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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遍看,昨夜。如针芒刺心,算不得剧痛却又惆怅难受;到第二日按耐不住再看第二遍,恰好天气阴冷,和这文正好应景,活生生的应了“孤凉”两字。
灯花不堪剪,此情难追忆。
短短9448字,清清淡淡、没有活色生香,故事简单、旅途短暂,但一个叫人爱、叫人怜、叫人不甘的苏紫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他肆笑随意、油嘴滑舌、不识字无才干,甚至应该有小偷小摸的习惯,说白了就是一个市井小徒。可偏生这样一个放在人堆里就会被湮没的小人物,聪慧敏锐、真诚善良、痴情重义;明知不可得,却因为陷在一个“情”字里面,勘勘在自己卑微的命运里填上了悲凉的配色。
苏紫很冤。他冤在爱上一个不值得爱的人,冤在不能在两人爱情最美好的时候转身,冤在明知是虚情还放任自己付出痴心。公子晗也冤。他冤在身逢乱世不能做个平稳君主,他冤在虽曾有情却终不能随性,他冤在惺惺作态却会一生有愧。
故事起于一个“情”字,灭于一个“情”字。
世人皆冤,有情皆虐。
但凡是看官,无人会不喜欢苏紫。在那种诸侯割据的乱世,人命如草芥,各人利字当头,父母不能保全、兄弟不能保全、夫妻不能保全,明智的存活之道应该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得及时抽身。而苏紫不,他重情感性,爱就爱了,万死而不悔。他不负自己的心意,不负自己的情意,要说活得无憾,苏紫肯定要不公子强上百倍。
于此乱世,苏紫活得值了,为了公子晗,却是不值。
这是一个注定的悲剧,是最真实的薄凉现实。
第一日,深井中,公子晗说“阿紫非是男宠。 ……他乃我门下食客,患难时又誓死相随,我弃有其之而去的道理。只怕依了李将之所言,更加落人口实。” 听这话已是心寒,晗不舍抛下苏紫,不是因为情深,而是因为名声。就这一句话,后面的大补丹都变成了做戏的道具,而聪明如苏紫,报以的是雾里花开般的笑容。这已然是一个虚幻的开始了。苏紫了然。
第二日,暗桩家,雨落得凉透人心。将军责苏紫离开,该行为无可厚非,在他眼里,苏今日是累赘,他日是佞臣。苏紫答:“等到食客真的走不动的那天,自当主动请辞,然而一日能够跟上,便一日不离开世子身旁!”苏紫爱的有骨气,心中早定了不做累人物,他会走,在自己真的不在被其需要的时候。苏紫品尝着泛酸的鹿肉,他的心只怕是比嘴中的酸涩味更重。灯花剪了一夜,烧焦的灯芯圈成一团,如人心。
第三日,斩青马。“□尤忠心若此,实让人感叹。…… 如此跟着,却更是个麻烦。” 这句话说给苏紫听,这场戏做给苏紫看。“面前是马血的微热,身后却是荒野的冰凉。”应的那个景是:前面是那人看似温存的心,后面实则是寡情的决定。苏紫此刻如果离开,或许起码能谋个性命无忧,平安活过一生。还是不舍。是夜,追兵至,杀伐中再次被将军舍下的苏紫被公子拉上马,公子说:“此时此刻,我未必护得你周全。” 这话说得感人,我会护你,可刀剑无眼,如真有了事,非我不想而是不能;这话说得寒心,若换了苏紫,定是“我即便舍己也要护得你周全。”;这话更说得真实,未来的君主岂可爱惜别人超过自己!我宁愿相信那个时候的晗是真的想要拉着苏紫逃生而非把他当作身后的挡箭牌,否则,这公子晗已不是薄情而是卑劣,苏紫不应爱上一个卑劣的小人。
箭入体内近一寸,苏紫顿时心凉了半截。苏紫凉的不是伤势难愈,而是青马的命运历历在目。
接下来的一切均向着君王所期许的发展,苏紫掩饰伤口,辞行离去,奔赴死路一条;公子未说半句挽留,明知那人走向的黄泉之道。送了一块陪葬的玉,说了一句“晗这半生,只爱你一人。” 情于此灭,虚假变成了虚伪。
苏紫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那人最不需要自己的时候离开,是为情;公子晗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在那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放手,是为利。我付你以情,你报我与薄情,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再之后的事态理所当然。继位、大统、太平盛事。
君王与将军故地重游。本以为是君王追忆,哪料君王道出一句:“……苏紫随我这些年,所知甚多,我本应亲手除去,然则如此乖巧的人,又怎会不懂其中真意?”身旁的将军,身后的读者,想必都是如遭雷击——一切,原来真的是场算计,偏生有人知坑而跳。
看至此处,心已凉透。对章王晗,在叹其寡义薄情的同时生出更多的轻蔑与鄙视。
自古帝王薄情,帝王心中不能有情,动了情就心不定,心不定则国不安。江山面前,人人皆可欺,正应了一句古话“圣人不仁”,此可谅;可君者,对待至情之人,起码也应报与磊落之心,可以绝情但不要卑劣,用权谋之心对待深情之人,不可谅。
是以,在那荒芜凄凉战火连天的褐色土地上,苏紫开成遍地的桔梗花,而章王晗是那缠于根须中的精致玉器,价高却是污泥满覆,冰冷而不能孕育生命。
君王的前半生曾经爱了一个人,而君王的后半生,就请端坐于雕龙刻凤四边不着的木椅中,独享万世孤独吧。
最后,甚爱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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