位布莱克家族的嫡子。
      而面色苍白的艾维斯关注的全部是他抱在怀里的妻子,他头也不抬,缓缓的随着戈德里克的步子走。
      “老布莱克的儿子!”
      “该死的黑巫师!”
      “竟敢到这里来!”
      魔杖齐刷刷的举起来,配上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孔,甚至于有两道咒语已经发了出去,快而迅速。
      一道白光挡住了攻击,是戈德里克。
      金发男人惊诧的看着眼前一幕:“你们做什么?”
      “他是布莱克族长的二儿子!”不知是谁在大叫:“他是个十足的恶棍!”
      “格兰芬多先生,我想你大概被蒙骗了。”红衣邓布利多压制着怒火委婉相劝,他留意到戈德里克在维护这个布莱克,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够了!!”戈德里克大吼:“通通给我安静!”
      安静如愿以偿的降临,每个人都在看着戈德里克。
      “让开!”戈德里克没有解释,只是用很严厉的目光瞪着众人,因为他发现艾维斯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气息也越来越凌乱,他知道,艾维斯撑不了多久了。
      格里芬顺从并迅速跑上前开路,戈德里克马上领着艾维斯往里走,萨拉查站起身冲戈德里克点点头就默默的跟在一边。
      白巫师们的愤怒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有人发现艾维斯糟糕的身体状态,他们开始困惑形势的发展,紧接着,又一阵怒火翻腾着,因为他们看到戈德里克领着艾维斯进了山谷——即使是白巫师们也极少进入的山谷。
      “这……”隆巴顿老太太黑着脸。
      红衣邓布利多叹气,示意大部分人留在原地,然后带着各个家族管事的一两个人尾随上去,格兰芬多先生到底要做什么?
      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绿树环绕,姹紫嫣红,平静祥和又充满着生机,戈德里克一眼望过去就愣住,这里陌生却又熟悉,仿佛有一种能量在召唤着他,回应着他,戈德里克情不自禁的快步向前踏出,伸手抚上一棵粗壮的大树,上面充斥着古老的气息,戈德里克的眼前好像又看见那些飞舞着闪着亮光的飘渺生物。
      萨拉查微微蹙眉,他能够感觉到,有一些光明的气息在凝聚,围绕着戈德里克。
      四大家族进入的白巫师们脸上惊讶之余是惊喜,他们直观的发现周遭的魔力因子活跃起来,这表示他们的咒语将会有更显著的效果。
      咚的一声,艾维斯脚下一绊,重重的跌落,砸在地上,怀中抱着的美丽女人也摔在地上,艾维斯闷哼着,想抬起手拨开散乱在妻子额头上的乱发,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抬不起手来了。
      戈德里克回过神,扭头想帮忙,但还是止住脚。
      “……是啊,见不到了……”艾维斯虚弱的,破碎的呻.吟出声,以为还能见到一面,哪怕是灵魂,可是终究是忘了,只有他死,她的灵魂才会出现。又或者不见更好,艾薇拉若是茫然陌生的看着他,他只会更加绝望和痛苦,艾维斯带着这样的念头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艾维斯死了,发色急速变成灰白,皮肤更是如同抽去了大半水分一样,枯槁的如同一个老人。
      众人还来不及对面前的死亡展示出任何态度,又一幕发生了,早已死去的女人身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白色微光,一点点一点点的飘离,浮现在空中,越聚越多,慢慢的凝聚成一个乳白色人形,然后越来越通透清晰,而地上的女人渐渐消散不在。乳白色的人形如同幽灵一般,有着艾薇拉的面孔,除了耳朵有些尖,此外女人的额头上隐隐可以看到云状的标记。
      “精灵……”发出低低惊呼的是兰德尔,波特家有些古老的卷轴,那上面有一些精灵的画卷。
      “云的印记。”红衣邓布利多轻声肯定。
      “这是怎么回事?”隆巴顿老太太满脸不可思议。
      勒梅老头只顾看,完全说不出话来。
      对于精灵的认识,四大家族都太浅显,认出类型已是难得,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而所谓的半精灵则根本没有出现在任何记载中,以至于,他们完全不明白布莱克抱着的女人是何来历。
      山谷中卷起一股柔和的风,打着转,戈德里克着了魔一样抬手去触碰那精巧的印记,触碰的瞬间,戈德里克感到自己的魔力反向流向了艾薇拉的灵魂,与此同时,有什么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半精灵,戈德里克睁大了眼,他突然明白了半精灵究竟是什么。
      人类与精灵的下一代,拥有着精灵的灵魂和人类的身体,这样的灵魂强大富有力量,可是它必须依靠人类的身体存活,于是这制约了它的强大,直到身体与灵魂因为不协调而再次脱离,而灵魂一旦脱离就散尽所有的记忆痕迹,丧失神志,蜷缩着,等待下一次的轮回。
      漂浮在空中的云精灵艾薇拉睁开了眼,这大概也是迄今为止第一个以灵魂状态睁开双眼的半精灵。
      艾薇拉显得很茫然,在看到戈德里克时,她愣了愣,似乎清醒了些,随后,她本能的弯腰低头行礼:“感谢您,尊贵的……”柔软的,梦幻般的声音荡漾在空中,下一秒,艾薇拉停住,她看到了地上的艾维斯。
      艾薇拉目光呆滞。
      “你还记得他。”说话的是萨拉查。
      艾薇拉嘴唇微微动着,却发不出声音来。
      又一阵风吹来,划过树枝间,树叶彼此拍打着发出簌簌的声响,有什么在召唤着艾薇拉,安抚着艾薇拉,而戈德里克也能听到类似的呢喃。
      “拥有完整记忆和神志的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一股力量促使戈德里克开口,他传达着这个山谷的意愿:“轮回的命运已经被打破,你可以生活在这里,守护……”戈德里克强行让自己闭嘴,虽然他知道这片山谷是好心,但有些话此时说出来只会显得残忍而不是宽慰。
      灵魂无法哭泣,但悲伤迅速爬满艾薇拉的双眼,她颤颤巍巍的跪下来,透明的指尖触及艾维斯失去生命的脸颊:“我记得,是因为你……”艾薇拉低声喃喃,那个耗尽艾维斯全部生命的黑巫术在她的灵魂上留下了痕迹,而山谷的力量和戈德里克的帮助则彻底唤醒了她。
      久久的,艾薇拉再度抬头,她望向周围的人:“我该守护你们的,我知道。”出世的精灵是白巫师们的伙伴和守护者:“可是,对不起,我做不到了。”
      艾薇拉再度低头,俯身,环抱着艾维斯,尽可能的,她闭上眼,然后,她的灵魂慢慢溃散,那些光点进入了艾维斯的身体中,令后者的的身体也跟着溃散起来。
      戈德里克眼神一紧,半精灵的轮回更像一种永无止境的诅咒,然而,艾薇拉正倾尽自己的全部的魔力去保护和追随艾维斯的灵魂。
      “他会记得我……”点点白光中,艾薇拉的声音飘荡。
      “我只想和他再次相遇。”哪怕再次陷入轮回也甘之如饴,起码下一世,她也会记得他。
      如星辰般美丽的光晕最后从戈德里克身边掠过,飘向了看不见的未来。
      “为什么?”茫然的,带着几分仓皇的问句响起。
      戈德里克按捺着心中的难受,扭过头去,他看向兰德尔等人,他们之中的某个人发的问,是问为什么一个精灵会选择与黑巫师为伴,还是问为什么一个精灵如此决然的放弃守护光明?
      不过戈德里克却知道,爱情和责任,艾薇拉并不是在做选择题:“光明的力量来自光明的心,”戈德里克的眸色加深,他语气中带着忧伤和怜悯:“一个心碎的精灵是无法再守护任何东西的,哪怕她想。”正如艾薇拉说的,她做不到了,不是谎言和托词,是真的无法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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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守护的动力也来自光明的心,越是纯粹的白巫师越是如此,所以如果在未来萨拉查出了什么事,戈德里克就算想去守护白巫师家族,也绝对是无能为力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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